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林西月，为何要管她的死活？
秦王当做没看到，依旧只看着谆王，道：“皇叔是想去哪里？”
“不用你管！”谆王戒备的保持着和秦王的距离。
“让本王猜猜。”秦王微微一笑，抬头望了眼去路，道：“西北？”
谆王没有回答。
“皇叔想去投靠金家？”
“是又怎样？只要我到了西北，便可以用五万大军的兵符做为筹码，劝服金启衍替我报仇。金家常年坐镇西北，手中握有几十万大军，怎么可能甘愿做皇家的走狗？金家造反只是迟早的事，本王送上五万大军，金家必然会感激本王，只要你能死，本王什么都舍得放下！”
“皇叔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听到谆王这番造反的言论，秦王并不生气，相反，而是用一种极为惋惜又夹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道：“若本王是金启衍，只要你皇叔敢来，那我便敢杀！”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骗我投降，做梦！”
“骗你？”秦王笑了下，道：“如果本王是金启衍，你一旦出现在西北边界，本王便会将你抓起来，夺了你的兵符，然后将你押解进京。城外的五万大军是皇爷爷留给你的，只听令于你，就算别人夺了兵符也照样没用，他们的责任是保护你。如果他们听到了你被抓的噩耗，必然会围攻汴京，届时金启衍就有了借口，大举班师回朝，借着消灭叛军，保护皇上的理由，破城而入，谋朝篡位。皇叔你觉得本王说的对不对？”
谆王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步！
照秦王的说法，就算今天汲汲营营死里逃生跑到了西北边境，金启衍也照样不会放过他，他左右还是一个死字！
天下之大，早已没了他的容身之所，亏他在看到离王来援的那一刻，还以为，他或许真的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原来离王对他也没有半分的兄弟之情，从头到尾也只有利用而已！他们皇家这几兄弟，看来看去，最没有头脑的果然还是自己，做什么都被算计，被利用，现在连死都被兄弟用来发挥最后一丝价值！
“皇叔，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又何必再逃？逃来逃去，不还是被人利用么？何苦死了还要为他人做嫁衣？”秦王摇摇头：“本王和皇叔，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敌对的，林西月的存在，本也不该是你我叔侄反目成仇的原因，因为本王的心上人根本就不是她。如果不是有离王和大师傅从中作梗，也许百年之后，皇叔还是那个年少便已驰名天下的英雄才俊。只可惜，皇叔你太傻了，不仅被华少爷利用，还被离王利用，再后来又被大师傅利用，现在要死了，还要被金家利用。皇叔活的还真是有些可怜，就连本王都忍不住同情了。”
“你闭嘴！本王就算是死，到了黄泉也不会放过你，本王会化作厉鬼，缠着你，永生永世，让你不得好死！”谆王怒吼咆哮道。
秦王抬眸看他：“哎，皇叔果然连死都看不明白自己真正的仇人，离王和大师傅将皇叔当做枪使，对准本王，现在皇叔的价值将近，离王和金家便毅然决然让皇叔千里迢迢去送死，本王讲的这么明白，皇叔还是看不穿，也难怪皇叔这一辈子只能凄惨收场。”
“既然本王已是将死之人，你又何必和本王说这么多，想要化解和本王只见的冤仇？”见秦王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谆王心中忍不住疑惑，“难不成你还想劝本王投降，和你联手反过来对付离王和金家？你想利用本王手上的五万大军？”
秦王想了下，问：“皇叔以为如何？”
谆王沉默了。
已经趋近昏迷的林西月，此时抵死大喊道：“不能跟他合作，他心狠……手辣，说不定得了机会就会反噬于你……咳咳……”趁着谆王不注意，林西月夺得空隙将这番话说了出来，才喘两口气就被谆王猛地一头甩到旁边，林西月来不及反应，身体猛地向凉亭飞了出去，头正好磕在凉亭柱子上。
柱子外围裹了一层僵硬的寒冰，林西月只看到眼中无限放大的冰柱，随后眼前一黑，趴在地上不动弹了。额头破了皮，血渗出来，点点浸透身前的雪地。
“你想要本王协助你对付离王，但你要知道本王最恨的还是你，如果让本王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你最后一定会死在本王手上！”谆王冷冷看着秦王，不同于先前逃命一刻的狼狈，此时他已经有了底气，说话时腰杆也挺直了些。
