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古称金陵,朱元璋创建大明后,故称南京。
古时管首多称为京师,明迁都北京后,北京所在的省份为北直隶,南京的省份为南直隶。满爱新觉罗氏入关后,改南京为江宁,南直隶为江南省,后又把江南一分为二,东半个取江宁、苏州的前一个字,为江苏;西半个取安庆、徽州前一个字,为安徽,因而在清政府的文卷内没有南京一说。由此见出,南京所处地位相当特殊。
北伐军在上海速胜,共产党人周恩来、赵世炎起到一定作用,他们有效地组织了武装起义,在南市高昌庙、闸北、吴淞等地,牵制了毕庶澄部,使其逃入租界,又化装出走青岛。当时,毕庶澄曾有意国民政府委以的四十一军军长职,只是还不相信自己能这么快完蛋,因而拖延时间,最后还没来得及倒戈,大势去矣,再没本钱与革命政府讨价还价。毕庶澄有意接受北伐军的委任,以为无人知晓,可由于其无线电的简陋,电文被张宗昌截获,张便让毕的盟兄弟褚玉璞将其诱骗到济南,秘密杀害了。为保南京,褚玉璞、许琨等部,奉命率一只特别组织的白俄部队开到南京,并部署最坚固的部队在南京马鞍山西南一个叫当涂的小镇。孙传芳把江苏防务督办一职让给了褚玉璞,也非他本意,可是目前孙部多为残兵败将,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但褚玉璞这支部队就不同了。
再说北伐军方面,李宗仁第七军为江左军,指向南京附近的浦口、乌衣,第六军程潜部、第二军部分及独立师贺耀组部为江右军。
第六军官兵抵达芜湖时,虽是暮春三月,可长江的气候还是比广东冷很多,部队有很多官兵还穿着草鞋,衣衫不整。官兵因为胜利在望,精神饱满,行走如飞,毫不含糊。当地百姓见了,都说这简直是天兵,那孙传芳哪有不败之理。因陈调元附义,第六军入皖南未放一枪,顺利到达当涂。
自当涂起,便是孙传芳部的势力范围。
先头部队在当涂河遇到守敌,然而双方一交火,敌人便退了。
这时,当地百姓自告奋勇帮助北伐军架了一座浮桥,有一百多米长。原来敌守军是想以一个口袋阵,将北伐军合而围之,不想算盘打错。第六军以猛烈的攻势,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将对岸的敌人打退。
程潜来到前线,自南昌失利后,还没机会打一个漂亮仗。这次会攻南京,他率江右军一路领先,又得力于陈调元附义,兵临南京城下,暗下决心,要第一个冲进南京城区。程潜命第十七师杨杰部,乘胜追击。当部队追出当涂不久,在铜川遇到敌人猛烈的阻击,五十团团长文鸿恩挂花后,杨杰又急命站在身旁的参谋处主任吴道南代理团长指挥。吴上阵不久,也负重伤。杨杰又指命一个营长代替,就是不准后撤一步,他在电话里大声喊说:“你们回来我枪毙你们,阵地丢了以后,程潜再枪毙我。”
由于下达死命令,战斗进行异常残酷,但是部队却没有后退一步。程潜来到前线,见状强忍住内心的痛苦,在刘杰的电话里,不断听到前线告急,可是仍能听到电话里“打,给我打”的声音。由于第十七师过于推进,而二纵队的贺耀组没能及时赶来,十七师的位置十分突出。
程潜从前线部队回来后,将身旁的预备队拉上去,从侧翼包抄,以解除十七师正面对敌的处境。十七师又顽强打了一整天,贺耀组的先头部队才上来。程潜下达总攻击命令,全线出击,向敌守军的第二道防线进攻。敌人退出铜川,向江宁、东山逃去。贺耀组第三旅从1日拂晓向盘踞东善桥一线敌军发起攻击,经过几个拉锯战,三旅占领了东善桥,同时为迎接后续部队,一部向板桥方向追击敌人,一部留守。由于第一纵队未能及时将江宁的守敌消灭,三旅又调出一个团,协助第十七师,将敌围歼后,敌师长王栋向西善桥退去。
