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天铭已在台上等候着,过了片刻才见一女子匆匆跑上台来,她穿着绣着粉色莲花的衫子,脸色因方才的跑动微微泛红,她弯下腰喘了口气,说道:“万分抱歉,我来迟了。我是三级近御士阿意。”说出这句话,阿意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终于有机会在人前说出自己三级近御士的名号了。
天铭默默施了一礼,道:“明德院工部传驿长史天铭,见过姑娘。”
“我知道。”阿意笑着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天铭,“我爹爹叫我来见见世面,我就来了,但是你真的太厉害了,我打不过,我认输了。”
天铭一怔,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战就这么结束了,虽然知道真动起手来结果也是一样,但还是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心中隐隐不快。
阿意也不等他答话,转身径自跳下云台,跑到何谦身边,问道:“听说流霞和碧落姑娘也会来,怎么没见她们?还有你怎么受伤了?”
何谦含混的应付道:“她们。。。。。。或许是另有要事。我的伤不打紧,你不必多心。”阿意见何谦不愿多说,心里有些不高兴,道:“爹爹叫我来,要不是知道你们也在,我都不想来,你用不着这样看不起人。”
何谦苦笑了一下,暗想本不想让她过分卷入自己的事情,才有所隐瞒,没想到反而伤了她。阿意毕竟是心直口快,说出来也令自己意识到无心之下的过错,流霞妹妹却是什么都埋在心里不会让别人难堪,那么自己无意之中伤了她多少,怕是也不会知道了。
何谦想到这里,心里隐隐不安,只想着尽快胜得比武,好去找碧落问知详细。
阿意见何谦苦笑之后便不再说话,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更加气恼,“我是比不上你这个二级近御师,所以你觉得我没用是不是?好吧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大吃一惊。”说完阿意也不等何谦答话,转身就走。
何谦看着她的背影,知道最好追上去解释清楚,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毫无兴致,只想着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日后找机会赔礼就是了,便任由阿意离去。
几场比赛下来,决出了八位晋级者,应曜本来在暗处隐身,掌控会场秩序,因碧落突然现身下战书,知情势有变,便暂离会场赶回云华殿。
云华殿内,应曜一手托着符文箭矢,对织云道:“我虽身为你的夫君,但于公不得不究你罪责。你行事有差,未能收回神剑,反累他人丧命。今日妖孽竟然向我下此战书,与我决一死战,我被迫匆匆赶回,如今你又如何收场?”
织云坐在一旁,神色忧戚,道:“我已尽力,却未能夺回神剑,更连累流霞姑娘丧命,如今也只有依你所言,启动天地法阵以封魔。”
应曜沉思道:“法阵本是储存着庞大法力能量,启动后可调出用以封印,若有神剑在手,可用神剑之力启动法阵,眼下此路已绝,唯有拼上御守毕生修为强行启动,如能成功,可救平州,但若失败,人心更加动荡,罪责甚大。。。。。。此役我一人担当,诸位不必介入。”
月锋本在一旁默不作声,此时忍不住插话道:“我知你封魔救世心切,但这真是乱来,强行启动法阵,成败难测,就算你一人独担后果,又怎么对得起天下苍生?”月锋停了口气,斟酌着说道:“或许应如凌霄所言,去寻另外的解决之道。”
“我再尝试劝说那妖孽一次,启动法阵不可操之过急。”织云起身道。应曜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符文箭矢掷于面前,“她已下了战书,知悉我们的计划,已无回旋余地。再者,末世之劫不可避免,她并非如你以为那样,能够决定这个世界的生灭。我想问月锋守,除了封魔,又有何解决之道?”
