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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将军附义败走富阳挥师北上迫近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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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省联军司令孙传芳窜逃南京,其主力部队十多万,除歼灭者,大都退回江苏、浙江、安徽三省。其嫡系郑俊彦、卢香亭部,窜踞江浙,加上苏皖部队,尚有十四个师和两个独立旅,兵马仍约二十万。

东路军何应钦部击退周荫人后,继而收复福建全省。

周荫人被迫退至浙江金华一带,伺机反攻。

此时,卢香亭对周凤歧也不太相信,以浙江防务空虚,又害怕国民军由赣东长驱直入,周凤歧兵驻杭州,深畏患生肘腋,命周部率军赴钱江上游,防堵北伐军。

周凤歧叛孙之心已有之,乐得从命,他命留守杭州的第五旅长伍崇仁率第十团赴衢州,又命第九团赴金华,由九江撤退的第六旅及炮兵工兵等,分驻桐庐、富阳和钱江一带。周这样安排是为了与联军第一师陈仪部联络。此时陈仪已秘密接受国民政府的第十九军军长一职,该师大部驻在宁、绍一带。

北伐大军推进浙江,联军第三师师长周凤歧鉴于局势,反孙起义,其第一旅原驻杭州,还在经桐庐向衢州开拔途中,不等集结完毕,他便在衢州宣布起义,接受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军长一职。周凤歧率第五旅抵龙游时,国民军东路军第一路王俊也进入浙江境,其第一师薛岳部,与周凤歧部率先到达。

周凤歧通电起义后,由于国民军的总司令部刚进驻南昌,尚在部署,加上交通不便,二十六军新附义,军饷无着,士兵吃喝都成问题,当地的兰溪、衢州银行又没有现金,乃请示总司令,暂行印发军用券五十万元,由兰溪银行担保。当地没有钞票纸和印钞机,就以桑皮纸石印,加盖革命军总司令部的公章发行。每张券额伍元(该证券在杭州克复后,全部销毁),以解暂时之需。国民革命军东路军总指挥何应钦,由于行动受到牵制,总指挥部又委任白崇禧为前敌总指挥,负责攻打浙江,遂将王俊所率各师及二十六军编入战斗序列。

二十六军开到桐庐后,其目的是掩护集中。

周凤歧,原名清源,字恭先,浙江长兴人。他现年四十六岁,早年曾入杭州武备学堂,后经秋瑾介绍加入了光复会,又进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任浙江都督府参谋长,后任朱瑞部的旅长,1919年任浙江警备司令部总参议,后任浙军第一师师长。周凤歧将所部军职晋升一级,为联络方便,暂用旧番号。这时,国民党代表来桐庐,见部队装束仍为联军样式,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又怕打起仗来,分不清敌我,就将孙传芳所规定的软式阔沿军帽,剪去后缘,成为软式鸭舌帽,领系红白蓝三色彩带,以示参加革命。

这时,传来陈仪起义事泄,被孙传芳押往南京,其驻杭部队,全部缴械。

周凤歧得知此事,仍不死心,决意取道浦江,亲往绍兴,与驻绍该军代理军长石铎商量讨孙事宜,他的职务由参谋长伍文渊代理。周凤歧离开部队时,有情报传来,孙传芳命孟昭月向富阳进犯,驻守在富阳鹳山的十团前哨已经撤出。伍文渊急命伍崇仁部前往富阳助战。再说周凤歧,得知孟昭月进犯富阳,中途返回。可是当他回到龙游时,战局已定,二十六军在富阳大败,继而龙游、桐庐失守。周凤歧见状,不得已将二十六军全部又撤回衢州。

白崇禧率东路军指挥部入浙后,分析战情,他现有包括周凤歧新编的二十六军在内的士兵,约六万余人,可号称十万,与浙江守敌摆开了架势。白崇禧在衢州召开了军事会议,并总结了二十六军失败的教训。当面之敌,是孙传芳手下的孟昭月、周荫人,当时大多数军官认为孙传芳乃强弩之末,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他只能老实地守住江苏、安徽,等待时机。白崇禧不这么看,他用二十六军惨痛教训告诉诸位,切不可轻敌,越是最后的仗,越是难打。

