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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谋刺摄政英雄年少首义武昌烽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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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慈禧相继死去,小溥仪哭哭啼啼当了儿皇帝,喜忧参半的是小皇帝的爹爹摄政王载沣,他喜的是可以重整大清乾坤,忧的是要维持帝国谈何容易,在帝国的版图上,大大小小的革命、暗杀、鼓动、起义时有发生,大臣个个如坐针毡。即是父亲又是摄政王的载沣,忧思过度,他整日呆在宫里,重振朝纲就得有行动,他天天从醇王府到紫禁城,想得是怎样稳定民众的情绪,露出君主立宪的意图,以安抚积怨的国民,他却没有想到,一个策划周密的暗杀计划正在形成。

执行并策划这次行动的就是同盟会的成员汪精卫。

汪精卫,名兆铭,字季新。188年生于广东番禺。他二十一岁官费留学日本,入东京政法大学速成科,是年加入同盟会,任评议部议长。他才思敏捷,相貌英俊,思想激进,深得孙中山、黄兴等人重视,此后又成为《民报》主笔,为同盟会摇旗呐喊出了不少力。孙中山让他到南洋各地,在华侨中间募捐经费,组织同盟会分会,进行革命宣传,也很有成效。汪精卫身上有种浪漫的气质,国内的几次起义失败,对他深有影响,便执意极端,与好友商议刺杀摄政王载沣,以挑起事端,加快清王朝的覆灭。

1910年初,汪精卫偕同喻培伦、黄复生一行人潜回到北京,开始,他们对暗杀目标进行过一番争论,最后锁定庆王奕劻和摄政王载沣两人,并将据点安在和平门外琉璃厂,在那里开设了守真影像馆。一日晚上,喻培伦搞到了两枚大型炸弹,来到琉璃厂守真影像馆,找到留守在这里的汪精卫。这时,黄复生也赶了回来,他是被派去侦察情况的。

汪精卫已经在这个小影像馆内呆了几天,便急急地说:“情况乐观吗?”

黄复生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说:“不太好办,最重要的是无法安置炸弹,奕劻那过于谨慎,出了几次事,他几乎连门都不出,很难搞到他确切的行踪。”

汪精卫热血沸腾,有些急躁说:“说什么也得干出点儿名堂来,否则也对不起那些为共和捐躯的同志。”

喻培伦说:“你难道要学舍身炸五大臣的吴越?”

汪精卫听到这话有些不满,觉得有些不吉利,反驳说:“不学吴越,起码也得像徐锡麟,死也得和那些王爷一块死。”

黄复生认为他们两人扯的太远了,又开始研究方案,三人最后决定还是暗杀载沣,一是他是最高当权者,影响大一些;二是他的行踪也比较有规律。确定后,遂分头行动,掌握准确时间,然后在他必经的路上安置炸弹。

话说1910年月1日夜,寒风刺骨,几块浮云遮住了月亮,什刹海西侧的银锭桥,离醇王府很近,是载沣进宫必经之路。此刻那里有个穿皮衣的人,将自己包裹很严,他上上下下在那里折腾了半天,把积雪踩得咔咔响,而且不时探着脖子,很警觉地注意四周的动静。他就是汪清卫。说来也怪,一位多事的老者,一直在悄悄注意这位可疑的人,瞅了半天,没瞅出什么破绽,却和巡夜的官兵讲了,汪精卫遂被密探盯上,三天后,清兵包围了守真影像馆,汪精卫和黄复生均被捕,喻培伦去广州办理要事,躲过一劫。

清兵在银锭桥起出一枚巨型炸弹,并在汪的住处找到另一枚以及该次行动的纲领和一些革命文件。按清廷的刑律,必死无疑,可当时革命界舆论强烈,时局不安定,清廷为了收买人心,将其判为终身监禁。载沣听到此事,吓得几日不敢上朝,呆在家里拜佛,以求平安。摄政王载沣也有他的想法,打算拿用汪精卫和革命党做个交易,不想这个“砝码”后来让袁世凯给利用了。

正是革命形势的力量,抱着必死决心的汪精卫在狱中倒没受罪,有吃有喝,人还胖了,以至于武昌起义后,袁世凯的长子袁克文找到他,都不能相信他在狱里呆了一年多,开玩笑说:“兆铭兄可是因祸得福,日子过得还是蛮不错的。你可知道,近来革命党为了自己的信仰,真是血流成河,光你的同志死了很多。我看真有不少朋友羡慕你呐。看来你还是道高一筹,命没丢,还当了个大英雄。家父对你还是十分仰慕,特派我来,委以重任,国家的前途有赖于兄喽。”

