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贾青开始出言相邀,晁补之也开口说道:“张兄,我所无权决定朝廷大事,但是廷尉府与御史大夫从属皆较为缺人,我愿代为引荐,张兄可有意乎?”
张汤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颇有些激动的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辞!”
“好,张兄能答应,朝廷又多了一位栋梁之才,真是可喜可贺啊!”晁补之击掌赞道。
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究竟是何事让叔父可喜可贺?”
众人视之,正是身着朝服,刚刚下朝的晁错。
贾青与张汤急忙起身行礼,待晁错回礼之后,纷纷坐下。
晁补之将张汤介绍给了晁错,并诉说了张汤对于闾丘超案的分析以及处理晁错事情的办法。
晁错顿时大喜道:“张公子果然大才。”
张汤笑道:“不敢当大夫如此夸奖。”
看着谦逊有礼,相貌出众的张汤,晁错心中越看越是欢喜,或许是他们两人的秉性、历史结局有些相同的缘故。
都将一身荣辱寄予帝王,最后都是含冤而死,而且两人都是臭脾气。
而后晁错又开始与张汤交谈了几句,发现此人对于申、商之术更是精通无比,甚至是还有许多独到的见解,晁错本身就是法家,所以更是十分的欣喜,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然了郅都也是法家,但是郅都这个人实在是不好相与,主要原因是他也深的景帝的信任,所以用不着尿晁错。
现在猛然间出现一个后辈,晁错焉有不提携之理?
所以晁补之总是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晁错与张汤的目光对视的时候,空气中仿佛擦出异样的火花。
天空虽然十分的明媚,但是田的心情十分的沉重,甚至是有些的纠结,因为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做还是不该做。
自从上次从晁补之处得到“田兄若有疑难,可请教管仲乐毅,陶朱猗顿”的藏头答案之后,田兄顿时对晁补之奉若神明。
因为田明白了晁补之话语中隐含的意思,那就是“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刘嫖,乃是汉朝第一位长公主,地位如同诸侯王。
窦太后一共有一女二子,她是窦太后的唯一的亲生女儿长公主,汉景帝唯一的同母姐姐,同时也是未来刘彻的姑母、丈母娘兼妹妹的婆母。
按照汉朝的国家体制,幼子梁王刘武必须去封国居住,不得长留京城。
窦太后早年失明(前文已说,不再赘述),身边最是亲近者即馆陶长公主刘嫖。
刘嫖是景帝的同胞姐姐,又常给景帝进献美女(拉皮条的),所以景帝对姐姐也是十分好。
在窦太后的宠爱,景帝的纵容下,刘嫖在汉宫中成为一个不可小视的人物。
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例子就是她的儿子陈,因为是公主的儿子,而被封为隆虑侯。
所以此时的馆陶公主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然宫中皇后、嫔妃、美人之类的都比不上她。
晁补之已经给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但是田却找不到门路,因为馆陶公主什么都不缺。
田若是直接上门,很有可能如同当初他去见韩安国那样一般,遭受一番白眼。
正当田在苦恼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就是景帝要选一位公主送去匈奴和亲。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不是诸侯王的女儿,而是景帝的亲女儿。
现如今景帝唯有两个女儿,就是已经嫁给平阳侯曹寿的阳信公主,和现在仍然待字闺中的南宫公主。(查阅资料,百科上景帝只有备注的三个女儿,而此时的隆虑尚未出生)。
那么送去匈奴和亲的公主,不言而喻了。
这也正是田头疼的地方,此时王诏他入宫,显然也是在思虑这个问题。
此时的田尚且没有黑化彻底,所以心中仍然有一份对于外甥女的疼爱,因此他也十分的头疼,匈奴苦寒之地,谁愿意让自己的外甥女前去受罪?
更何况听说匈奴人那边特别的乱,一女侍多夫,毫无论理道德可言。
所以田在苦恼,十分的苦恼。
此时不仅田在苦恼,同样苦恼的还有南宫公主。
南宫公主玉手托着自己有些绯红的尖下巴,身穿一件逶迤拖地缕金织金缠枝纹纱裙,飘逸的秀发,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嵌珊瑚茉莉钗,虽然已然十二岁,但是如同月里嫦娥的绝色佳人一般。
然而身为天之骄女的她,此时眉头紧锁,因为自从那天偶遇晁补之后,闲暇之余,南宫公主的脑中时刻都在回放着当时晁补之仗义出手的情景。
不能说是爱情,只能算是年少慕艾,或许这个词不太准确,但是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尤其是当南宫公主打听到当时的那个少年正是晁错的叔父的时候,她的心中不知怎样就更加甜蜜了,或许是她自己就勾勒出一幅门当户对的画面。
然而当和亲匈奴的消息传来之后,南宫公主如同遭遇晴天霹雳一般,因为她太明白这个消息对她意味着什么。
此时突然她的贴身宫女晴儿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说道:“公主,舅舅他进宫了。”
南宫公主一听此话,顿时如同活过来一样,纤细的双手提着裙摆,迅速的跑了出去。
晴儿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说道:“公主,您慢点,小心点,您等等我。”
南宫公主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跑去,大约几分钟后,田的头更疼了。
因为南宫公主楚楚可怜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她懦懦的声音响起:“舅舅,您帮帮南宫吧!南宫真的不想去匈奴。”
看着南宫眼中的不住打转的泪水,田虽然也毫无办法,但身为长辈,只好好言安慰道:“南宫,你放心,舅舅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
南宫公主闻言脸色好看了一点,语气带着哭腔道:“舅舅,南宫此时只能指望您一人了,您可一定不要让南宫失望。”
看着南宫期待的目光,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去死的意思,田只好硬着头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