孟昭月来势凶猛,击败周凤歧部后,王俊部也败下阵来。

白崇禧认为北伐军不过六万余人,如在先头部队败退之后,再安排战役是很困难的,必须运用灵活的战术,才能转败为胜,好在进浙部队第一、第二、第二十一、第二十二四个师的官兵,都是国共合作基础上训练出来的,久经战斗考验,而且从师到连,都有党代表,政工人员多数是共产党员,部队纪律好,行军所到地方,深得当地老百姓的拥戴,而且部队的基层干部,不失时机地向周围的群众宣传北伐的意义,到处做群众工作。浙江民众深受北洋军阀的蹂躏,本来就恨之入骨,看到一个面貌全新的部队,都打心眼里喜欢。因而东路军所到之处,大都竭诚支持。

白崇禧分析全盘情况后,决定命王俊、周凤歧两部向新安江两岸丘陵地带进兵,牵制敌人,阻止其急进;同时命后援各师兼程挺进,准备利用龙游、兰溪一带的低盆地带,与孟昭月部展开决战。

白崇禧从衢州东进时,部署第二师和二十一师担任中路;令薛岳第一师担任左翼,令周凤歧的第二十六军担任右翼。

战斗打响后,王俊作战不甚得力,没能完成牵制敌人的计划,白崇禧将其第一路指挥官的职务撤掉,改任预备队指挥官。中路第二师和二十一师,在李明杨先头部队掩护下,加速向敌方挺进,到达龙游县城以东,便与敌人主力遭遇。白崇禧闻之,亲往前线督战,战况非常残酷,从早晨打到下午三时,仍不见分晓。右翼军周凤歧部,死伤过多,他急命参谋处长何葆森向白崇禧求救。

白崇禧对何处长说:“不能后退,若浙江打不进去,我们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退,后面是什么?是我们北伐士兵用鲜血打来的阵地。”

何处长为难地说:“总指挥,这些部队不同革命军,他们的思想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如果再硬撑下去,惟恐会生其他的事。”

白崇禧说:“不会有什么其他的,请你告诉周军长,努力杀敌,换回浙军的名声,那些地盘不是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吗?把它夺回来。”

何处长见白崇禧表情严峻,知道说了也没有用,遂又回到军中。

白崇禧见何处长已经走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参谋章培说:“不能退,也没有救兵,战争就是这样,我哪里希望让兄弟们硬拼啊,可是有时,仗就得这么打。章培,你到二十六军去,给他们打点气。”

章培和二十六军很多军官都是熟人,故而更能传达总指挥的意图。白崇禧又特命第二师加强对敌攻势,以解周凤歧部的负担。

孟昭月部多次组织敢死队反扑,曾一度冲到炮兵阵地,第二十一师部分部队被敌冲散,师长严重亲率第五团增援上去,经过殊死的战斗,又将阵地夺了回来。孟昭月部下的敢死队,手提机关枪,实施最后一次冲锋,被严重率部打退后,始向兰溪逃窜。这时,白崇禧认为中路兵团过于冒进,命二十一师撤回龙游附近。可是严重认为敌人于夜间冲锋是为了掩护部队逃跑,便不受命令,坚持在阵地上守护。后来白崇禧又派传令兵来,严重才勉强撤了下来。事后证明,严重的判断是正确的,二十一师很多军官认为白崇禧胆小,不能成事。严重听到后,狠狠训斥了部下,认为在战场上不应议论长官。

后来,白崇禧亲赴二十一师,向严重表示敬意,一时传为军中佳话。

严重,字立三,湖北麻城人,此人在战场上是位出名的勇夫,秉性却有些怪,武昌革命那年,年仅二十岁的严重,回乡探亲,与老祖母谈及国家之事,不禁声泪俱下,说到伤心处,发誓说:“报国救民,孙唯一死而已。”

