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大饼就烙大饼,好端端,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
方觉是过来人,一听那笑声,就晓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不,肯定有好事。
于是放慢了手脚,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跟下面,果然就听到里面,还有男人的声音。
声音还很耳熟,
正是白天那一桌三个路过客商其中之一。
“哎呀,你大力一些……”
“你这样我怎么大力?换个姿势,换个姿势……”
“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种事,让我一个女人用力?”
“食不饱力不足,要不然先吃?”
方觉隔着窗户,舔了舔手指,轻轻在窗户纸上一蘸,窗户纸破了一个小洞,
朝里面一看,说不出的奇怪,
又香艳,又搞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只见那个客商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长裤,满身都是大汗,
三娘子也只穿了红兜兜和一条亵裤,露出丰腴的身形来,
只是,两人也没干啥羞羞的事,
在磨面,
房间中间有个很大的石磨盘,角落是个炉子,那商客推磨磨面,三娘子就活水揉面做饼,有许多饼子已经煎好了,放在一边叠成几大叠。
“哎呦我快不行了,你好了没有?”虽说天气转凉,可房间里有大灶,生着火,那商客又在干重体力活,汗出如浆。
方觉心里好笑,原以为遇到了什么桃色故事,却没想到是助人为乐,
当然,穿成这个样子助人为乐,说明这两人关系不同一般,助完人之后,肯定要大家一起乐一乐,不过那就不关方觉什么事了,人家丈夫睡在隔壁也没说啥。
只是这么一来,倒是不好敲门要饼子吃。
就准备离开。
“老娘找你还不如找一头驴子,你瞧瞧你,稍稍干点活就不行了,吃口饼再干。”三娘子翻着白眼,拿了一块饼递给商客。
“我的好娘子,吃什么饼,我来找你,你莫非不晓得是为什么?”
那商客苦着脸说:“你到是好,诳我脱了衣服,却叫我拉磨?我这十两银子,就为了吃一张饼?莫要推三阻四了,我想吃什么,难道你不晓得?”
说完,就急吼吼的去抱住三娘子,朝墙上按。
方觉正要走,看到这一幕,哪里会离开,只可惜没带瓜子,回头想让李贤去买已经来不及了,将就着看吧。
“你猴急什么,我一个女人操持这些事容易嘛,你痛快完了一提裤子走了,回房间呼呼大睡,这些活还不是我做?”
“做了再做,做了再做。”
“我信你不如信鬼。好好好,依你依你,你先吃个饼,要做也得痛痛快快,有力气才快活。”
三娘子把饼子塞到商客嘴里,
那商客猴急的不行,三两口就把饼子咽下肚,抓起水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就浪笑着要继续。
不料,刚走出一步,忽然腿一软,一跤摔倒在地。
然后,四肢着地,像个动物一样,在地上爬起来,
“昂……昂……”口中还发出驴子一样的叫声。
“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真是贱骨头,我就说嘛,你还不如一头驴。”三娘子抱着胳膊冷笑。
那商客好像还真就听懂了三娘子的话,在地上原地爬了几圈,然后身体开始膨胀,一边叫唤,一边长出蹄子、尾巴,脑袋上长出两条长长的耳朵……
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头驴!
三娘子完全不觉得有任何意外,反而呵呵笑了笑,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缰绳,手脚麻利的给商客套上了,把他用绳子捆在磨盘上,又拿出个小鞭子,在男人身上抽打了一下。
“昂……呜……”男人变成的驴子,嘴里带着嚼子,叫不出大声,被鞭子驱赶着,开始卖力的拉磨。
方觉在门外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心里咯噔一下。
以虚化实,那是入道后得道高人,或者是大妖怪的手段,
把一个人变成驴子,这又是什么手段?恐怕并不比前者差吧?
心念一动,眼中火苗亮起,
还好,还好,正在拉磨的那个男人,依旧是人,原来还是幻象。
再看灶台上的那许多饼子,其中有几个,发出了绿油油的光,显然与众不同。
看起来,古怪就在那些饼子上。
莫非,是人肉饼子?
又莫非,那些饼子,是三娘子丈夫的肉?其实所谓的病鬼丈夫早就死了,只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
要不,怎么会发绿光?
一时半会的也猜不透。
……
……
“夫子怎么去了这么许久?”
回到房间,李贤已经困得睡着了,听到动静,惊醒过来,揉着惺忪睡眼问。
“看了出好戏。”方觉一口吹灭了灯,坐在桌边,抚摸着掌中剑,
“那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房间里是大通铺,李贤爬起来给隔壁铺位铺被子。
“明日不走,在这里住上两日。”方觉道。
李贤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继续钻被窝里睡觉去了。
方觉的眼睛却亮的很。
有点意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
隔着门缝看过去,只见那商客又变成了人的样子,一脸心满意足的从烧饼房里走出来,还快乐的哼着小调,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他喜欢当驴,更喜欢被小鞭子抽,反正世上也有这样的人。
又过了片刻,房间熄了灯,三娘子出门转身进了卧房。
方觉又等了一会,带着剑从从窗户翻出去,绕到刚才烙饼的那间房子的后面,果然也有个窗户,拉了一下从里面闭上了,于是抽出剑,轻轻的顺着窗户缝隙,挑开了窗户。
翻身进入,眼中火光亮起,不见有什么异常,只有柜子里放着的几摞大饼中,有几个发着绿光。
想了想,拿了一个孙燕姿牌的饼揣在怀中,翻身顺着窗户退了出去,咔哒一声轻响,窗户重新关闭落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