实际上,汪精卫十分瞧不起这个公子哥儿的,但为了实际利益,和那袁克文成了叩头兄弟。汪精卫追随孙中山比较早,但由于当时同盟会会员龙蛇混杂,各地区宗派情绪又很重,由同盟会直接领导或间接领导的几次重大活动,都没能成功,使得这位血气青年,几度挫折,很是悲观,才采取暗杀这条下策。就在他行动前的一个月,广州新军起义失败,他就感到前途渺茫。在狱中,他又听说黄花岗受挫,自己的一些同志和朋友也在这次起义中丧生,心里真有些苦涩。

黄花岗起义失败不假,却也很是悲壮。起义领袖赵声、黄兴为正副司令,因风声走漏,起义提前,赵声打响起义的枪声后,在队伍未集中的情况下,分四路向预定地点突击。黄兴更是非同寻常,率敢死队一百三十余人攻入总督衙门,他一手持刀,一手握枪,击杀卫队多人,将那管带金振邦处死后,寻觅总督张鸣岐,张为保命逃遁出城,黄兴眼见张鸣歧从墙洞里逃走,和赵声抚掌大笑,笑称那张鸣歧为钻洞的狗总督。而后,黄兴下令焚烧衙门,转过身又去攻打督练公所,义军至东辕门外,遭遇清军大队,双方遂又展开血战,最后进行肉搏。黄兴手指腿脚俱伤,见义军也受到重创,实难再抵清军的攻势,忍痛率余部后退,最后化装出逃。这次起义有一百余人遇难,百姓们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收殓烈士遗骸七十二具,合葬于城郊黄花岗。实际上,这次起义对五个月后的武昌起义有着深刻的影响。

关于著名的黄花岗起义,有个人要提及,那就是陈炯明,他原名单字捷,字竞存,广东海丰人,出身商人家庭,二十岁中秀才,后又入法政学堂,鼓吹革新思想,被海丰县推选为广东省咨议局议员,因禁赌、革新衙署积弊等提案,博得一些名声。1909年加入同盟会,并与邹鲁、邓铿等革命者来往。黄花岗起义是孙中山约集黄兴、赵声和后来成了广东总督的胡汉民等人筹划的,其目的是由于几个月前新军起义失败,很多革命者泄气,以此来振奋民心。陈炯明本无资历可言,地方主义思想倒很严重,他认为广东起义,就应该由广东人来领导,而黄兴是湖南人,赵声是江苏人,因而对此就有些不满,便擅作主张,不待黄兴指示,通知起义改期,当他看到一切不像他所想象那样,遂对起义产生了怀疑,在黄兴率敢死队向总督署发动进攻时,他已经闪出城外,躲藏在厂州河南尾珠江水面上一个同乡的盐船里。后来他逃到香港,在那里见到黄兴。性格直率的黄兴,非常气愤,问他说:“张鸣歧是像条狗—样,从洞里跑掉的,你是怎么溜开的?”

话毕,不待陈炯明答话,转身而去。

黄兴遂又对胡汉民说:“竞存这个人,不能共大事,光看他的眸子,就知道他的阴险,我看最好还是把他除掉,免为后患。”

胡汉民也有同感,说:“这倒也是事实,可他还不能算是有意破坏革命,只是见危却步,还不足以杀之。”

黄兴周围的不少同志都不同意他对陈炯明这种过激的态度,最后,黄兴也只能如此了。陈炯明经过这件事,表面上收敛了,积极活动,蒙蔽了不少同志,其中包括孙中山和黄兴本人。黄花岗起义后,黄兴等人受到挫折,广东上空,阴云笼罩,百姓们都在颤抖中过日子,他们默默地期待,希望有一种力量,让他们真正摆脱封建桎梏,在自己的土地上呼吸自由的空气。这种期待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个民族确实在觉醒,不久,宛若一道雪亮的闪电,横亘在华夏大地,给人民带来希望,正如大旱遇到云霓,湖北重镇武昌城,有位青年叫蒋翊武,惊醒了沉睡的民族……