祖母以为孙儿乃黄嘴小儿,说话太大,当即说:“小子狂妄。国家兴亡,自有长者、智者、能者挑重负,你乳儿一个,读书为本,谈何生死。”

严重不改誓言,向祖母细述大义,引经据典,陈说少年须具大志的史实,把老祖母说得无言以答。严重后来参加了起义军,看到很多起义将领思想陈腐,积习太深,又回到学校读书。他后又任教于黄埔,加盟北伐,军功卓著,及至后来国共合作破裂,情势逆转,他谢绝了任何人的挽留,弃官隐居,在庐山太乙村闭门读书做学问将十年。人称湖北之怪人。

经过竟日的战斗,北伐军终于将敌人击退。

龙游之战,北伐军也遭受了很大损失。白崇禧见敌人退却,让参谋章培带王俊的预备队星夜追敌,并组织部队向兰溪方面超越追击。章培、王俊预备队部,追到兰溪,敌军已弃辎重行李而、逃,伤亡也甚是惨重。孟昭月号称十万大军,除伤死外,全部溃散。

龙游一役胜利后,北伐军星夜兼程,直追顽敌。

白崇禧见形势不错,决意直捣杭州。部队进入兰溪,此地距桐庐百余华里,而杭州距桐庐百余里,白崇禧认为若行动不出差错的话,有两天时间完全可以进兵杭州城。孟昭月经富阳逃到杭州后,重新纠集兵力,企图反扑,当东路军先头部队到达桐庐时,又同孟昭月部交上了火。这时,白崇禧也不得不将他的速战速决计划放在一边,重新考虑部署战局。

兰溪指挥部内,白崇禧召集各部长官研究下步作战计划,他首先将进攻部队作了调整,将二十二师分散开来,除留必要的干部外,全部调出补充其他三个师中。白崇禧这样做,主要是由于二十二师入浙作战以来,不甚得力,龙游一战后,各师都有损伤,虽然召集一些新兵,可大都作战经验不足,因而将二十二师调整来开,补充到其他师,也适合可能发生的硬仗。

章培对白崇禧报告说:“从桐庐来的情报说,孟昭月这次纠集的残兵约有五万人,正向北逼来。”

白崇禧说:“看样子,孟昭月不是想反攻,而是保住杭州,配合孙传芳最后的反攻。从兵力上来看,我们这回和他是扯平了,要是说其他条件,我们要比他优越一些了。”

白崇禧综合各部队情报,命周凤歧部从兰溪、浦江向龙门前进,决意在富春江、桐庐的三角地带,围住敌人。同时命第一师、第二十一师在正面展开,进入攻击位置,命先锋部队李明扬坚拒先头之敌,掩护主力部队展开攻势。

部署完毕后,白崇禧来到桐庐县城以南的一个小高地上,随军督战。参谋章培也紧随其后,此时正近黄昏,南方气候温差不是很大,天气仍有些寒意。

白崇禧登上这个无名高地,极目望去,云霞满天,落日映脸,再看眼底下的富春江,静静流淌,不禁有些感慨,对章培说:“我今年三十四岁了,生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不知是好,还是坏,这也是真主的意志啊!”

章培见状,不免有些奇怪说:“总指挥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打仗有些腻了,听您的话,很有些宿命的意味。”

白崇禧说:“参谋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回回心目中都有真主,因而认为这一切也就是他给的。真主叫我生在这样一个年代,就是让我负起强国的责任。这和宿命是两回事。好了,咱们不谈这扯不清的事了。你对桐庐之战,有何想法没有?”

