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岩对试验田看得很重,乔婉诗都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再次见到县令大人,下河村的村民们倒是心态平和不少。
乔婉诗扫了眼跟着的人,少了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诧异,“里正大叔呢?”
“哦,他们家好像是有重要亲戚来了,一直没怎么出门呢。”随行的族老抢着回答道。
乔婉诗觉得很奇怪,就算要招待亲戚,但是以里正大叔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怠慢县令大人的。
只是孙岩不在乎这些虚礼,催着她去看秧苗的情况,乔婉诗只好按下心思。
一行人呼啦啦去了河边的良田。
在高处就能看见两条碧绿的苗床,孙岩激动得快步走下去,盯着那翠绿的秧苗,竟然掩面而泣,“好好,很好。”
随行的族老说道:“我们还以为这苗子精贵,没想到可好伺候了。”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宽大的秧苗叶片呢,才二十天出头就长这么好,要是长成了,该多高啊!”
“就是,我们都高兴坏了。”
靠天吃饭的农民最喜欢什么?不就是长势大好的庄稼!
孙岩擦了眼泪,激动得脸都红了,左右拍了拍随行的族老的手臂,“等回去,我就立刻写折子,向圣上禀告。”
端看秧苗他就已经有成功大半的信心,必须要先给陛下递上折子再说。
众人自然欢喜。
几个人一起,不过一个时辰就把苗子种在了田里。
回去的时候乔婉诗想着去一趟许家再走,没想到回了村子就遇上了里正老婆何姨,几步快走上去,“何姨!”
女人见了她先是瞪大眼睛,忽然眼神又暗了下去,乔婉诗心里一咯噔等,扶着她问道:
“怎么了,何姨?”
明明才大半个月不见,女人竟然苍老了许多。
何姨看了眼四周,笑了,“哪有什么事,只是家里来亲戚,说有老人走了,一时伤心。”
情有可原,乔婉诗觉得怪异,放下心来,“您要节哀顺变。”
何姨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乔婉诗看她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也就告辞了,正要上马车,却听见女人忽然喊道:
“婉诗……”
“嗯?”少女回过头笑着。
何姨顿了顿,才笑着招招手,说路上小心,待马车走远了,女人忽然捂着嘴肩膀颤抖起来。
一场春雨就像是个信号,渐渐地就有人插秧栽苗,玉米、春麦挨着都播种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乔婉诗坐在马车里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九,积分。”
“目前积分为十七。”
乔婉诗傻了,“十七?!你没有算错吧?”
小九懒洋洋的说道:“你才种一亩地,请时刻记得,任务是解决世界温饱,优质大米种的面积越多积分越多。”
乔婉诗抓狂了,亏得她这么上心,结果呢?
所以当初给一斤种子算什么?!
“另外,您之前欠的五百积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还款了。”
原本以为以系统的积分规则来说,宿主应该能很快赚取积分,结果呢……真是心塞。
乔婉诗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而想到一个问题,“蛋糕坊呢?每天卖出去那么多怎么不算积分?”
“都说了是卖!饿着的,冷着的还是饿着冷着!”
乔婉诗上辈子没为花贝发过愁,但特么回到古代了却要为了还款而掉头发!
想来想去,急速还积分的方法就是设个施粥铺。
但是小九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方法,“施粥只是解决表面问题,而且不能叠加积分。”
就像是院子里何陈氏等人,哪怕他们过得再好也只有一个积分。
因为这事,乔婉诗下车的时候都虎着脸,像是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后堂。
新上任的文忠吓得笔都掉了,忙拉着回来的何三问道:
“何老弟,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他们哪里没做好让大小姐生气了?
“没事。”何三乐呵呵的笑了,“我们要是犯了错的话,大小姐当面就会说出来,她不说肯定就是她自己的烦心事儿。”
文忠这才放下心来,把笔捡起来继续记账。
何三看他文雅的动作心下感慨,想着大小姐看人可真准,换了身黑灰色袍子的文忠留着两撇八字胡,面白瘦削,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说他是教书先生都有人信。
乔婉诗走了田间,衣服上沾了泥,于是想着先回房间房间衣服。
结果心里急,就连衣服好像都和她作对似的,上襦怎么穿都扭着!
实在是这个年代的衣服,尤其是民间,一则方便,二则是为了节省布料,几乎都是上襦加下裙或是裤子的款式。衣裳的裁剪很有问题,别别扭扭的不说,衣带也很难找。
转了两圈都找不到在哪儿,她那个气啊,一把抄起了旁边的剪刀,艹,还不能自己做了吗?
诶?
她忽然就不气了。
“小九,推广衣裳款式,也算是解决衣食住行,解决温饱吧?”
“算。”系统感叹,可算是开窍了。
“哈哈哈,老子可算是找到办法了!”
少女张狂的笑声传开,吓得厨房里的何陈氏三人揉面团的手都抖了起来,大小姐也太奔放了。
何陈氏还算镇定,“我们大小姐向来如此,习惯就好了。”
文嫂母女俩纷纷点头,也是,都敢和男人做大生意的大小姐,狂放一些也正常。
乔婉诗除了吃午饭的时候出来过,其他时候都待在书房,奋笔疾书。
吃过饭月亮都上来了,她还抱着一叠纸准备出门,何陈氏因为上次被绑架的事情都有心理阴影了,连忙喊何三追上去。
此时司空梵正在和罗有恒商量扩张兵营的事情。
“拜乔姑娘所赐,咱们现在收入还算可观,完全可以……”
罗有恒指着一张地图说着,就听门外有人禀报,说是乔姑娘来了。
罗有恒顿时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司空梵却不太赞同她这种行为,“胡闹,深夜前来。”
原本和他们做生意就已经让人诟病,这大晚上的,姑娘家家的来找两个大男人,谁知道外人要怎么传?
“哎呀她大大方方的,我们又心无杂念,怕什么?”
罗有恒坐在书房另一头的椅子上,别有所指。
司空梵哼了一声。
门哐当被推开,“司空梵!”
少女像一抹绚烂的色彩撞进昏黄的灯光里。因为小跑过来脸上、鼻尖都红彤彤的,看得罗有恒噗嗤就笑了,“婉诗你就像是年画上的娃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