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梵的线条也柔和了一些,倒不是嘲笑,而是觉得这样的乔婉诗过于鲜活。
“怎么了?”
乔婉诗眼睛一弯,神秘兮兮地笑了,上前两步把手里的图纸放到他面前,骄傲地抱着双臂,“你看。”
结合现代古代的时尚元素,她设计出了很多好看的衣裳样式。
而且还充分考虑了这个时代的封建程度,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谁知司空梵拿起图稿才看两张,脸色就变了,“胡闹!”
哎?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罗有恒见好友面色凝重,跟着拿上图纸看,然后唏嘘的摇了摇头,“小婉诗唉,你知不知道,要你对家拿到这些图纸,光是这两张图样就能告你告到杀头。”
“哈?”
乔婉诗放下手臂,重新拿上图纸看。
没什么呀?该华丽的华丽,该清新的清新……
看着还傻乎乎的,罗有恒顾着笑,司空梵把图纸卷起来戳她的脸,叹了口气说道:
“是规制,规制。”
三六九等不是光说说而已,什么样等级的人该穿什么材料的衣服、佩戴什么样的饰物都是有规定的,像帝后佩戴龙凤、一品大员可佩仙鹤、蟒纹、虎纹之图,往下又有什么……
乔婉诗听得眼花缭乱,抬起手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别说了别说了,先瞧瞧衣服款式怎么样?”
司空梵沉默了。
“小婉诗你问梵这些问题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从来不关心这些。”
罗有恒拿过其他的图纸,摸着下巴做思忖状,抬起头时眼里精光闪闪,“刚刚我就想说,这些样式可真不错,不管是京城还是其他府城,都没有呢。”
说到这里,早已合作过的三人相视一笑。
司空梵敲了敲手指,沉声道:“找个熟悉的人……比如你家里那个何陈氏,让她教教你规制,把衣服的图样、材料再改改,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乔婉诗满是好奇,罗有恒笑了,“你尽管改,咱们到时候再商量。”
“行吧,三天后我再来。”
说着就要走,司空梵却忽然喊住她。
“怎么了?”乔婉诗转身回去。
司空梵指着罗有恒坐的地方,小几上放着一个竹篮子,里面一颗颗橙黄的果子看着很是诱人。
“这个你拎回去吧?”
罗有恒索性拎起来递到她手边,“梵的别庄后头全是当季水果,我和梵都不喜欢吃,你要喜欢随便去摘。”
乔婉诗借着光一瞧,眼睛亮了,“枇杷!”
高兴地接过之后,她的欣喜溢于言表,忽然想起来,看向司空梵,“你说有很多?”
“满山都是。”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把云峰岭都买了下来,对外说是种果树因此满山都是应季的水果。
“如果要卖的话就给我,我拿回去做枇杷膏和果酱。”
乔婉诗美滋滋的,她还在想要怎么才能解决水果的事情,结果门道就在眼前!
少女提议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司空梵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叹了口气,“你把我当成什么见钱眼开的了,你要的话我让人摘了给你送过来。”
乔婉诗忙不迭点头。
哈哈,一下子解决两件事情,真开心,出门的时候都是蹦跳着。
罗有恒往窗外探头瞧,扑哧笑了,“果然才十六岁呢。”
不过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收了,看向垂眸思索的好友,“你真要带她去那边?”
司空梵保持撑头的姿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忽然问道:“还记得七皇子让我们找的女人吗?”
罗有恒悚然一惊,“难道?”
“她一点都不像是农家养出来的性子,所以我上次去下河村的时候拜访了乔家,发现一支内造的银钗。”
这个拜访当然不是光明正大,不过正是因此发现了端倪。
罗有恒神色数变,“那婉诗和那女人的关系……”
“你还猜不到?”
司空梵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梢。
乔家原本只是个普通农户,只因二儿媳妇身家颇丰,才慢慢发展起来,乔婉诗正是二儿媳妇所出。
这戏剧性的变化,罗有恒不经感慨,“那她必定要见七皇子一面了,赶紧通知七皇子吧。”
远在京城的七皇子收到消息的时候颇为感慨,立在书房的窗前出神良久。
与此同时,林县培育出优质水稻,设下试验田的折子也报了上来,引起的反响却不大不小。
“年年有人说培育新谷种,但到底都是夸夸其谈。”
“这等虚报功劳之事,怎么还拿到朝堂上来说?”
户部的人被指责得不满,特意把和折子一同送来的大米呈到御前,“这就是那谷种磨出来的米,定不是作假!”
皇帝瞧一眼目光闪动,皱起眉头,却没有夸或贬,淡淡的说道:“到底如何,等到秋收便知。”
比起亲眼所见的孙岩,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下边儿的人哗众取众。
户部的人再次强调,“林县县令孙岩还特意禀明,希望能在秋收的时候请圣上派人监收。”
此事到底在皇帝眼前过了眼。
当七皇子听见培育者姓甚名谁的时候,心里一抖,涌起不知何种感觉,最后传信司空梵:
“定要将此女留作己用。”
乔婉诗对于这些风起云涌并不知晓,此时她正头秃的修改图样,为了这个,她还花了二两银子买了本金照国律例钻研,才着手改动。
改好了,满意地点点头,伸着脖子朝外喊道:
“何嫂,你来我书房一趟。”
她的书房,便是打扫也只能有她在的时候才能进,一听要去书房,何陈氏就端正脸色。
“大小姐。”
乔婉诗坐在书桌前,招招手,女人连忙走上去,却是一张张好看的衣服样式,令同为女人的她深感心动。但乔婉诗下一句话 就叫她慌了。
“你瞧瞧衣服上可有冒犯规制的设计?”
何陈氏噗通跪在地上,说道:“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大小姐的!”
规制这些东西,寻常人轻易不知,她手足无措,大小姐肯定猜到她的身份了,怎么办?
乔婉诗仰头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扶起来,“我以前不问,以后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何陈氏松了口气,不由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也是,以大小姐的性子,要是介意,早就不会让她管理蛋糕坊了。
但经此一事,她和相公一直悬着的石头也就掉下去了。
“快来瞧瞧这些东西,上次司空梵看了原图,还说我要被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