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竟然下起大雨来,暴雨倾盆而下,好像天漏了个洞似的,哗啦啦啦的绵延不止。
方觉一大早就被雨声吵醒,带着李贤洗漱完毕,来到前面等着吃早饭。
那几个客商也一大早起来,看着门口的大雨发愁。
门口的路虽然是官道,但都是泥土夯实而成,这么大的雨,顿时变得泥泞难行起来。
“夫子,以前听你说,国家每年修路都要花上许多钱,这怎么一下雨,就成这个样子?”李贤好学的发问。
“国家施政,修路是最不起眼,但也最花钱的一项,有通衢大道,无论是行人、运兵,都是事半功倍,货物往来,川流不息,但凡大城,都必然建立在交通要道上,或者说,有了交通要道,就能起大城,国家征伐,更需要有道路,以前朝廷征南蛮、北荒,之所以不能长久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没有好路,十两银子的军费,倒是有六七两浪费在路上,效果还不好。”
方觉笑笑:“总之,有了路,兵、政、财、粮、物等等,才能顺利往返,朝廷若想真正掌控一个地方,首先要做的,便是修路。至于路烂嘛,那到不能怪朝廷。大昊这么大的国土,绝大部分地方,都只是这样的土路,国力再强,也很难处处修砖石大道。”
李贤拿个小本子,一支小毛笔,在写写画画记录。
这孩子出门之后,没有功课的压力了,方觉就让他每天写日记、做记录,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风土人情、地貌环境记下来。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方觉暂时也没法说的很清楚,
但是有一点的是可以肯定的,在封建社会中,一份详细的地理舆图,绝对是战略级别的物资。
再配合上上各地的实际环境、风土人情,份量更重,
即便自己以观风使者的身份游历天下几十年,毛都没有发现一根,但最后只要有这个,绝对也是大功一件。
当然,现在来看,主要的好处,就是让李贤有点事干。
他一边和李贤扯闲篇,一边观察着那几个商客的动静,
尤其是驴哥。
驴哥是个大胡子,穿上衣服,看起来也是孔武有力,此时正和同伴又在吹牛扯淡,侃侃而谈。
好像昨天真的爽了一整夜似的。
“客官们,今日下大雨,店里没什么好吃的,只剩下老板娘昨日烙的大饼,还请各位将就的用。”
店小二从后面端出一大堆葱花面饼来,又到了许多茶水,分给众人。
方觉定睛仔细瞧了瞧饼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又见其他人都在吃,等他们吃完了,一切如常,这才带着李贤,一人吃了一个饼,
味道的确不错,香得很。
“小二,今日有雨,我再住一天,你拿些饼子、干肉和酒水,送我房间去。”方觉说。
……
……
这一住就三天功夫,雨在第二天就停了,酒肆里的客人又换了一拨人,三娘子依旧风情万种的招待,
晚上的时候,方觉再去偷看,果然又有一个动了歪脑筋的男人,被三娘子变成了驴,拉着磨盘干了一晚上活,临走时候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得了许多便宜,心甘情愿的给了钱。
这钱赚得倒是又快又稳。
到了第三日,酒肆没来新人,几批路过的都是吃了饭就赶路,傍晚吃过晚饭,方觉在院子里溜达,见厨房门没关,就直接钻了进去,揉了两团面,自己烙起饼子来。
“谁在里面?”
门外传来三娘子的声音,推门进来,看见在烙饼的方觉,三娘子就是一愣,紧跟着便露出风情笑容:“呦,小相公怎么亲自下厨房了?要吃什么,吩咐下来,奴家来做便是,这地方哪里是读书人来的?”
说着,卷起袖子,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就要把方觉朝外赶,她来做。
方觉又沾着麦粉的手抹了一小锭银子放在台上,笑道:“明日便要上路了,烙几个麦饼子权作干粮,娘子不晓得,我那书童挑嘴的狠,一路上都吃不惯外面的吃食,非要我亲手做的才使得。”
三娘子见面饼在方觉手中翻飞,飞快的成了形,又见边上已经放了几块烙好的麦饼,抿嘴笑道:“呦,倒是没瞧出来,小相公长得俊俏白嫩,居然也会做这些厨下的活。”
“家里父母去世的早,自己一个人过活,多年下来什么都学会了。”
方觉擦了擦手,从烙好的饼子里随手拿了一块递给三娘子,“这几日多蒙娘子照顾,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吃了娘子许多饼,娘子也常常我的手艺。”
三娘子明显微微一愣,不过还是接过饼子,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小相公那书童也是嘴叼得很,公子烙得饼虽然香,可奴家却没吃出来,和店里的烙饼有多大差别。”她笑道。
“何止是差别不大,我烙的饼,和娘子烙的,应该没什么区别。”方觉在围裙上擦了手,笑吟吟的望着三娘子。
“小相公这是何意啊?”
见方觉笑得很奇怪,三娘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几日来,日日都有人晚上来寻她求欢,
倒是这个秀才,看起来长着一副桃花相貌,像个浪荡子,却从未有过过格的言行,
本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还是没能把持的住,
呵呵……
正想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眼前的景物有些花了起来,这位相公的身形,也渐渐的变得高大。
不是对方变得高大,而是,自己变得矮了……
“嗯?小相公……昂……昂……”
三娘子说着话,声音变成了驴叫,
人也趴在地上,长出带毛的耳朵、四蹄,变成了一头驴。
她吃得这块饼子,本就是前几天方觉半夜钻进来偷的绿光饼。
“昂……昂……昂……”
三娘子变成驴之后,和之前那些过路人不同,好像还保留了神智,抬起头,睁着一双大大的驴眼睛,眼神哀求,
还用两个蹄子不断的作揖,又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休要求饶,我也不需用拉磨。”
方觉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找出缰绳,把她套住,牵着绳子,又用鞭子在驴臀上狠狠抽打了两下,
笑呵呵说:“来住了这几日,也没见过老板,十分的失礼,我去拜访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