这就是尽人皆知的辛亥革命的导火索——武昌起义。

楚地湖北,人才辈出。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锋芒所及,都是由粤、闽、江、浙等沿海地区进入中国的腹地,而号称“九省总汇通衢”的湖北,更成为列强争夺的重点。湖北已从过去堂奥古朴、生民念旧的内地省份,渐渐演变为商贾麇集、风气日新的竞争中心。就是在那老西太后活着的时候,也曾说:“湖北大举兴学,派遣留学生,实在是个隐患。造就人才的是湖北,我所担心的也正是湖北。”十几年后,西太后的担心应验了。

早已经撒手归西的朝廷重臣、洋务派后期代表张之洞,自一八**年出任湖广总督,除两次短期署两江总督外,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一直督鄂,主持了轰动海内外的“湖北新政”,其内容是兴办军事工业和民用工业、建立文教设施派遣学生留洋、改革军制等,客观上造就了一大批新式知识分子,一群革命者从封疆大吏张之洞兴办的学堂和派遣的留学生中里走出来,成为朝廷的敌人。

蒋翊武,原名伯夔,本是湖南人,入常德师范学堂后,因倡言反清,被学校除名。从此,奔走革命,行于沅、湘之间,后到上海入加入了同盟会。1909年加入湖北新军,成立文学社,举为社长。是年,他联合共进会主要领导刘公、孙武,他们利用会党形式,求神问卜,换帖拜把,联络反清志士。这两个组织是有矛盾的,但在大敌当头,首推蒋翊武为湖北革命军总指挥,孙武为参谋长,刘公为未来新政府的总理。

就这样,武昌起义是由两个组织共同来领导的。

继张之洞后的湖北巡抚瑞澂,已经闻到革命风声,招集手下协统张彪和黎元洪,让他们严加防范。军队风声鹤唳,大小便都不得出军营。朝廷命官黎元洪恩恶并施,每个士兵还发二千铜钱。协统张彪,本是个武举人,生性顽愚,当他得知守楚望台的是工程八营,伸手打了管带一个嘴巴,因他从黎元洪那里听说,工程八营革命党最多。原来,黎元洪收买了一个文学社的内奸,得到一些革命党人的名单,不过,变有革命倾向的黎元洪只是谎报这些军官和士兵吸食毒品,开除了事,没加深究。黎元洪不想背叛朝廷,也不想与革命党人积怨太深。平日里,张彪自恃武功高强,跟本就不把黎元洪放在眼里,在瑞潋那里也没少讲他的坏话,对士兵也是很凶狠,而黎元洪却爱兵如子,士卒们多愿意和黎协统交往。

这些日子里,瑞澂、张彪、黎元洪等,谨慎有加,不敢怠慢,过去些时间,倒也没发生什么事,这才着实松了口气。

蒋翊武等人,觉察到朝廷有所防范,为了一切能按预想计划发展,便派人到上海请黄兴和宋教仁,让他们来武昌主事。可代表派去多日,不见回音。上海方面能否来人,武昌一时也吃不准,所以起义时间终没能最后确定。不料,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10月9日,孙武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机关赶制起义用的炸药,却不慎将其引爆,轰然巨响惊动了俄租界的巡捕,但当他们赶到时,孙武等人已经逃掉。巡捕在起义机关现场发现了大量的武器、书信、旗帜、文告、袖章及革命党人的部分名册。他们很快和瑞澂取得联系,部分革命党人被捕,被清廷逼出了起义机关在武昌和汉口等地的联络点。瑞潋面对这可怕的实事,浑身冒汗,他真是且惊且喜,如不是天意,他脑袋搬家还不知怎么回事。

瑞澂立刻行动起来,派出大量军队和警察,连夜在武汉三镇大肆搜捕可疑人员,并切断交通,各路口均有清兵把守。此时的蒋翊武,才从岳州返回汉口,他迅速来到武昌小朝街八十五号机关。这时,彭楚藩、刘复基、杨宏胜也在场。有人对他报告宝善里发生的事,孙武被炸伤,起义的事情已经泄露,并有一些人被清兵抓走。蒋翊武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后,半晌没有说话。

刘复基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干下去了。”

蒋翊武说:“派往上海的代表没有音讯,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来武汉。”起义军中主要领导者个个表情严峻,将目光都投向蒋翊武,最后他说:“再无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干下去。起义提前,我们只有在拼死中求得生存。”