章培说:“无论怎么说,孙部也是强弩之未了,如果我们能寻机会搞掉孟昭月的指挥部,我想这些残兵定会不战而逃。”

白崇禧说:“真是君子所见略同。”

两人笑了一番。本来,白崇禧认为孟昭月部不将兵力完全结集后,是不会轻易发动攻击的。可是日,敌便对北伐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白崇禧和几个作战参谋,立在桐庐以南的高地上,首先看到李明扬的先头部队被击退。李本人臂部受伤,同时他也陷在敌人小范围的合围之中。白崇禧急调一师的重机枪排,将重武器架在富春江左岸的高地上,向孟昭月部猛烈扫射,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泄出去,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使得李部方能将部队拉出来。战事愈演愈烈,孟昭月所部的火炮,集中火力,很快占尽优势。如不能有效地把联军炮火压下去,情况就会不利北伐军的正面反攻。

东路军在炮兵方面一直很差,总共才有一个营的炮兵。这些炮兵分到各连,总部能直接控制的只有一个炮兵连。白崇禧命参谋章培指挥这个炮兵连。章培来到炮兵阵地,见到连长是黄埔军校的同学,两人遂研究对策。章培见这些山炮多是6.厘米的俄式家伙,仅有四门,便想若不能直接击中敌要害部门,压下对方火力几乎是不可能的。章培非炮兵出身,他接过指挥权,用望远镜静观,发现敌军正后方有一个方塔,有拉出来的天线,而且发现进进出出人不断,估计是敌指挥部。这些山炮准确性极差,他便命四门炮朝一个目标同时发射。几十发炮弹打出后,将方塔打倒了。敌正面部队果然有些动摇。事后查明,方塔内果然是孟昭月前线指挥所。虽然正面敌人有些动摇,两翼仍在拉锯战中。右翼战事尤其残酷。第六十二团与敌人争夺山头,伤亡较大。

师长严重下一手令说:“营长牺牲由连长代替,连长牺牲由排长代替。”

战斗激烈之极,枪声不断,炮声隆隆,渐渐天色暗了下来。

白崇禧接到何应钦的电报,何在电文中认为部队宜攻不宜守,不过他要白崇禧不要急于冒进,待将周荫人部全部解决后,再会师进攻不迟。蒋介石也给白崇禧打来电报,未下命令,只是安抚军心,前线指挥则由白总指挥自决。

接到两个电报,白崇禧不守也不退,他深知孟昭月本是个平庸之辈,可使计破,遂摆一副攻势,下令严重部于拂晓向信安江右调防,迷惑敌军。孟昭月果然上当,他以为北伐军可能从江右进攻,急将人马向江右移动。白崇禧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将部队悄悄调回,右岸只留两个团,防止敌部迂回。当孟昭月明白北伐军的用意后,不能及时将部队调回来,而白崇禧挥师挺进,克桐庐后,以急行军的速度进攻新登。孟昭月自知不敌,连夜撤至杭州。

北伐军俘住孟昭月的副官,白崇禧叫人将其放掉,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他,让他转交给杭州城内的孟昭月,要孟顾全大局,不要为军阀卖力,否则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孟昭月入杭州后,见孙传芳的增援部队不能上来,而何应钦己迂回入浙,他自知不保,趁夜逃离杭州,将人马拉到上海。

白崇禧挥师北上,急急追进,直向杭州城猛扑过去。

总部入杭州后,驻在旗下城旧督军署内。时间是197年月18日。

白崇禧与孟昭月大战时,何应钦也命令在福建的三个纵队,分别向江山、温州等重镇前进,只是他战术消极,部队行动迟缓,等到了白崇禧部占领了杭州,才慢慢腾腾随其后来,其部未能有机会与正面之敌交锋。

白、何二人见面后,又开始商量进攻上海的计划。

白崇禧自南昌出发,到目前已经两个多月了,一路风餐露宿,除了胜利的喜悦,其身体真是苦不堪言,身上长满虱子。部队经过了龙游、桐庐两个战役,虽然全部胜利,其伤亡也不小。白崇禧决定部队在杭州休整,充实战斗力,安抚当地百姓。

