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凡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舒盈为什么对这些信息知道得到这么清楚?那必定是她父亲告诉她的,他父亲弄到这些情报肯定花了不少苦功,为的是什么?舒盈的父亲,绝对不简单。
舒盈点点头:“就这样吧。给你多少盘缠?”
申不凡的行囊早已被她搜刮一空,他苦笑道:“多多益善。”
“你想得美!我看给你十两银子绰绰有余了。”
申不凡指了指远处的叶随风:“两个大老爷们呢,就这么点?”
舒盈呸了一声:“那个骗吃骗喝的混混?找个借口打发他走不就得了?何必带着个拖油瓶到处跑?”
舒盈不由分说,给了申不凡十两银子,上马绝尘而去。
叶随风笑嘻嘻过来,调侃道:“老大,你泡的这个妞的脾气不小呀,你是不是对这些凶巴巴的姑娘情有独钟?”
“老叶,你少扯了好不好?还真没完没了?这次出来事关重大,我哪有心思去泡妞?”
“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先前差点给你骗了。现在才发现你对我留了一手,你以为我瞧不出你跟那个妞黏黏糊糊的?”
“行,老叶,我也不跟你计较,先说正经的,我感觉,这次我们的对手,比在吐蕃的那些家伙更难对付。我们在行动中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真的如你所说?”
“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这还是头一遭见你愁眉苦脸的,咱们接下来去哪?”
申不凡微一沉吟,说道:“还是先去拜访湖州太守张韬,我们在湖州人生地不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在天鸿香茗,听小次郎的口气,似乎这个张韬为官颇为贪婪,‘张掏空’,那是把湖州百姓家底掏空啊,如果真是这样的太守,湖州百姓可遭了殃。”
“看那小次郎,应该是个坦荡大度之人,不会平白无故编排太守的不是。”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对一个好人产生偏见。”
叶随风笑笑:“那还不简单,走到街上,随便找一个百姓,就应该可以略知一二了。”
申不凡在路边找了一个老者问讯:“老丈,‘张掏空’的府第怎么走?”
那老者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申不凡故作轻松地说:“老丈,这个‘张掏空’欠了我兄弟二人的赌账,已经有两三年了。这不,我兄弟二人等着钱急用,没法子,只好找他来讨账来了。您老人家说说看,他一个堂堂的太守,未必想赖我兄弟二人的账?”
老人听了这话,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哼,这个‘张掏空’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来湖州这几年,搞得民怨沸腾。你们兄弟二人知道他这‘掏空’之名如何来的么?那是因为,湖州的百姓被他大肆搜刮,基本上弄得十室九空了。”
申不凡和叶随风对望了一眼,会心一笑,“张掏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了稳妥起见,申不凡和叶随风跟着找了几个路人,得到的结论都是大同小异。而且,从那些人口中,得到了更多的关于“张掏空”的事迹,有些真是令人发指,为了发财,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申不凡和叶随风慢悠悠来到太守府衙,守门的士兵大声呵斥,示意闲人止步。
申不凡从怀里拿出虎符兵令,对守门的士兵说道:“你们张太守在不在?麻烦你把这玩意交给他。”
那个士兵接过虎符兵令,却站在原地没有挪步。
还是叶随风见多识广,从口袋中掏出一点碎银,递了过去。士兵接过碎银,这才进去通报。
申不凡哈哈一笑:“他妈的,敲竹杠敲到老子头上来了。”
叶随风说道:“这也难怪,一个小卒子,认不得你的虎符兵令,自然也就不明白你是何方神圣。”
“这个‘张掏空’,也真够邪乎的,从上到下,都是一路货色,伸手要钱不含糊半点的。这些狗东西,终究一天我要让他们把吞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正说着,一个穿着太守官服的老者和那个士兵出来了,无疑就是张韬。张韬面容清矍,一副精明的样子。
张韬开口就问:“哪位是申将军?”看来,他已经接到京兆尹窦易直的传书了,知道近期申不凡将来湖州公干。
申不凡微微一笑:“在下就是。张太守的衙门,可不那么容易进哟。”
张韬勃然变色,劈头就给了那个士兵一记响亮的耳光:“不长眼的狗东西!申将军来了,怎么如此怠慢?还不给快申将军赔礼道歉!”