经过讨论,大家意见一致,由蒋翊武于当日下午以总司令的名义在小朝街发出了“本军今晚十时起义”的命令。消息一经发出,清军也得到密报,马上包围了该机关。蒋翊武得以走脱,刘复基、彭楚藩被清兵抓走。没多久,正在为起义军运送炮弹的杨宏胜也在路上被捕。情况非常严重,但蒋翊武以总司令的名义发出的号召,已经在各标营的革命党中传开,他们紧张地动员起来。由于总部被敌人起获,最重要的消息未能及时送出,武昌城内外各营无法响应。蒋翊武实为总司令,但同志被捕,他也和部队失去联系,只好仓促出逃。武昌其他起义领导人被捕、在逃三十余人。

湖北巡抚瑞激甚是得意,革命党主要机关破获,大批革命党人被捕,真是让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向清廷报功,奏报说:我部张彪、铁忠等员,率部下勇破反贼,将弭患扼于初萌。这个巡抚在奏折中没提黎元洪,他不喜欢他,认为学堂里出来的都不太可靠,急急杀掉刘复基、彭楚藩、杨宏胜后,大摆庆功酒。

书是不能白读的,黎元洪是个有头脑的军官,他在审理案宗时,发现革命党在军队里的数量远比他想象要多,心里想你巡抚也别高兴得太早了,那革命党,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目的明确,只要这些兵一变,提你我首级还不像游戏一般。事实正像黎元洪所预料,就在瑞澂庆祝胜利,打算进一步血腥镇压之刻,新军革命士兵、工程第八营熊秉坤对自己的大声说:“弟兄们,到时候了,反正也是死。这群家伙、一旦得手同样也不会放过我们,他们已经杀掉了彭楚藩等人,咱们干吧。”他话甫落,抬手一枪,打死了一个军官,率领士兵冲向楚望台军械库,夺取弹药。军械库的士兵大多也是革命党人,纷纷响应,一举占领了楚望台。城内枪声一响,步兵、炮兵、辎重各营和测绘学堂的学生约五个营兵力立刻响应起义。

一时间,武昌城一片沸腾,火光冲天。

起义军在没有首领的情况下,推吴兆麟为总指挥,蔡济民副之,他也是革命军司令部二十一名干部中唯一正在指挥的成员。

此时协统张彪倚仗自己手里有五千多人,伙同黎元洪部署战局。他和瑞澂固守督署,作垂死挣扎。在这关键时刻,起义军兵力不足,各处指挥中断,但他们仍然顽强抗敌。

吴兆麟和蔡济民作出正确部署,决定用能调动的全部兵力,向清廷在华中的首脑机关督署发起总攻击。

打响第一枪的革命党勇士熊秉坤,担任正面进攻,他率兵挺至保安正街,组织马荣等百余名敢死队员,喊着口号,力挫敌人,一举攻占了保安门。另一路军,与敌激战在临近督署的大都司巷,拼死而战,逼迫敌人退到督署东辕门。就在这时,南湖那边的炮队也联系上了,并在制高点架炮袭击督署。署中大官小官,个个面无血色,仓皇出逃,只有几个张彪死党,固守督署辕门。起义军几次上去,都被击退,炮队因目标不明确,不能有效杀敌。起义军为拿不下督署而着急之时,但见一位勇士,提取一桶煤油,抱着干柴,在敌人的枪口下蛇行爬过,终于跃上鼓楼,将其引燃,顿时火光大作,照亮督署前的旗杆。义军炮队抓住战机,瞄准发射,轰毁督署房屋多处。义军借势冲进辕门,一排冷枪射过,十余人倒在血泊里,又是十余入冲了上去,前仆后继,一片血光过后,一位叫纪鸿勋的士兵,提起一桶煤油,跃入督署厅旁点火,火势波及大堂,残敌见后院起火,巢陷穴崩,阵脚大乱,一哄而逃。瑞潋见大势不妙,让亲兵把后墙打穿,慌不择路,披头赤脚,让人搀扶着窜往江边楚豫号兵舰,得以逃生。

十一日拂晓,起义军经过竟夜苦战,将敌人赶出武昌城。从工程八营熊秉坤首先发难到占领全城竟然还不过十二个小时。十一日清晨,硝烟散尽,空气中不知是那薄雾,还是那残余的烟火,武昌城的空气中有些潮湿。军民们在上街欢庆胜利时,抱头痛哭,为了自由,也为了这次起义中捐躯的勇士。红楼铁栅栏前,悬挂着两面十八颗圆星的白色义旗,十二名起义军官兵护卫在大旗之下。