孙传芳得知孟昭月败北,只能向张宗昌求救。

张宗昌大有唇亡齿寒之感,急命毕庶澄为前敌总司令,率兵到达上海,外加上从金华退下来的周荫人残部,两部合集也号称十万大军,虎视浙江,大有进犯之举。

孙传芳对张宗昌说:“我早知道孟昭月是个笨蛋,效坤若是不拦着我,当时要是把他干掉了,换上别的人,也许杭州城还不至于丢。”

张宗昌说:“馨远,你也不必多想了,事情到这个份上,咱们也只能同心协力,把丢了的东西再拿回来。”

孙传芳说:“谈何容易啊。”

张宗昌胸有成竹说:“奉军、直鲁联军几十万之众,还不能打掉这些**,哪只能说我们太笨了。”’

张宗昌此话说得也不为过,孙传芳输了,可中原及长江以北还都是他们的天下,若从人力物力,北伐军还不能算占尽优势,唯一不同的,就是北伐军比这些旧军阀们更得民心。张宗昌的军阀,不会把民众的力量看在眼里。

刚才,孙传芳说到若不是张宗昌拦着,就把孟昭月给毙了。此话当真,原来当周荫人部从福建退入浙江,后又逃到金华时,时值二十六军周凤歧部起义。孙传芳命孟昭月由杭州入衢州阻截北伐军,孟部得令后,确实也拦住了北伐军的先头部队,还将周凤歧部及王俊部逼得节节后退。孙传芳怕后方防务过虚,命周荫人统管杭州。消息传到孟昭月耳里,他生怕自己的地盘被周荫人给抢去,二话没说,仗也不打了,把部分部队拉了回去。这也使得北伐军得以喘息。孟昭月到嘉兴时,正好孙传芳和张宗昌也到了嘉兴。

孙传芳一见到孟昭月,心里就明白了,知道这家伙又生疑心,骂说:“你是个混蛋,身为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老是想着你的地盘,丢下部队不管,后果你能负吗?”

孙传芳说着,掏出手枪就要杀人。孟昭月早已吓得灵魂出窍,得亏张宗昌手快,夺了孙传芳的手枪,劝说:“大敌当前,不能杀高级将领,那会影响军心的。”

孙传芳这才手软。孟昭月见状,急忙跪下,丑态百出地谢不杀之恩。孙传芳急于用人,只好就着台阶下了。孟昭月又赶回前线,可为时已晚,北伐大军结集完毕。当时孙传芳以古人自居,以为那孟昭月回去后,会不遗余力为他卖命,哪里能想到他到底把浙江给丢了。想起此事,孙传芳便恨得咬牙切齿。

孙传芳和张宗昌进犯浙江计划以为得计,号称十万的联军,渡过松江,其先头部队是张宗昌的白俄雇佣兵铁甲车队。

白崇禧在杭州将部队重新部署后,得知孙传芳的意图,便把所部三个师及二十六军开到嘉兴。嘉兴距上海很近,而上海历来是共产党的根据地,政治工作做得很好,沪杭铁路线的工人,有很多都是共产党员。这时纷纷出来,与北伐军打成一片。虽然在兵力上北伐军与孙传芳部相差悬殊,但当地民众认为北伐军在一个多月时间能将孙传芳二十万大军打得到处逃窜,此时又兵临江苏,却也有先声夺人之势。

迫于形势,江苏水上警察厅长何家禄响应起义。

白崇禧命何为国民革命军新八军军长,在松江一带的江河湖港内来回游击,扰敌后方。

上海城内的共产党也及时与东路军取得联系,情报员利用英商的无线电台,每夜十二点准时向北伐军东路军总部报告城内守军情报。白崇禧手下三个师,自出战以来,还没有打过防御战,也不会修筑防御工事。白崇禧甚为焦急,特命总指挥部迅速绘制工事草图,交给各连研究,并征集民工,携带工具,协同各连士兵构筑工事。

