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远方再次传来阵阵响动,甚至比起巡防营更为浩大,士兵们纷纷回头望去,自是被围在中间的王府侍卫是无法看到的。
“英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诛王府卫兵九族!皇上若是听到英大人这番话,会不会诛英大人九族?”
乍然一道更威严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穿过阵阵卫兵包围,直达最深层的秦王耳中。
英大人转身,只见离王身后带着数之不尽的飞箭队,由远及近慢慢逼近,离王抬手一挥,飞箭队便将整个巡防营包了起来。
“离王你……”英大人当场气滞。
离王笑笑,再往前走两步,道:“英大人动用巡防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英大人自己的意思?若是英大人自己,那今日的事本王定要如实禀告皇上,这巡防营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你英大人私人的兵权了。”
“离王说下官,可离王又何尝不是呢?这金家飞箭队虽说是出自金家,但皇上怕是也没有下发动用金家飞箭队的旨意吧?”英大人冷哼一声,“金家在西北镇守,常年征战,虽然军功赫赫,但金家这只飞箭队,谁都知道,是金家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更是金家留给皇上做质用的。离王和金家关系密切,如今也敢不问过皇上的意思,私自动用金家飞箭队,这罪名怕是比下官动用巡防营来的更严重些吧?”
“呵……你怎么知道本王没有问过皇上的意思?”离王颇有些不屑道。
英大人笑笑,“离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皇上是不可能动用飞箭队的,这一点离王比下官清楚。如果皇上真要派兵,那也是用皇宫中的禁卫军,金家飞箭队永远也排不上用场。”
“那又如何?本王虽然没得到皇上的准许,但本王也是为了顾全大局。秦王追着谆王一路追到王府,此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作为谆王的皇兄,秦王的皇叔,今日的事本王比英大人更有立场出面组织。再者本王来之前特意进宫求见皇上,可皇上身体不适睡下了,此事本王和白公公交代过,让白公公代为传达。那英大人动用巡防营,可曾向皇上请示?”
“下官不用向皇上请示。”英大人望着离王笑道,“离王忘了,巡防营除了管理汴京城的治安以外,还肩负着汴京城中每一名高官士族府邸的安全,既有权保护,也有权阻抗。正如离王所见,谆王的侍卫将秦王殿下围困,巡防营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所以不得不出手阻止。离王说,下官可有错?”
“哼!”离王冷冷道,“现在本王来了,巡防营可以散了。此事有本王坐镇,城中治安才是你英大人的事,退下吧。”
英大人不为所动,“离王说差了,秦王殿下的安危不止关乎汴京城的治安,更关乎整个大蜀国的未来。殿下是储君,城中每一名百姓都有义务保护殿下,更何况巡防营呢?”
“你……”离王努力压抑住怒火,“那就不要怪本王得罪了。”
说罢,离王缓缓往后退,身后的飞箭队往前,将离王隐没在人海之中。
这一日,谆王府的外围,西南空旷的那一片地,头一次被汴京城中三大队伍挤满,引得城中上万百姓围观。
谆王的侍卫见离王来援,又有了底气,纷纷将地上长矛捡起,重新对准秦王。
谆王府的后门也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受伤的黑衣人背着林西月不敢靠近,如今这阵仗,只要稍微一露面,就会被围观的百姓发现。
见离王准备兵戎相见,英大人回头望向秦王,秦王淡淡看了他一眼,英大人会意,悄悄往一旁隐退了出去。
王府门外的百姓们见情势剑拔弩张,议论纷纷。
“看来今日有一番大战啊!这谆王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秦王满城追杀,这都追到王府来了。”
“是啊,你说巡防营来就算了,这离王将金家飞箭队也派来算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就为了那个位子呗。离王的儿子不也有希望当皇上么,你说要是秦王死在这里,那皇位不就只有一个人能坐了么?”
“你怎么说话这么口无遮拦啊,万一给离王听到,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怕什么?没看到他们狗咬狗么,哪里会在乎我们不痛不痒的说三道四?”
“不过也是,就是苦了这些个士兵,今天啊,不死个上万人是不会有结果了。”
“我可怜的儿啊,你可要小心啊,别让这些个没良心的高官当成枪使,打起来能跑就跑啊,别管他们!”
“哎,我那表妹的未婚夫也在巡防营,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要是不小心没了,表妹她……”
一个人的生死牵动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和未来,可是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能让步,这一日,冤魂注定要挤满天地,注定要将某个人拖进无底的深渊,从此忍受无尽的折磨和报复,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紧张,谆王府外围的官兵越来越多,跟在谆王身侧的死士也开始紧张起来,忍不住劝谆王:“王爷,您还是先进去避一避吧,秦王武功高强,小的怕他……”
“不用,今日本王只要他死,并不求自己生,怕他做什么?”谆王摆摆手回绝。
“可是王爷,您不用死啊,只要秦王一死,小的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将王爷护送出城,离开汴京,只要离开汴京前往西北,金家人一定会看在离王的面上,庇护王爷。再者,当年金家还是王爷的战友,就算没有离王打招呼,金家也一定会好好对待王爷的!”
谆王偏头看了死士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黯然,还有一抹疯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西北又如何,皇帝怎么可能放过本王?”
“您还有城外五万大军,单凭这个,您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厚待的啊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王爷您比小人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