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听,谆王竟不由的怔了一下,望着死士忽然笑了,“对啊,本王怎么忘了,本王还有五万大军啊!如果大蜀容不下本王,本王可以投靠匈奴,投靠高丽,甚至还可以灭掉西凉,自立为王!”
见谆王重燃希望,死士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当即跪地,叩首一拜:“小的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平身!”
临到这样的绝境,谆王还不肯死心,甚至还畅想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死士抬头用无比敬畏的眼神仰视谆王,直到谆王满意为止。
死士站起身来,道:“王爷,去掳林西月的几个人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除了什么差错,小人派人去看看。”
“嗯,快去快回,尽快解决秦王,我们连夜逃往西方。”谆王顿时振作。
“是。”
林西月还在昏迷当中,但渐渐地她似乎又有了意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下有人,这个人似乎很疲惫,每一次呼吸都极为粗重,每一个脚步都走的极为艰难,他好像很虚弱,只要稍微给他施加一点压力就会倒过去一样。
拥挤的人潮外围,黑衣人左等右等,等着谆王府里的人前来接应,可是他等了很久,除了永远也不会散去的人潮,什么也没有。
终于,黑衣人将林西月放到谆王府南方的巷子里,无力的瘫坐在墙垣下,探出头朝后门的方向望。
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支烟弹,可是方才跳了河,河水肯定已经将烟弹浸透了,再也无法点亮了。
眼看着左臂右腿上的伤口渗出越来越多的血,黑衣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如果再没有人前来接应,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没有人看顾这个女人,最后她肯定会被人发现,然后逃离谆王府。而谆王最后一张护命盾牌,也因此失去。
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发生,终于,黑衣人体力不支渐渐昏了过去。就在黑衣人昏倒以后,旁边的林西月却渐渐清醒了。
“好冷,好冷……”林西月才一睁开眼,就冷的忍不住缩成一团,将自己双臂紧紧抱住,以抵抗从小巷深处吹来的风。
“为什么我浑身是湿的?”林西月的手刚碰到臂上的衣衫,便察觉不对劲,忙不迭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我怎么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袭击了林西月的脑海,林西月怎么回忆都没有半点线索。
“现在我该去哪里?”
稍稍冷静下来,林西月往小巷深处望去,只见明媚夺目的阳光下,小巷弯弯曲曲不知通往何方。
明亮的阳光从正空落下,打亮了整片天地,深巷的空气中微微浮着稀薄的尘埃,随着微风轻轻飘飘四处飘荡。
林西月扶着身后的墙缓缓站了起来,正打算向着小巷深处走去,却又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喧腾不已。
“他们在做什么?”林西月回头望去,犹豫了下,便打算走过去一探究竟,可是刚迈开腿,脚下一绊,林西月的身体便直直栽了下去,倒在黑衣人前方。
好在是正面着地,林西月的双手护住了胸前,翻过身一看,脚下竟有个男人,他浑身湿透,胳膊和腿上的衣衫被撕了两道口,口子流出血,染红了地面。
“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林西月爬起来蹲到黑衣人身边,摇了摇他,黑衣人没有反应。
从黑衣人浑身湿透这一点看,他和自己应该是一起的,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还是别的原因?”林西月无从知晓答案。
就在这时候,拥挤的人潮中突然钻出来几个威壮的男人,都穿着紧身盔甲,四周打望。林西月回头时正好对上其中一人的目光,那人愣了一下,林西月莫名一慌,抛下身边的男子往小巷深处跑去了。
直觉告诉林西月,方才那几人就是冲着她来的,现在那个男人昏迷不醒,就算她不抛下他,他也难逃厄运。再者还没弄清楚情况,还是先逃为妙。
男人见到林西月跑,当即拍了拍同伴的肩,指着小巷子道:“那里有个女人,过去看看。”
“嗯。”
几个人身形一闪就钻进了深巷,林西月毕竟不会武功,哪里能跑的出他们的追踪?