孙传芳部毕庶澄得到情报,得知北伐军利用嘉兴多湖地带修筑工事,以保杭州安全,于是在北伐军工事还未完成之刻,挥兵出江苏境,入嘉善,分四路纵队急攻嘉兴。由于白崇禧部准备不足,两方锯战三日,死伤甚多。新八军军长何家禄中流弹不幸身亡,二十六军第一师长邢震南也负了重伤。

情况十分不利,苏俄顾问见状,对白崇禧说:“情况十分危险,部队不如趁夜拉回杭州,利用附近山地坚守,等待何应钦的后援部队。”

白崇禧沉思良久说:“不可,不能后退,我打仗除非是战略性的后退,否则不能向后一步,再说就是退能退到哪里去?如果等何指挥的援兵,就在这里等好了。”

无论苏联顾问怎样劝说,白崇禧坚决不从。

忽然,战局有了变化,上海城内的情报员,得到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敌人前敌总司令毕庶澄鉴于连日来受到北伐军顽强的抵抗,后方又遇到了共产党人的袭击,认为形势十分危险,决心退回山东。

这样重要的军事情报又是哪里泄露出来的呢?原来毕庶澄入驻上海后就同上海帮会头子之一的杜月笙勾搭上了,成天在妓院内吃喝嫖赌,将此消息不慎走露。白崇禧认为这是个反攻的大好时机,加之手下部队也善于打攻击战,急令各师星夜出击。白崇禧认为这是一个大赌博,无论如何都要赢的,便将所有部队全部派上用场。

果然,北伐军利用敌人后撤的机会,穷追猛打,等到毕庶澄感到如此后撤欠考虑时,已经晚了,他本意还要组织反攻,可一听说沪宁线上也打了起来,而且上海工人举行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便再也顾不上什么了。

白崇禧几乎是乘着火车进上海的。火车先从嘉兴开出,在嘉善,白崇禧下车检阅了刘峙的第二师,刘峙本是一员骁将,见到白崇禧就哭了起来。刘峙,字经扶,江西吉安人,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第二期,后入粤军,并加入了国民党。他的第二师损失惨重,而且与好几个团都失去了联系。见到如此刚烈的军人,哭起来像个孩子,白崇禧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他一面让其冷静,一面开玩笑说:“部队跑不了,他们只要能找到上海就行,你看上海不就在眼前吗?走到这一步,作些牺牲还是值得的。经扶,你说是吗?”

事不宜迟,白崇禧安抚刘峙之后,又乘车前往,到松江车站,远处天马山还有零星的敌炮,向其射击。

在松江车站,薛岳向总指挥报告情况后,又说:“总指挥,我送给你一样礼物如何?”

白崇禧不解,正在纳闷,只见薛岳指着不远处一辆豪华的铁甲车说:“这可真是不错的活动房子啊。”

白崇禧登车看了看,才知这辆铁甲车是白俄军官用的,里边陈设十分豪华,车上还有很多高级烟酒。白崇禧说:“还是你留着用吧,咱们把他一直开进北京城,送给那位安国军总司令如何,让他乘着这辆车回老家。”

大家相视一笑。

这时从月台上走过一队白俄士兵,他们因为喝多了酒,没能及时后退。薛岳问白崇禧这些人怎么处理。白崇禧看了看,有一百多人,不等他讲话,苏联顾问要将其杀头示众。白崇禧本来不同意,认为这些人是外国人,再说杀头示众给谁看呀。苏联顾问坚决要那样干,最终白崇禧同意将这些人秘密处理。苏联顾问领一个机枪班,不消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在场的中国军人,无不惊叹。由此见出苏联人对这些白俄有多么的痛恨。

此时,消息传来,北伐军在当地共产党组织的工人武装协助下,除局部外,全面占领了上海市。同时,蒋介石拍来急电,白崇禧还以为是祝贺大军平定浙江、占领上海的,可电文却称:“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租界,各部队不得任意委任行政机关人员,特命吴忠信为上海警察厅厅长。”