江右军向敌发起全面攻击,贺纵队攻击板桥、东山,夺取了第二道防线。
正面进攻的第十七师,也及时推进。
程潜为了让部队躲开敌人的炮火,决定在夜晚对南京进行突袭。日晚,第一纵队、第二纵队乘夜推进到莫愁湖、汉西口、中华门的雨花台附近。次日拂晓,北伐军向盘踞的敌人发起攻击,双方激战一天一夜,市区内血流成河,躺满了联军和北伐军士兵的尸体,雨花台的战斗最为激烈。4四日,北伐军攻克雨花台,歼灭了守敌大部,残敌沿城外东北方的麒麟门溃逃。程潜已经将指挥部移到城边,命各个纵队各自为战,追击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这时,第二纵队第六师戴岳部,从皖南之郎溪以急行军的速度,经溧水直趋麒麟门,赶到下关。于是,北逃的敌人,多被包围在城郊下关一带。
此役俘敌一万余,缴获各种枪械七千余支及各类军用物资无计。
第六军第十七师的作战参谋吴宗泰,因传送文件,和部队走失,无意间却目睹一场帝国主义的野蛮暴行。
吴宗泰从指挥部得知武汉方面为了助战,派两只兵舰从上游东下支援会攻南京,为使军舰能了解城内情况,他得令上兵舰联系。吴宗泰从铜川来到当涂,看到兵舰后,因为无法联络,直到4日才在采石矶的东面上船。舰长叫陈绍宽。
吴宗泰对他说:“我已经离开部队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部队现在情况如何,不过,我倒是可以将这两天会攻的情况和作战位置告诉你们,也好炮击敌军。”
陈绍宽得到吴宗泰的报告,很高兴,命兵舰往前行驶。
兵舰行驶不到两个小时,陈舰长从电报中得知,北伐军的部队已经进入南京城内,敌人向南京对岸的浦口溃退,便命舰上炮手向浦口进行炮击,打出十余发炮弹后,停泊在下关江面的英、美、日、法的军舰遂向政府军的军舰打旗语。问这是怎么回事?不等回答,外国军舰十几门重炮突然向南京城内下关一带轰击数百发炮弹,远远看上去,下关火光冲天,百姓哭嚎声充耳可闻。
陈舰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命令军舰停止进前,并停止射击。
吴宗泰见此,心中很气愤说:“看样子这是列强对我国示威啊。”
陈舰长说:“不会吧,他们是反对军阀的,再说这是我国内政,他们怎么能干涉。”
吴宗泰听到这书呆子话,不好辩驳,就要求上岸。陈舰长将小船放置南京附近,让吴宗泰登岸。吴宗泰上岸后,见路上多是敌人的死尸,而下关那边,仍有零星炮声,他徒步行走,至黄昏才找到第十七师。一打听,才知外国列强的炮击,造成南京居民两千余人死伤。
原来,北伐军第六军和第二军进入南京后,城内一些反动分子,趁秩序混乱,煽动联军的逃兵和流氓进行抢劫,波及到外国的领署和侨民。第六军占领部队也得到了类似情报,正在组织部队对当地的侨属进行保护时,列强竟然下令对下关的百姓进行了疯狂的炮击。
这即是国民瞩目的南京惨案。
案发后,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向英美驻汉领事提出严重抗议。
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为南京的事件发表了《告美国民众书》,揭露列强采取武力干涉中国内政,表明美国历次对华宣言并无诚意可言。可对方却对中国方面发出最后通牒,提出惩凶、道歉、赔偿等无理要求,扬言如果不能满足其要求,必要时“将不得不采取适当之手段”。这也是国外势力利用武力胁迫中国资产级阶级的一个信号。
国民军总司令蒋介石,由九江抵安庆,后至上海。
