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有一条大路，直通永寿门。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兴致，翻身上了黄骠马，“永寿门见。”
驾……
李世民一抖缰绳，黄骠马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哇……小兕子和李治看着策马而走的李世民眼睛里立刻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程怀亮无奈的摊摊手，伸手抱起小兕子放在自己脖颈上，一把拉过李治，转头看看李君羡，“李叔叔，走吧。”
“怀亮哥哥，你是不是很想说，父皇很不让人省心呀？”骑在脖子上的小兕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抓着程怀亮的头发。
“怎么可能呢？”
“还骗我？”小兕子的小脸气呼呼的，“我都听见了你叹气了，而且父皇堂堂天子在皇城内纵马，任由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说着，小兕子嘻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父皇的。”
晋阳公主为人聪慧善良，性情温和。每次李世民因故发怒，她都能明晓父亲心理，慢慢劝解，对大臣起到了很好的庇护作用。
由于自幼由李世民亲自带大，晋阳公主学了一手好书法，尤其是飞白。她所写的飞白书和她父亲的相比，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十二岁就挂了……
程怀亮又叹了一口气，哮喘这种病是不能根治的，但是保住小兕子的命，让她快快乐乐的多活一些年头还是可以的，“做完沙盘，我就给你建一个大大的游乐场。”
“恩。”小兕子对着李治傲娇的一仰头，“哥哥，我以后就有游乐场了。”
李治虽然年幼，可小兕子的病还是知道的，虽然吃了程怀亮开出的药方，已经明显好转，可谁又知道会不会复发呢？再想想母亲的病，李治的心里突然觉得很堵。
永寿门，李世民放声狂笑，久经沙场的他，已经发现了黄骠马的不同，一路之上都是石板铺成的地面，以往飞驰马蹄会磨损很多，可现在，仅仅是马蹄铁磨得湛亮，马蹄一点损失都没有。这要是到了战场上，骑兵的续航能力增强了，战斗力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看着程怀亮李君羡一点点走进自己，李世民把李君羡的战马交给永寿门的禁卫，“程怀亮，朕赏罚分明，说吧，要什么奖励，只要朕能满足都答应。”
奖励？程怀亮的眼中出现了一种厌烦，是不是你们皇家的人除了说奖励就不会说别的了？
“陛下，臣什么奖励都不要，只希望大唐的将士少流一滴血足矣。”
李世民看得出程怀亮眼中的厌烦，他不明白，换做别人早都恭恭敬敬的接受赏赐了，为何这犊子啥也不要呢？程怀亮的回答李世民很满意，大唐的将士少流一滴血……这是一种胸襟也是一种气度。然而，程怀亮接下来的话，就让李世民是在不敢恭维了。
“再者说，陛下，这是臣在你这借钱，支付的利息，利息是利息，和赏赐无关。”
要不是程怀亮脖颈上还坐着小兕子，李世民早就一脚丫子踢过去了，冷哼一身之后看向李君羡。
李君羡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可听说程怀亮借钱都借到李世民手里了，心里却笑了，这混小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然而，听到马蹄铁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是借钱的利息，李君羡是在不敢恭维了，这利息是不是太过贵重了？
“陛下，是否量产？”李君羡问道。
“量产，给大唐的战马都穿上鞋子。”李世民又瞪了程怀亮一眼，“再有好东西不交与朕，朕……朕一脚踢死你……”
“一块马蹄铁而已，兴奋个什么劲儿……哎……”
程怀亮说的很小心，可还是被李世民听见了。
“给朕说人话。”
“陛下，一个盛世的兴衰不在乎一件小玩意儿，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王朝的兴起于衰败在乎借鉴和创新。”
也不知道这些话老李说没说过，剽窃过来就是咱的，程怀亮说完，就发现李世民的脸色不好看了，每次都是这样，刚刚给李二一点希望的火焰，眨眼之间，这怂货肯定会泼上一盆脏水。
不过，这次这盆脏水泼的李世民觉得很好，是这句：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程知节那混蛋，怎么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儿子？”李世民恶狠狠的瞪了程怀亮一眼，心中也在感慨，要是李承乾有程怀亮一半本事多好？
“臣在父亲的影响下奋发图强，自幼精通四书、五经、六艺，熟读春秋、论语……”臭不要脸的唾沫星子满天飞，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之后，最终还给李二做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总结，“天才这东西，是一种独有的气质，这种气质，一般人学不来。”
李君羡强忍着没笑出声，这货是有多自恋？才会在李世民面前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程怀亮，最终屈服于李世民的大脚丫子之下，被狠狠踹了几次肩膀之后最终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给朕滚去工部，立刻，马上。”李世民近乎咆哮。
程怀亮巴不得走呢，和李世民待在一起就是一种煎熬，有话不能说有屁不能放，李世民就是砧板上的刀，程怀亮就是砧板上的肉，总觉得后背发凉，人身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
看着落荒而逃的程怀亮，小兕子拉起李世民的手，“父皇，怀亮哥哥的话说的很对，要不要写下来放在养心殿呀？”
“养心殿？”李世民笑了，在程怀亮落荒而逃的时候李世民就想笑，“真要放在金銮殿，要让所有的文臣武将都看着，他们不敢说的话，有人敢说出来。”
“可是……”小兕子突然对着李世民眨巴眨巴小眼睛，“可是父皇，为什么您总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