因为纽约之行,段子宸得知苏以沫的婚讯时,已满城风雨。
乍然听到程亦安向他汇报此事,他错愕愤怒但仍不相信。他笃定了那个女人爱他,才用手段逼她就范,只要能把苏以沫和小念留在自己身边,即使强取豪夺,他也在所不惜。
程亦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证据”摆在他面前。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里,苏以沫和陆少杰一同出现在一家婚纱店,在店员的导引下选试结婚礼服。
最后一张照片,她穿一件齐地的露肩婚纱,长发盘起,脸上沁着一抹羞涩的笑意,像一株刚刚苏醒的白色睡莲,夺目绽放。站在她身边的陆少杰一身新郎燕尾服,鲜见的笑容满面,轻轻挽住她的手……
“啪”地一声,照片被狠狠扫落,乱了一地。
段子宸怒视着满地狼藉,眼睛猩红。不过短短数日,她便穿着婚纱一脸幸福的站在别人身旁,可他却决定退了婚约,为她不顾一切。
程亦安见他如此,亦蹙起眉峰,照此下去,这位年轻有为的易海掌门指不定会一蹶不振。旁观者清,他给出理性分析,“我想苏小姐是因为忌惮那封律师函才有此举,不如抚养权的事暂缓,先同她好好谈一谈。”
段子宸却是面色铁青,寒意切齿,“她明明知道我不过是为了让她回头,她这样做,是铁了心要离开。”
程亦安无声叹息,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法子。他试过阻止,但段子宸已不管不顾。可若换做是他,说不定也是相同的选择。
“我要收购陆少杰的公司”。段子宸沉声道。既然她觉得陆少杰能庇护她,那就让他来陪葬。
闻言,程亦安摇首道,“陆少杰的公司不知何时傍上段氏,现在两家联手陆续收回几个被易海拿去的项目,不好对付”。一不小心,还会被反咬一口。
段子宸冷冷一笑,他的对手们倒是会“抱团取暖”,“不好对付又如何,我们打过的硬仗还少么”。
易海集团这两年在商场一路披荆斩棘,程亦安见识过段子宸的手腕,不过眼下的情势,“若贸然收购,并非明智之举”,他冷静提醒,对段氏的步步蚕食已引起对方警惕,陆少杰的公司虽是“黑马”,但风头正劲,背后不乏大型财团的投资支持,绝不是轻易能够得手的。
“我已经决定了”。段子宸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一双黑眸现出平日里的冷冽果决,但眼底一圈暗暗的青紫,却掩不住连日未眠的疲惫。
程亦安不再多说什么,眉宇间的皱褶并未松缓,只道,“你刚从纽约连夜赶回来,休息调整一下吧”。
“不用,把Eric叫来,我们先研究一下陆少杰公司的股权结构”。段子宸说着便打开电脑,但程亦安并未立刻去安排,饶是铁人,也经不起如此损耗,“还是先休息一晚吧,越是硬仗,越需要充沛的体力”。
段子宸沉默片刻,没有继续坚持,他的确快要濒临极限。
回到家,他洗了个热水澡,身上仍疲怠沉沉,腹中饥肠辘辘。家中早已没有什么像样的吃的,自从苏以沫走后,厨房就再没开过火。
他泡了面,坐到桌前,吃了两口,却难以下咽。以前他加班晚归,回来时,她常常给他煮碗汤面,并不是多么惊艳的口味,但吃着心里总会莫名泛暖。
他仍住在这间小小的卧房里,不是没想过搬走,可每次回家,他的第一选择却总是这里。
他也曾不止一次问自己:段子宸,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值吗?