武汉国民取府为了反对蒋介石的军事独裁,在武汉设都还是南昌设都的问题上,曾战胜过蒋介石,并再一次提高党权,推选吴玉章、邓演达、徐谦、孙科、顾孟余五个人组成行动委员会,展开以党权制军权的斗争。此时的武汉国民政府,在国民党左派和中国共产党人共同领导下,深入推行孙中山三大革命政策,依靠人民的力量收回汉口、九江英租界,顶住了英、美、日、法公使团的外交讹诈和军事威胁,维护了国家主权,使武汉地区呈现出一派生气勃勃的局面。这些,蒋介石当然不愿看到。
迁都之争后,蒋介石锐意经营东南,希望攻下上海、南京后,将首都定在南京。武汉当局有所察觉,因而不愿蒋介石有插手上海和南京的机会。随着北伐军攻占上海、南京,左派力量便围绕着上海、南京的控制权展开活动。武汉政府为阻止蒋介石在南京另立中央的阴谋,决定责成第二军、第六军控制南京地区。
南京克复后,武汉政府接受了吴玉章、林祖涵的提议,决定组织“江苏省政务委员会”,委程潜、何应钦、鲁涤平、钮永建、柳亚子、李富春、侯绍裘、张曙时、李隆建、江董琴、顾顺章等十一人为委员,以程潜为主席。
这十一个委员中,李富春以下均为共产党员,柳亚子、程潜倾向中共。
到了上海的蒋介石感到事情不妙,以军事理由召集程潜赴沪,实是商量清党之事,并以军事战略的需要,以总司令的名义,调第二军、第六军部队全部过江。程潜是倾向武汉政府的,他怀里甚至揣着国民政府为防止蒋介石另立中央可“一俟机会可逮捕蒋介石”的秘令。程潜表面答应要完成这个任务,心里却也满是踌躇,不想首当其冲。最终他失去了南京。
不过,对程潜来说,他并不是共产党,只是有些倾向罢了,而且他统辖的第二军、第六军多是湖南人,他们的家属某种程度上受到当地农会的威胁,因而对武汉的左倾是有看法的。再说唐生智管辖着武汉地区,程潜本身也与唐不睦,对蒋介石也没有过多的仇恨,不愿替他人火中取炭,因而也不愿与仍有重兵的蒋介石来硬的。
可谓深谋远虑的蒋介石正是看到这一点,稍一动手脚,程潜便放松了南京的控制。
坐镇上海的蒋介石,表面上满面春风,但看到上海全部落入共产党人手中,深怀忧虑。
李宗仁也从南京来到上海。
时下,白崇禧兼任淞沪卫戍总司令,李宗仁见白崇禧后,第一句话就说:“上海的气氛有些不对,我来的路上,见到很多武装,颇有些全民皆兵的味道。”
白崇禧说:“德邻,你也看出来了,总司令正为此事着急,我也感到有些不妙,到处都是工人的集会、游行,老百姓不像是欢迎北伐军,我看他们对共产党倒满有兴趣。老实说,第一军也不稳。”
李宗仁说:“有取而代之的意图吗?”
两人不知如何是好,讲了半天,没得要领,最后直接去见蒋介石。
入驻上海的第一军,也让蒋介石不放心。其中第一师师长薛岳、二十一师师长严重,都有些左倾,惟有刘峙对蒋介石尚忠诚。此时,何应钦真真假假也要求辞职,说是他的部队完全被共产党**,已经无法领兵。
蒋介石见到李、白二人,遂表示上海情况若不管,便成为第二个武汉,到时情况将更不好收拾,他说:“别的都好办,可是上海若不把握住,北伐将可能受挫。上海是中国经济的枢纽,如果上海和武汉一样落到共产党手中,国民革命恐要断送。”
白崇禧时下也窝了一肚子火,他的部队经常同上海的工人纠察队发生冲突,虽然蒋介石明令地方武装要服从白崇禧的指挥,可纠察队以“纠察队不同于军队性质,完全是工人自己的武装”为由,拒不执行。蒋介石一怒之下,命白崇禧的部队在闸北逮捕了几名共产党。上海的组织即报武汉政府,政府要人吴玉章向国民党委员会提出弹劾案,称蒋介石此举是破坏国共合作,其行动是反革命的。
武汉国民党中央于4月1日作出决议,认为“在本党未组织宪兵维持秩序时,承认纠察队为维持革命秩序之武力,如果政府长官有任意解散者,即为反革命”。
武汉政府作出上述决议,其目的也是对蒋介石的野心加以束缚。
