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拉手,含情脉脉,那个画面太美,晁补之实在是不想让他存在太久。
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笑着说道:“张兄何必自谦,兄之才华我自深知,现在只是锥处囊中而已,日后说不准补之还要仰仗张兄呢!”
张汤苦笑着说道:“晁兄你的说法让汤十分惭愧!”
贾青闻言一语双关的说道:“官场之上厚积薄发之辈不在少数,今张公子得贵人相助,一帆风顺不在话下,更何况你现在十分的年轻,不如老夫已然白发横生。”
张汤点头称是,虽然他自视甚高,但没有自大到反驳贾青的意思。
晁补之接着请两人分别落座,而后三人开始畅谈。
贾青有意无意的开始考较张汤,毕竟他也是十分想知晓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得到晁补之的看重。
于是贾青组织了一番语言说道:“前天晁大夫因为家国之故,事急从权,犯了一个错误,不知张公子可曾听说过?”
张汤闻言笑道:“这件事已经被有心人闹的满城风雨,纵然汤想要装聋作哑也无济于事。”
贾青抚掌笑道:“好,张公子果然快人快语,那依你之见,晁大夫刚如何破局?”
晁补之听到贾青的话,也停下了煮茶的动作,目光炯炯的看着张汤,显然也是想要听听他的高见。
张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汤乃长安一小吏,私自议论当朝重臣,恐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都是自己人,你且说说,难道你还不放心我们两人不成。”贾青有些不悦的说道。
晁补之闻言看了贾青一眼,在心中想道,他是不放心你!
贾青的话说道这个地步,若是张汤在不知好歹,那下一步恐怕就不是翻脸那么简单了。
张汤未来虽然官至廷尉,执丞相事,但现在仍是一小吏,根本就无法同曾经的御史丞,现在的济南太守贾青相抗衡。
不过晁补之注意到张汤的眼皮跳了两下,显然是心中有些不满。
此时的贾青尚且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汤可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的心胸也不宽广,若是贾青日后一旦有事情犯到张汤的手里,那恐怕就呵呵了!
历史之上河东郡人李文曾与张汤有隔阂,不久担任御史中丞。
为了泄愤,多次在上奏的文书中寻找对张汤不利的证据,都没有得逞。
张汤有个心爱的属吏名鲁谒居,知道张汤对李文不满,便指使他人上奏影射李文有图谋不轨的奸邪之事。
汉武帝将此事交给张汤处理,张汤将李文处以死罪,实际上张汤心里明白此事是鲁谒居所为。
然而当汉武帝问起这件事说:“变事从迹安起?(告发李文图谋不轨的事是怎么引起的?)”
张汤假装吃惊的地说:“此殆文故人怨之。(这大概是因李文以前的熟人怨恨引起的。)”
看着仍然茫然不知的贾青,晁补之在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日后还是帮帮他吧!
谁让自己的大侄子混的连秦桧和王安石都不如呢,帮手都没几个。
张汤组织了一下语言,慢吞吞的说道:“其实此事究竟如何定性处理,就如同当年晁大夫开凿庙墙之事一般,在上不在下。”
此话一出,贾青眼中一亮,这个张汤身为一个小吏,竟然能有这般见识实在是不简单啊!
古代可不如现代一般,通信资讯都十分的发达,各种家国大事都能知晓,纵然是一个吃瓜群众都能点评一下江山社稷,发表一下真知灼见。
古代由于信息传播的十分缓慢,还有格局的局限性,所以刘玄德遇到诸葛孔明的隆中对惊若天人,奉若神明。
若是刘玄德碰见现代能侃大山的吃瓜群众,恐怕同见到诸葛亮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晁补之始终知晓,不能用今人的目光去看古人,因为那样不太辩证,更不具备科学性,容易使他陷入盲目的自大当中。
否则他很有可能重蹈非常疑似穿越众的王莽的覆辙。
“而且此时匈奴寇边,使节入朝,楚王刘戊也在长安,诸事繁杂,和这些大事比起来,晁大夫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大夫乃是三公之一,哪一项国家大事少了他能行?只要晁大夫勤于王事,纵然是再挑剔的御史也说不出什么,更何况等到事情的影响淡了,又有陛下的意思,恐怕纵然是丞相想要惩罚晁大夫也需要掂量一下,值不值得?”张汤慢慢的说道,虽然他的语速缓慢,但话语中的自信,晁补之和贾青是听的出来的。
晁补之和贾青对视一眼,晁补之从贾青的目光中看出震惊,再不复方才那般的漫不经心。
张汤的注意很简单,就一个字“拖”,能拖多久拖多久,这是官场上的一贯做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家丑不可外扬,匈奴使节,诸侯王等都在长安,若是丞相与御史大夫不合,那这要是传出去,呵呵,朝廷在这个问题上是要捂盖子的。
这也是张汤话语当中的另一层意思。
贾青摇头苦笑道:“张公子果然大才,怪不得能得到晁公子的盛情接待,贾某真是痴长几十岁啊!佩服佩服!”
张汤回礼说道:“一点浅见,贾公过誉了。”
贾青说道:“一点都不过誉,贾某说的是真的,因为刚才晁公子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张汤眼中一亮,看向晁补之,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又一次想到了一块,晁补之则是报以微笑。
贾青突然开口说道:“张公子,贾某要履新济南,颇缺人手,若是张公子有意,贾某愿保张公子一个前程。”
张汤还未说话,晁补之笑道:“贾公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贾青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说道:“是贾某失了计较。”
张汤能够来到晁府,并且得到晁补之的器重,那他发迹的路线还会远吗?
现如今的晁错可是对他的这位小季父言听计从,张汤焉能和他一个外放的太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