只是,每次他得到,都是肯定的回答。
躺在睡惯的单人床上,浑身已疲乏不堪,他却仍是久无睡意,终于还是起来略略梳洗,准备回公司继续熬夜工作。
打开门,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却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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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期的出版策划会,苏以沫交上了最后一版画稿。虽然没有影响出版时效,但这次她拖了两周才交稿。
责任编辑叹了口气,还是选择放她一马,并未责怪,只道,“以沫,下次可不准这样喽。”
她忙不迭点头,心生歉意。这段时间她如临深渊,无心工作,不觉便过了截稿日期。
“我也理解,听说你要结婚了,肯定有一堆事要忙”。责编说完,从柜子里拿出礼物给她,笑容真挚,“以沫,恭喜你”。
合作多年,责编早已知晓她的个人境况,平日里也多有照拂,苏以沫丝毫不怀疑对方祝福的诚意,可她却笑不出来。
不论多么告诫自己尽快投入这场婚姻,她的心神似乎都游离在外。消息已传的沸沸扬扬,她低估了陆少杰在业界的知名度,随他出席一些场合时,甚至有人开始叫她陆太太,陆少杰欣然接受,她却尴尬莫名。
陆少杰请了保姆帮忙家务,她不用再一结束出版会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去,日子仿佛越来越安逸,心却越来越不踏实。
沿着路灯一个人走回家,圣诞的节庆气氛渐浓,城市霓虹光彩熠熠,路人却行色匆匆。她没由来想起家乡小城的一棵百年梧桐,每年此时会被挂上好看的彩色灯球,每每路过,她总忍不住驻足停留。
走着走着,已到秋实街尽头,再拐个弯就是她曾住了五年的地方。
相较于现在的寓所,那栋小楼实在拥簇简陋,可她却愈发想念那里的生活。
鬼使神差,缓过神时,她已站在熟悉的门前。明明离开没多久,却觉恍若隔世,那三个月更是如梦一场。
她落寞一笑,想必这里早就换了新的住客,段子宸住进来时那样不忿,如今怕早已迫不及待搬走。
屋内传来轻微声响,她还没来得及离开,门已倏然打开。
四目相对,彼此皆是一怔。
她下一个举动,就是转身想逃。
段子宸却像是早已料到,长臂一展,伸出手钳住她的腕子,瞬间把她拉进屋里。
他将她死死的抵在门前,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苏以沫逼着自己别过视线,极力的克制道,“放开我”。
段子宸却一把将她箍进怀里,一字一顿从齿缝中吐出,“我不放,死也不放!”
闻言,她不争气的红了眼睛,却是道,“我要结婚了,我们之间再不可能”。换了时间地点,说这的话的人,变成了她,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他厉声质问,手上的力道愈加狠狞。
苏以沫被他箍得生疼,却无法将他推开。“如果知道你还在这里,我绝不会回来”,语落,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段子宸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忍抑,蓦地俯身封住了她的嘴。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轻易就撬开她的牙关,深入纠缠,呼吸愈重,他将她锁得更紧,恨不能揉进骨血。连他自己也不解,为何将她看的如此重,为何那么怕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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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宸像一面密不透风的墙,不给她留丝毫挣脱的空间,她亦是发了狠,咬破了他的唇,尝到血腥的味道。他终于松手,却是一下将她横抱起来,枉顾她的挣扎,把她压放到那间小屋的单人床上。
苏以沫再次企图挣脱,却终是徒劳,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仿是盯着自己的猎物,黑眸如炬。
她无助至极,心若擂鼓,只能强撑着瞪大眼睛道,“别让我恨你!”
他唇边泛起冷涩的弧度,却是俯下身,顺着她的锁骨一点点吻下去,她浑身一僵,惊怯地抓住他的头发。
段子宸抬起头,笑得冰冷而轻蔑,“这就受不住了,看来陆少杰也没怎么*你”。
“啪!”他的侧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她憋红了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里盛满泪水,却抿住唇不再让泪流下。
他一悸,眸中的冰峰渐渐消融。只要想到她会被别人占有,他就嫉妒的发狂,可是她的表情已说明一切,她只有他一个男人。
“对不起”,段子宸哑声道,悬身搂住她,任她的拳头锤在背脊。
“我恨你!”她一遍遍说着,“我恨你……”
他默默听着,不再作声,却很快将她的衣衫退尽,又怕她冻着,便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也钻了进去。
他灼烫的体温熨帖着她,依然维持着怀抱的姿势,多日累积的困倦终于在这时袭来。
连着几夜,他明明已倦极,却无法成眠,只能一眼望到天明。抱着她,才找到了睡意。
不一会儿,苏以沫耳边传来阵阵鼾声,他竟就这样睡去。
她顿觉荒唐而心酸,却仍无法解开他的钳制,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似乎都不忘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以沫,别离开我”。他喃喃梦呓。
“混蛋”,她咒骂道,声音却极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