月锋皱眉道:“六千年前,末世之时,她恰时出现,我亦曾以为她是来灭世的,天帝将其封印之后,世界延续至今。但二十年前,凌霄守拔出神剑后,说天劫已定,封印亦必然失效,确有其道理。她并非司掌灭世之神,亦非凡间认为的引来灾难的妖孽。所以才用二十年的时间静观其变。如果认为对方是灭世之神,未免视其过高,平白自设障碍徒增压力。”
“不管是神是魔,将其重新封印,回归世界之秩序,又有何不妥?”应曜打断月锋道,“凌霄他随性妄为也就罢了,你一向严苛守律,怎么在此事上也如此糊涂。”
月锋无奈摇头,心知应曜外表文雅谦和,在封魔这件事情上却是从不退让,只好叹气道:“事已至此,我们又何必互相责备,谁掌了执行权都是如履薄冰,难得善终。二十年前我们弹劾走了豫堂守,前几日又是凌霄,今日织云也不得免脱。若不是我月前决定放手退出,也一样跑不了。。。。。。”
应曜微愠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么?事关平州命运,岂能随意敷衍。”
月锋接口道:“你我相交千年,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二十年前我们就批斗实权御守,我们不会像凡人那样为了禁欲克己而不争斗,却是为了平州的存续与安宁不能再争斗。我只是觉得织云是一念之差,只要她认同碧落不是灭世神,之前的方略撤销,以后听你安排,就这样揭过也未尝不可。”月锋顿了一下,又道:“你看我也让了步,不再拦你,我不信你非要把织云也像凌霄一样逼走。”
应曜一怔,没想在月锋眼里自己是这样咄咄逼人,不由苦笑:“我并非刚愎自用,只是眼前不能达成共识,终是于大局不利。”
织云退到殿内石柱旁,黯然道:“夫君你若孤注一掷,我唯与你同心,无论成败,共担生死。”应曜微微一笑:“你不必如此,若此事不成,还望你们主持大局。”
说罢应曜心念云台情势,遂离开云华殿返回比武现场,方才胜出的人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对决。
陆衍立于台上,看着对面的娉婷,恭敬施礼道:“久闻大名,幸会。”娉婷神情淡漠依旧,只是平静的答道:“公子过奖了,在下修为尚配不上御守之位,无意相争,我已认败,请公子自便。”
陆衍不知娉婷早生退意,颇感意外,道:“传闻中的御守亲传弟子,若是得胜,应是众人心服,姑娘如何出得不配之言?”
娉婷打量着陆衍,虽不清楚身份,却也有二级近御师的实力,换做平时,确是极佳的对手,只是今日实在无心应战,便道:“我已不是织云守的弟子,公子身为二级近御师,夺胜有望,就不必自谦了。”
陆衍听罢,暗想或许是她与御守之间有什么变故,心情不佳,既是如此,亦不必强人所难,遂接口道:“蒙姑娘看得起,此战虽胜之有愧,还是多谢。”
娉婷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翩然掠下台去,对等在台下的天铭道:“请多尽力,恕我不再相陪。”天铭严肃的问道,“平日你尚且不服我,你与他实力相差无几,却为何不争?”“人各有志,我意不在此。”娉婷简单答道,天铭再欲说些什么,却见她低下头去若有所思,无心听自己说话,只得摇摇头。
天佑见娉婷情绪低落,开口劝道:“阿嫂不必在意,待阿兄胜了比武,一样是家族添光。”天铭责备道:“我与娉婷只是镜花相同,尚未正式成亲,你自己私下胡乱称呼,暂且不管,只是莫要在旁人面前口无遮拦。”
娉婷却是笑笑:“镜花姻缘已定,成亲这种俗礼小事,就不要以此苛责兄弟了。”
天佑暗想还是嫂嫂温柔可亲,便施礼道谢:“多谢阿嫂,不,是娉婷姐姐,诚心体谅。”
娉婷看着天佑笨拙却诚恳的样子,不觉暗笑,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些。
在上一战击败天佑的司言,将在这一轮迎战何谦。面对一个出类拔萃的二级近御师,这位少年依旧不露怯意,“阁下就是何谦公子么,在下司言,在北凉郡亦闻君大名。”
何谦不露声色的回礼:“明德院文部青简长史何谦,请公子定胜负规则。”
司言却是一挑眉,正色道:“不必,全力对决,至死方休。”何谦神色微变,“我无意伤人,战至不能再战即可。”司言冷冷一笑,并不答话,提剑便刺。何谦脚下步履轻移,身形飘忽,接连数招均被其躲开。
何谦不知为何对方如此狠绝求胜,不过是个一级近御师,却要拼命,一级的差距就是实力的绝对优势,他岂能不知。何谦张开手掌,凝气为剑,反手向司言逼来。司言只觉得眼前寒气凛凛,以他的修为,尚可看到何谦手中气剑隐隐,心道不好,忙横剑来挡,对方无形的气剑直击在司言剑身上,震得他连连退后,狼狈不堪。
待司言定下神来,手中宝剑竟是凝了一层寒霜,剑刃在极寒之下现出一道细纹。司言暗惊,忙念动法诀化去寒气,此法虽然见效,但同时宝剑亦于裂纹处断为两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