由此更加刺激了蒋介石,鉴于国民党目前的状况,**决心已下,并借此扩大自己的政治势力。一些黄埔军官对蒋介石**不觉意外,但还是想打听出个究竟。总司令反对共产党,总得有个理由吧。
蒋介石在莫里哀路总理遗宅内,对自己和部下、同事解释、剖白,以达到上下一心**的目的。上海的共产党人陈独秀,有些书呆子气,对周恩来、汪寿华、赵世炎的劝阻,表示怀疑,他是不相信蒋介石敢公开叛变革命的,至少现在不大可能。
陈独秀仍希望团结和忍让,而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请蒋介石把问题放到桌面上来谈。
此时的蒋介石已经说服李宗仁、白崇禧,他说:“对共产党是不能留任何情面的,你给他一尺,他就会向你要一丈,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保住上海。”
李宗仁说:“这就要总司令下决心了。”
蒋介石说:“我的决心早就下了,只是第一军已经靠不住。如果这件事情办不好的话,第一军出现意外,时局就不是你我兄弟能扳回的了。”
李宗仁说:“这样吧,我看还是把第七军调到上海,监视第一师的不稳定分子,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另两个师调到沪宁线上。”
蒋介石说:“这还不够,刘峙是没有问题的,再把周凤歧的第二十六军调来,让他们干。这些部队没有脑子,共产党还没来得及钻进去。”
白崇禧说:“二十六军是孙传芳倒戈的部队,他们名声不太好,若把这件事惹大了,会怎样呢?”
蒋介石说:“越大越好。这是另一种斗争,如果顺利的话,不会用太长时间的。”
蒋介石部署完毕,各将领得令返回驻地。
共产党方面得知蒋介石要将第一师薛岳部调离吴淞口,接防的是第二师刘峙部,便向白崇禧表示要挽留第一师。白崇禧说他是警备司令,没有调兵的权力,而部署兵力该是总司令,他只能执行。再说都是国民革命军,不该分彼此的。他只能传达,无权过问总司令的作战意图。
蒋介石这个动作,并未能引起陈独秀的注意。
蒋介石**苗头初露端倪时,陈独秀得到另一个国民党领袖的保证,此人就是悄悄回国的汪精卫。原来随着革命进一步的发展,蒋介石在军内有独裁倾向,引起国民党左派势力的不满,因而全国响起一片“迎汪复职”呼声。陈独秀对蒋介石是了解的,他自认对汪精卫也是了解的,因而把“宝”就押在这位海外归来的汪主席身上。
蒋介石下决心和武汉政府摊牌时,采取以攻为守策略,让心腹李石曾劝汪精卫回国,并发出电报说:“请汪同志尽快销假,赶紧回来,共维大局。现在国内有许多人故意放出一种空气,使得他不能出来销假。”
汪精卫毕竟了解蒋某其人,自出国后,表面不问他事,是由于一直郁郁不得志,此时,蒋介石请他出山,对他来说是东山再起的最好时机,因而他一定要抓住。对于回国是去武汉还是上海,汪精卫自有打算。汪精卫决意归国后,经德国、波兰至莫斯科,会见了斯大林,然后乘火车到海参崴,再乘苏联邮轮回国。
汪精卫一到上海,从武汉来沪总理江浙财政和税收的宋子文,前往迎接,并劝汪精卫在上海住几天。
蒋介石马上拜会汪精卫,对他说:“兆铭兄,弟有一话想对你讲,不知对否。”
汪精卫刚从国外归来,所知国内之事多是报上报道,政府内争之事,全然不晓,见蒋介石这般一说,急忙说:“望中正弟有言倾矣,兄一直身居海外,身体也多有不适,对国内的事,我太想了解了。我到上海后,马上给武汉政府复电,要求工作,弟有何见教,快快讲来。”
蒋介石心里一怔,不经意说:“你切不要急于到武汉去,那里情况甚是糟糕,全是共产党势力,显然有把我党吞并之势。”
汪精卫说:“能有那么严重,据我所知,两党一直合作,就是咱们这座上海城,不也是周恩来那些共产党协助攻下的吗?”
