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即便是成了木乃伊,那也还是一个忍者。泉奈那块没用上技巧,完全常规投掷的石头他轻而易举就能避开。
看着他往过让了一步,石头砸中了身后的树干落下来滚到一边,泉奈脸彻底黑下来。她被他的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窝火,本来就因为一时糊涂带了一把破刀差点被家里人钉在耻辱柱上,自己也为此挂了彩,现在又要被你这个东西拿出来说?
她冷笑了一声:“你是在羞辱我吗。”
抬起没有受伤的手,她用拇指压了压食指,啪的一声:“看来你是很想脱一层皮了。”
扉间这次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能是大半夜的出来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莫名的,被砸了那一没什么杀气纯属泄愤的石头(还没砸中)之后,扉间就算现在想撑起气势跟内轮当面锣对面鼓的怼起来,也总觉得有点虚。于是他咳嗽了一声,没有回应内轮的挑衅,自己往远走了两步,坐在树影下。
内轮只是扳手指,并没有真的开始单手结印――而且他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这次他们两个并不会打起来。两个人都没带武器,都绑着绷带,身上都有浓重的药味,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打架的配置。
他先开口:“其实我刚才想问的不是那个问题,你伤口疼不疼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想问――”
这话被迎面砸过来的另外一颗大石头打断了,这次的攻击才有了一点样子,他看内轮眼睛里都冒火了,估计再烧一会儿得把勾玉烧出来,扉间赶紧缩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带刀?”
我带了!
这句反驳连泉奈自己都说不出口。她把手里抱起的另一块石头狠狠地砸进南贺川,溅起的水花把扉间淋了个透。脸上定的水面一样平,泉奈也回去坐到树影下。
泉奈伶牙俐齿,她一瞬间就想到了无数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敷衍这个问题,可所有的答案在舌尖上过了一圈以后,她短短的叹了口气:“我不想回答你。”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骗人,这样好像显得自己胆怯了一样。但也同样无法将真实的原因坦然告知这个与自己一样,随时想去对方狗命的家伙,这让她感到耻辱。所以这样的话,不回答就是最安全的――这本身也是一种回答,他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一时无话,树上的知了一刻不停的聒噪,叫的人心烦,但也多亏了这点声音,配合着哗啦啦的流水让场面不是那么寂静,好像这样弥漫的尴尬就能稀薄一点。
两个人都知道该回去了,但每一个人先动,好像是一场幼稚的比赛,谁先回去谁就输了。
“喂。”泉奈没好气的开口:“你现在还不回去?”
扉间反唇相讥:“你不也一样吗?”
所以你倒是快点动身让人好回家呀!出来这么长时间恐怕都要被发现啦混蛋!
宇智波一族天生一张俊美的脸,这张脸上惯常只有一种表情。比如泉奈,她作为内轮常年就只会瘫着脸,所有情绪都被压在面皮之下,偶尔蹙眉就会被解读为“内轮今天心情不好”“内轮生气了”之类的意思,其他人就会主动退避――其实有的时候只是因为战场上写轮眼使用过度有点看不清东西,皱着眉头稍微眯点眼睛。
她此时心中早就急的快窜起来,身上还是一派气定神闲,和千手扉间比赛看谁先在这里扎根。
千手扉间心里也在打鼓。他也是偷跑出来的,那个问题困扰的他睡不着觉,出来走走没想到就碰上了这个问题的源头。而现在,就算对方没有给他回答,他却自己解读出来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起码在这一刻,他相信,也愿意相信,内轮在那场战斗之中是有心要放他哥哥一码的。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一面之缘的敌人,愿意在生死场上抬一抬手,用自己的鲜血换千手柱间的生命――他感激他。
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酝酿着要不要问出口。
月至中天,真的该回家了。
两个人都是。
于是原本寂静的环境被打破了,你来我往的言语官司变多了,然而这两个人在战场上也就天天是这么个模式,现在也相当于是只打嘴炮不动手,根本就没什么显著的成效。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套路,甚至差不多都能猜出来这个人下句话要说什么,于是嘴炮了一会儿,大家不约而同的停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了然,和想死的无奈。两个打定主意赶紧发招互怼一波然后回家的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河边上。
扉间首先开口,他努力让自己言辞冷酷:“上次的豪火球还没有还礼给你呢。”
泉奈冷笑一声:“那这次正好给你好好褪层皮,我还没看过被烤焦的千手呢。”
两人同时开始结印,像是都等不及回家一样皆因飞快,水遁火遁即将交锋时,却同时被来自身后的小石子击中。
击中泉奈那块石头只有瓜子大小,根本不是直线投掷过来的,倒像是被人抛过来,正好落在她的脑袋上。泉奈手下一缓,一转头,看见身后站着真?面无表情的宇智波斑。
泉奈:惨了。
斑看着脸上一派风平浪静,眼睛早就把她卖了个彻底的泉奈,拍了拍手:“玩好了?”
泉奈:“.…..好,好了。”
她立刻放弃结印转身就走在了宇智波斑的背后。这时正好能看见站在对岸的千手扉间。可能每一家都有不同的相处模式,相比起宇智波家,千手家,emmmm,更热闹一点。
千手家超强的体质从现在就能看得出来,柱间从那颗石子就铆足了力气,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子弹一样飞过来击中千手扉间的后脑勺只把他打得往前踉跄了几步,强行武力中断结印。紧接着回头就看见千手柱间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奔过来。
幸亏他还记得现在不能大吵大嚷,把声音调成了静音模式。
被击中的部分明显已经肿起来了,千手扉间怒火中烧,看着还在说的千手柱间,他低声呵斥了一句:“闭嘴大哥!”
千手柱间,一下down到底。
紧接着他就恢复了,往前急走了两步,似乎想直接渡河:“斑――”
“停下。”宇智波斑动也不动:“过了河,你就是向我宣战了。”
千手柱间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河面上,他闻言立刻把脚收回来,依然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宇智波斑已经转过了身:“省省吧柱间,梦做得太久了你都分不清现实了――宇智波和千手只有在鲜血流尽的时候才能讲和,你还看不出来吗。”
再回头,他双眼之中盘旋的勾玉血一般鲜红,言语像是威胁,却听不出杀意:“我的兄弟姐妹只剩下一个了,谁敢动,我都不会放过他――谁都一样。”
千手柱间伸出的手还是垂下了。喃喃出口的“不是梦”也被吹散,消失在夜风中。
与自己的兄长不同,千手扉间并没怎么去注意宇智波斑。这与实力无关,而是在宇智波斑出现的时刻,电光火石间他仿佛从内轮铜墙铁壁一般的面具之下窥见了一丝内里。那一瞬间的令他魂牵梦绕的熟悉感让人心惊肉跳。
他正和宇智波斑说了两句什么,被拍了一下头之后打算要离开了。
鬼使神差的,他试探着往外递一句:“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