“所以皇叔现在是重获希望了是吗？”秦王笑着看谆王。
谆王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皇叔果然好骗，本王随口说说你就信，也难怪离王能用的这么得心应手，早知道本王也应该多花点心思在皇叔身上，说不定皇叔就是本王的人了。”秦王微微笑了下，随即目光又冷了起来，仿佛结了一层冰一样寒冷，“你曾经有机会活，好好地活，而不是像如今一样，变成丧家之犬，甚至要抛家弃子逃往低贱的匈奴之国。但是你亲手毁了你的生机，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林西月！”
“你……”原本以为秦王会看在他剩余价值上饶他一命，只要还能活着，那就还有希望，却没想到，秦王先是给了他希望，再给他绝望，原来他只是在报复自己！
秦王就像是猫逗耗子一样，逗着谆王玩！
“可能你还觉得，本王之所以要你死是因为你对胭脂雪做了什么，也可能你直到死都还不知道你真正得罪本王的原因，你说本王要不要告诉你呢？还是等你去了阴曹地府报道时，让阎王爷一句一句讲给你听？”
“李宥之！你要杀便杀！就算死，本王在地下也会诅咒你，让你不得好死！”谆王恶狠狠盯着秦王，激动的浑身隐隐发抖。
“如果在以前，本王会觉得这种诅咒毫无威胁，不过现在本王的看法改变了。但就算改变，本王依旧不怕，威胁？呵……本王从小在威胁中长大，会怕这些牛鬼蛇神？”秦王缓缓叹了口气，望着谆王道：“本王想，你现在的结局说不定就是前一世的诅咒呢。若不是你对西月做的那些事，西月也不会直到死都恨着你，你这一世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处境了。”
“你在说什么？”谆王压低嗓子怒吼，秦王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了又如何？结果总归都是这样，你就带着疑问去阴间问阎王吧，阎王会替本王跟你一一解释清楚！”
秦王和谆王两人你来我往说着一些不清不楚的过往，而昏迷在一旁的林西月却无人关心，她就那么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躺在秦王的眼前，可是秦王却不认识她。
“你……你大逆不道，黄泉有知，你皇爷爷也不会原谅你！”谆王下意识往后挪，全神戒备盯着秦王的一举一动，秦王噙着一抹冷笑缓缓朝谆王逼近，“怎么，皇叔还想跑吗？”
秦王抬头环望四周，“皇叔看看，往哪边跑的机会比较大呢？往北？嗯……往北日夜不休的跑上一个月，应该就能到西北边境，然后见到金启衍，然后你就能再多活一些时日。不过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会用冰冷彻骨的牢笼将你关押，一路从西北官道压进京城，从全城百姓面前将你压到皇宫，让军功赫赫的皇室贵胄，全身上下满是百姓扔的青菜鸡蛋狼狈至极。”
说到这里，秦王忽然顿了下，看着谆王道：“这样的结局好像还不错，嗯……本王改变主意了，本王不杀你，你走吧，去西北，本王在皇城中等你！”
“李宥之，你欺人太甚！”谆王怒吼着，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冲揍他，可现实是，他不能！最可恨的是就算谆王想要同归于尽，都是奢望！
“欺你又如何？”秦王冷冷盯着谆王，一步步朝他走去，谆王戒备往后退，只是一味专注在盯紧秦王动作上，没有注意到身后小腿高的围栏，就在秦王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仰头翻倒过去。
谆王趴在雪地里，身体下意识往后挪，就像一条被打断了腿的丧家犬，匍匐在秦王的脚下，惊慌失措狼狈至极。
“月儿，你此刻要是在本王身边该多好，看到谆王现在的模样，你是否会开心？让她趴在你面前求饶，让他受尽折磨和屈辱，让他懊恼曾经对你的伤害！”秦王冷冷撇着谆王一句一句诉说这此刻的心情，只是他不知道，林西月现在就在他身边，就在他的背后，被遗弃在这冰天雪地里，一如草芥，无人问津。
“哈哈哈……林西月？”谆王闻言大笑，尽管心知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但此刻见到秦王还一无所知，天真的以为亲手替林西月报了仇，回到春红楼后就能将今日的事一字一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