蒋介石说:“那是两回事。还是等共产党势力被扼制,我有些话才能讲出来。”
汪精卫不得要领,现在刚刚落下脚,听到蒋介石的意图,心里吃惊不小,便留个心眼,暂时没有表态。
不过,蒋介石为了表示他对汪精卫的诚意,通电国民党各级将领,电文曰:
汪主席病假逾年,不特全国民众渴望仰慕,党国政要亦蒙受重大影响。中正曾迭电促驾,今幸翩然出山,恍若大旱之获甘霖,莫名欣慰。
汪主席为本党最忠实同志,亦中正平日最敬爱之师友。关于党国大计,业与恳谈。中正深信汪主席复职后,必能贯彻意旨,巩固党基,集中党权,完成革命,以竟总理遗志。
凡我将士,自今以往,所有军政、民政、财政、外交诸端,皆须在汪主席指导之下,完全统一中央,中正唯有统率各军,一致服从。
汪精卫对蒋介石这态度,甚是受用,可是他也忘不了蒋介石也正是用类似的甜言蜜语把他踢出海外的。有来不往非礼也,汪精卫马上发一个比较冷静的电文:
“愿以党员身份,为党工作,推崇过甚,万不敢当。”
汪精卫有其自己的**主张,对蒋介石急于下手的主张他并不赞成,他看到革命势力还很大,害怕将国民党陷于不利的境地。另外他最担心的还是蒋介石利用军人政治,对自己不利,因此表示如“马上分共,我宁自杀”的主张。
四月初,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李石曾、吴稚晖等人,与汪精卫就“清党”问题会晤。
吴稚晖最为激烈,他说:“我搞出一个弹劾**的呈文,要采用非常之手段,不能有一点马虎。”
蒋介石等人也都表示了“清党”的决心,轮到汪精卫,他说:“我从理论上,与诸位有同感,共产党很明显就是要在中国搞列宁式的共产主义,共产党最终也要消灭国民党的,莫斯科的政策也是如此。苏联现在对我们表示了友好,不过是拿国民党当工具,国民党与共产党不容继续相安,联俄容共的政策,为应付时代的变化,也应随之变化,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党事纠纷。”
吴稚晖动情地站了起来,他说:“兆铭讲得好,就是这样了。”
汪精卫接着说:“可是现在共产党力量非同小可,若采取非常手段,反而对我党不利,党纲非一成不易之物,如党纲有不适应之处,也决非不可更改,然而若以武力迫成,事情就会向相反的方向变化。”
汪精卫的话一落,大家纷纷指责他,以为书生气,最为动容者,乃元老吴稚晖,他不由分说,请求汪精卫改变主张,与蒋介石保持一致。汪精卫并不为之所动,仍然坚持自己的主张。
吴稚晖突然跪在地上,面露悲切说:“我党将亡,你若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汪精卫吓了一跳,急忙退至门口说:“稚老,你可是我党老前辈,你这样做,我可受不了,我真受不了。”
吴稚晖此刻真的假的都有,在座人为之大笑,把汪精卫弄得十分狼狈。
最终,汪精卫在蒋介石的“恳求”下,经过协商,决定由汪精卫负责疏通武汉,于四月中旬到南京参加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讨论“清党”,并对当前危急的途径和办法,取得了几点谅解:
一、由汪精卫通知陈独秀,“暂停”国民党政府统治下的各地共产党员的一切活动,听候开会处理;
二、武汉政府所发命令,如有认为妨害党国前途者,得拒绝接受;
三、责令党政军各机关团体的最高级长官及主要负责人,取缔、制裁阴谋捣乱者;
四、凡工会纠察队等武装团体,应归总司令部指挥。
这样一来,蒋介石拉拢汪精卫的目的看来是达到了。
对于所谓召开国民党四中全会,不过是打个旗号罢了,并不是蒋介石所期望的东西。
事情往后发展,就有些走样。
这是汪精卫考虑到蒋介石的为人,并为自己前途着想的一步棋,他私下与中共最高领导者陈独秀联合发表了一个公报,其曰《汪精卫、陈独秀联合宣言》,内容美妙动听,无非是为国民党开脱,其按语说:“近来外间有种种谣言,挑拨国民党与共产党之合作关系,企图破坏中国国民革命,故中国国民党领袖与中国共产党领袖,乃发表联合宣言,以释革命同志之疑。”
公报数千言,载报后,国民党上海、南京方面的大大小小人物一片哗然。
吴稚晖、李宗仁、白崇禧等人,来到汪精卫住所,拿着联合公报,指鼻子置问汪精卫说:“兆铭,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公然为共产党叫好吗?陈独秀以共产党党魁自居,我们的党何时也出来一个党魁?”