男人们刚一进深巷,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蹲下扯掉他的面巾。
“是死卫,抓住她,快,别让她跑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林西月当即拼命狂跑,冷冽的风从衣领鼻孔钻进,凉透了全身以及脏腑。
男人们紧追不舍,有的借着墙道腾身越上,乍然飞上天空,举刀横批而下。眼前刀光一闪,林西月吓得当场愣住。
“束手就擒,少受些罪过。”男人盯着林西月,神情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同伴赶上来,看到男人神色不对,问他:“有什么问题?”
“她……”男人偏头看了眼同伴,同伴也看向林西月,登时也跟着皱起了眉。
“莫不是找错了人吧?”同伴问。
另外的同伴也都赶到了,纷纷看向林西月,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应该不会有错吧?”
“可是这不对啊。”
“你见过林西月,你说,她是不是?”
察觉男人们可能弄错了人,林西月咬着薄唇低下头,啪嗒啪嗒留下泪来。
“母亲,奶奶,你们在哪里呀……”林西月小声啜泣着。
“母亲,奶奶?”男人们心里越发打鼓,“不对吧,林西月不是青楼艺伎吗?哪来的母亲和奶奶?”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要是抓错了人,放过了正主,那谆王……”
“算了,这明显就不是。这种姿色,谆王除非是瞎了,才能和秦王为了这么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抓紧时间,不如先救醒死卫,先把他弄醒再说。”
“也只能这么办了。”
男人们看了眼林西月,纷纷从她身边走过,林西月见男人们离开,忙不迭站起身来往前跑。
“不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她带上。如果死卫醒了,亲口指认不是她再说。”
“嗯,有道理。”
才跑两步的林西月听到这段对话,心口仿佛坠下一颗大石,将希望死死堵在萌发的土壤里。
“大人,小女子不过是刚好经过,看到他身受重伤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想救他。这救人不成,没想到却招来你们的怀疑,小女子何其冤枉啊!大人!您饶过小女子吧?”林西月跪到地上哀求男人,男人拧眉问:“当真只是路过?”
“是,是,真的是。”林西月忙不迭点头。
“那为何你和他的衣服都是湿的?”男人问。
林西月抬起头道:“因为小女子是在河里捞起来的,当时他还没昏迷过去,我看他身受重伤,就想带他去求医。他一路上都在念着,什么放他回去,他要去找林什么月。小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如果真的放了他,他哪里还能有命?”
“那你们怎么在这里?”
“因为来的时候,路上有好多人,好多人,他们把我们挤到了这里。我没法脱身,就只能把他放到墙角下,让他歇会儿。”
林西月的借口编的毫无漏洞,男人们也都有些信,林西月趁势再道:“你们要找的人可能还在河里,当时他就是说要回河里去捞人来着。对了,这么一说,好像当时在河道对岸真的有个姑娘。当时因为她一动没动,又靠着岸,情势不如他急,所以我就只救了他。后来河水变得汹涌,好像,好像……”
“好像怎么?”男子预感不妙,林西月咬了咬唇道:“好像把她冲走了,我也没注意,不知道你们现在赶过去还能不能找到人。”
“事不宜迟,赶紧去找啊!”同伴当机立断,问:“哪边的河道?”
林西月想了想,指着深巷对面,道:“从这里出去,一直往东走,然后再……”
“再往哪儿?”男人额间露出一抹狐疑。
林西月甩了甩头,装作努力回想,最后却为难道:“我不记得了,我从来没来过这边,当时被人流挤到这里,我看不清路,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罢了,先不管她。”同伴拍了拍男人的肩道:“先去白石桥下的护城河吧,就那边比较近,他可能是从那边回来的。不能再耽搁了!”
男人还是有些犹豫,可同伴们都走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林西月还是跟着走了。
这一次林西月才算彻底放下心。
“什么林西月林东月,真是倒霉!”林西月紧紧抱着自己,朝着小巷深处去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一道声音从天空传来,带着一抹谐谑,林西月浑身抖了一下,当即转了个圈,环顾四周,警备问:“谁?”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声音和先前的男人们都不同,林西月能察觉到,他没有恶意,只是现在这么冷,谁有心情搭理一个看热闹的人?
“关你什么事?”林西月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