那个士兵捂住了脸,期期艾艾地对申不凡说道:“申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将军大人大量,请恕罪。”
申不凡手一摆:“不必了,不知不怪。见面礼已经给过了,不知道够不够?”
张韬三角眼一瞪,手指着那个士兵:“该死!本府三令五申,不得徇私敛财,你这狗才顶风作案,竟然把竹杠敲到申将军头上来了,该当何罪?”
申不凡觉得张掏空这一番装腔作势的表演已经难以再看下去了,在边上说了一句:“当兵的也不容易,一时犯糊涂在所难免,请张大人看我的薄面,这次放过他罢。”
张韬就坡下驴,赶紧说:“若不是看在申将军面上,本官将你这个狗才关入大牢,整上三五个月,叫你如此猖狂!还不快谢谢申将军!”
那个士兵拜倒在申不凡跟前,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申不凡把他搀起来,说道:“免了吧,下不为例。”
张韬把二人迎进府衙,一路上不住表白:“下官御下不严,出了这样的丑闻,影响了将军的心情,真是惭愧。”
申不凡哈哈一笑:“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吃公差饭的,哪个敢保证铁板一块,不伸手拿张口要的?你这地方上还是好的,在京城中,那些官差,索要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张掏空本来心中有点惴惴,怕申不凡结下疙瘩,听他一番宽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在弹丸之地湖州固然可以人五人六,但是对这个来自京城的申将军可不敢丝毫怠慢。申不凡不但级别比他高,更重要的是,他受上方委派,肩负重要使命。出了差错,姓申的随随便便在上面说句话,他这个太守,就要当到头了。
张掏空又想到:从申不凡的语气来看,似乎京城里的官儿捞钱的手腕更加厉害,看来以后本府这方面要更加不遗余力。
进了内衙,张掏空请二人上座,又吩咐仆从上了香茶。
张掏空开口问道:“不知申将军何时到的湖州?”
申不凡故意说:“来了有一些日子了,不过本将军调查的是一件极为隐秘的案子,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来打搅张大人。”
张掏空吃了一惊:“申将军来了很久了?不知道将军调查的是什么方面的案子?”
申不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未必窦大人没在信中给你说清楚么?”
“啊,窦大人是给下官来信,信上只是说要下官全力配合将军的工作。”
“这就是了,该让张大人知道的,自然会对大人言明。不该大人知道的,大人也不要去打听。”
张掏空干笑一声:“那是,那是。不知道将军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收获?”他做贼心虚,知道平日的所作所为要是传到上司那里去了,后果一定很严重。
申不凡见他热心过头,忍不住敲打他一下:“唔,调查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在湖州,本将军听到了不少关于张大人的言论。”
张掏空吓了一跳,冷汗从背上冒出来。老百姓不可能帮自己说什么好话,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张掏空急忙倒打一耙:“申将军,本地民风彪悍,惹事的刁民层出不穷,偷拐抢骗无所不有,像那些诬陷栽赃的事情太普遍了。下官大力整治,收效甚微。将军不要轻信。”
申不凡微微一笑:“本将军难得那么好糊弄?他们胡说八道,说什么张大人不叫张韬,而是后面应该加一个字,叫‘张掏空’,我本来就不信。张大人今日这样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掏空感激涕零:“申将军明察秋毫,理解下官的苦处,下官不胜感激。”
“哈哈,为官之人,哪个不是毁誉参半?大人殚心竭虑,功过由人去评论。”
“有将军这句话,下官就不怕他人误解了。”
申不凡开门见山:“张大人,在下这次来湖州,是为了一个叫佘步桥的人。不知道大人能否提供此人的详细资料?”
“佘步桥?那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海盗头子?将军,你说巧不巧?下官得到消息,今夜正好是佘步桥和倭寇线人约好的接头日子。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请将军运筹帷幄,帮下官一起缉拿这个海盗头子。”
申不凡兴奋地一拍大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原以为佘步桥藏在海岛巢穴之中,一个个海岛搜索起来,那是不知道要忙到猴年马月。现在,佘步桥居然脱离了巢穴,自投罗网,不能不说是天大的喜讯。
下一章预读:申不凡出手制服海盗魁首佘步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