汪精卫见状,知道这些人一心一意想除掉共产党,根本就不考虑后果,他说:“我也是**的,可是现在时间还不到,你们这样一来,会把事情搞糟的。”
吴稚晖说:“你跑到上海来指手划脚,是什么意思?我们党的同志浴血奋战,打下来江山,不能让共产党人得到。”
汪精卫一时冲动,顶撞说:“共产党人不是也参加北伐战争了吗?如果清党,这不是理由。我说过,我是反对共产主义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冷静一些呐。”
蒋介石虽没有到场,可是他比谁都更为激动,他毕竟是个领袖人物,因而在上海的寓所内思谋出路。在场人虽然都对汪精卫的行为不满,还不能太过火。吴稚晖就不管这一套了,他不再听汪精卫解释,公然骂说:“你真是一条狗,给我混蛋,愿意去哪就去哪里好了。”
李宗仁见事情发展到如此局面,知道还是得想个办法,急将吴稚晖拉走了。
几个人从汪精卫那里出来,又去了蒋介石处。
蒋介石看到汪精卫如此,知道拉他不容易,但他与陈独秀这个联合公报,对他大规模清党,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现在很多共产党人及工人纠察队对这些信以为真了。
李宗仁等人来到蒋介石处,把汪精卫的表现如此说来,最后说:“我看总司令如果下决心的话,最好把汪精卫扣起来,他如果回到武汉,那里的情景你也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蒋介石一直想联合武汉,共同对付共产党,只要手里军权还在,他才能对此无所顾忌。北伐军从开始的八个军,到现在连改编和投诚的各部,已达四十个军,看来,本钱是有的。
正在蒋介石犹豫时,白崇禧说:“总司令如不当机立断,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蒋介石镇静地说:“你们认为汪精卫是一只老虎吗?唉,他虽然是个书呆子,可却也算是个有主见的人,当初我也知道,留他不住。”
就在蒋介石等人在讨论如何对待汪精卫时,从武汉来的宋子文得知此消息,惟恐对武汉政府无法交代,连夜将汪精卫送上日本邮轮江丸号,直接去了武汉。
汪精卫赴武汉的同时,北京传来消息,奉军张作霖命令京师警察厅、宪兵、特务,违反国际法,包围袭击了苏联大使馆,逮捕了共产党北方的领袖李大钊等共产党人三十五名。
血腥袭来,阴云开始笼罩中华大地。
陈独秀正要离开上海赴汉口主持中共“五大”,闻知自己的好同志、好朋友大钊身陷魔爪,悲伤不已。
很快,张作霖下令,立时将李大钊等三十几个共产党人判刑的判刑,绞杀的绞杀。李大钊是第一个上绞架的,因为绞架发生故障,用了近四十分钟才将其绞死。李大钊临刑,笑指行刑的刽子手说:“你们不过是一群热锅里的游鱼,到此来想演丑剧,不能因为你们绞死了我,就绞死了共产主义。”
李大钊牺牲时,年仅三十八岁。后来张作霖等刽子手又绞死了十九位革命志士。
斗争越来越残酷,政党之间变得你死我活。蒋介石下令上海全部戒严,并下令解散东路军两个政治部。
白崇禧派兵将北伐军总政治部驻沪办事处查封,并严禁各报登截来自武汉的消息。在上海的共产党也从蒋介石内部得到消息。周恩来、汪寿华等中共领导人积极组织工人纠察队,以应付万一。
蒋介石将上海的任务部署完毕,决计前往南京。
此时,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成员张静江、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等人联名通电,发出“护党救国”的口号。上海情况如此危急,那蒋介石为何要去南京?原来武汉方面通过一个《为应付目前严重时局,将中央党部及国民党政府迁往南京》的提案。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和中共要以迁都,控制沪宁。蒋介石深知南京的重要性,不想将这块地盘让武汉方面夺去,故而才匆匆赴往南京。
蒋介石到南京后,将南京三个师内的中共党员全部清出,迫使第六军政治部主任林祖涵趁夜出走,逃往九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