白崇禧丢开电报说:“什么他妈的租界,不都是中国人的嘛。”

蒋介石这封电报,给正在兴头上的白崇禧泼了盆凉水。然而命令只能服从,他也知道蒋介石的难处,中国人从什么时候才能不怕洋人?部队乘车进发,月11日进驻龙华。何应钦自杭州出无锡、常州、镇江,准备协攻南京,当时还要迂回增援白崇禧,见上海守敌已经退却,则一心一意攻打无锡,就在白崇禧攻占上海的同时,先克无锡、两天后,又占领镇江。

白崇禧进龙华后,急设司令部,得知除薛岳师围攻上海火车站时与敌守军发生小规模的战斗,上海已全部掌握在北伐军和共产党领导的工人纠察队手中。白崇禧在电话里听说薛岳任命了一个兵工厂厂长,便命参谋章培前去传达蒋介石的命令。

章培得令后,乘坐汽车前去传达命令,途经法租界,守卫岗警举枪示威,不准通过。这时围上来很多上海市民及工人纠察队,他们高举着“欢迎大军入上海”,并呼着各种各样口号。那岗警向天鸣枪后,这些人仍不肯离开。这时有一位工人纠察队的兄弟,知道章培要去火车站,找薛师长传达命令,便让他下车,走了一条近路,穿过一家商店,到了火车站。章培所到之处,见到处都是机枪和沙包以及尸体,心中不免有些难受,但上海军阀独霸的日子总算结束了,也是件让人兴奋的事。章培找到薛岳后,他接受了总司令的命令。

此时,已近黄昏,但仍有断断续续的枪声。

北伐军中路军、东路军节节胜利,华夏半壁江山指日可得。

李宗仁率江右军抵安庆,程潜江左军占领芜湖。

北伐军总部着手会攻南京,时江右军进兵南京,而程潜部向安徽中部挺进,准备与陈调元协同作战,围攻津浦路。

一个月前,鉴于革命形势,北洋残余纷纷投靠国民政府,先是孙传芳第十五师师长刘宝题率部反正,就任新编第三军军长一职、并兼江右军第四纵队指挥官;紧接着叶开鑫倒戈,任新编第九军军长一职;安徽省省长陈调元紧随其后,投奔革命,向北伐军输诚,其部二万余人多驻安庆、芜湖。当时迫于战局,没有公开,谓之只要大军一旦东下,便及时会合。陈调元,字雪轩,河北安新人,毕业于北洋武备学堂、陆军大学,曾任保定军校地理教官,后任江苏镇守使。陈调元在芜湖通电起义后,就任国民军第三十七军军长一职,其皖军王普也接受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七军军长职;王普,字慈生,安徽人,曾任安武军统领,安徽第三混成旅长,后署安徽省省长。

滞皖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柏文蔚,于鄂、皖边境收集北军残部,建三十三军,自任军长。柏文蔚,字烈武,安徽寿县人。曾就读于省垣求学堂,因痛陈清廷丧权,被勒令退学。后南下,与反清志士赵声交往甚密,入强学会,密谋反清。事泄后返皖,入武备学堂。柏文蔚因谋炸两江总督端方而名声远扬,失败后亡命关外,入吴禄贞部。不久,返皖又与陈独秀成立岳王会。武昌起义后,柏文蔚策动第九镇统领徐绍桢,率部在南京起义,战败张勋、铁良。民国后,任安徽省都督兼民政长,后讨袁,宣布独立,事败后出走日本。归国后,柏文蔚入靖国军,任鄂西靖国军总司令、建国军第二军军长等职。194年任中国国民党第一届执行委员会委员,奉命北上,整饬西北党务,同时与冯玉祥部进行联系。

此次入皖,召集旧势力,组建了第三十三军。

安徽可谓不战而得。

对北伐革命军来说,会攻南京,打开中原局面,可谓迫不及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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