巡抚瑞澂乘船跑掉了,张彪和铁良领着几个死党窜出武昌,只有那黎元洪还呆在这里,他还没想明白,事情就发生了,一切发展得太快了,还来不及多想,武昌已经失守了。昨天晚九时,黎元洪听到兵变的报告,吓得是浑身发抖,坐在协司令部内,听着外面的枪声,动也不动。士兵们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黎元洪用他那双特有的吊眼看着这些士兵,对他们说:“严阵以待,来则还击,去不追击。”毕竟是个读书人,对形势亦有自己的主张,他发完命令,不言一声,默默坐着,听外面的枪声。忽然间,外面喧哗起来,星夜中,枪声骤密,不远处有火光闪过,只听得有人攀在墙上,高声对士兵喊说:“革命成功,同胞们快出去,攻打督署。”

过了一会儿,黎元洪头上的汗也下来了,对士兵说:“如来攻我,退守营房。”他语无伦次,最后看到大势已去,察觉出四十一协士兵也可能反,便硬着头皮把大家召集到一块训话说:“你们能出去的就出去吧,如能自己维持,别忘了皇帝,是我对大家的期望。希望你们能坚持到底,将来朝廷一定重赏,要有别的想法,悉听尊便,我是不会为你们负责任的。”

黎元洪讲完这些话,四十一标士兵一哄而散。凌晨后,四十一标士兵在革命代表阙龙的协助下,集合队伍,冲出营门,参加了义军的战斗。黎元洪走出协部议厅,心里很不安,在他任协统这些日子里,也算是革命的死对头,而且还亲手杀过共进会会员,看样子如果起义军占了武昌,是不会有他好果子吃的。黎元洪踉踉跄跄,真可谓丢盔卸甲,看到武昌城,火光冲天,知道怕是革命军得手了,不敢回家,又无法逃出城,碰到自己的下属,求他帮助找地方避一避。黎元洪平日对自己手下倒不像张彪那样打骂,部下看到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协统落个如此下场,便把他叫到自己家里。

一进门,黎元洪噗咚一声跪在地下说:“我现在真是没有办法了,想你能救我一命,日后我若能发迹,必不能忘记这大恩大德。我身为协统,部下兵变,革命失败,我必受处分,若革命成功,我这条命能不能保住也是很难说。我现在就剩下这几个钱了,存在你这里,家里的田产也都有契据,要是我真丢了命,将这些转给我的家人。”

说毕,黎元洪没有起色地大哭一气。他不敢怠慢,从部下那里换得一身便服,奔了黄土坡谢国超家。泥里水里折腾了一宿,黎元洪到了谢家,本是想睡上一会儿,可是满脑子火光血影,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就是命丢了,家里那些细软也不能让革命党拿了去,转而他让谢国超找两个伙计到他家,将积蓄搬运出来。

说话这就是10月11日清晨了,两个伙计在黎宅将细软装成三口大皮箱,鬼鬼祟祟来到街上。担任巡察的革命党马荣、程正瀛见这两个人神色不对,以为是打劫的窃贼,喝令止步,看到他们皮箱里多是金银细软,和他们伙计的身分不甚相当,便声言要将他们法办。两个伙计赶紧从实招来,把黎元洪的藏身之地讲了出来。

马荣不听便罢,一听那黎元洪没能逃出去,赶快速报临时指挥部。在场的临时指挥吴兆麟、蔡济民听到这个消息,马上研究对策,他们争论了半天。

最后蔡济民说:“起义已经成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吴兆麟惊呼说:“革命还要什么理由?”

蔡济民说:“当然也得有理由,我们现在是群龙无首,而且现在最要紧的是马上通电全国,让全国响应,所以现在咱们得选一个德高望重、为全国所知的人,才能号召天下,免得别人说咱们是闹兵变。我所说的意思就在于此。”

吴兆麟说:“可现在这样做几乎是不可能的,刘公在汉口,孙武炸伤,蒋翊武生死不知,而咱们派出的谈判代表没有消息。”

蔡济民沉吟良久,半晌没有说话。他是在蕴酿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早在几个月前,文学社和共进会召开一个秘密会议,当时两个组织的重要负责人都在会上表了态,他们为未来的新政府选了几位候选人,因文学社和共进会存在着分歧,虽然对当时的决定没能完全同意,但都保留了自己的意见。最后,会议结束时,蒋翊武提出问题的要点,说当时革命党的首领人物吴禄贞和蓝天蔚在北方,几乎是不可能来到汉口,再说那革命党人吴禄贞表面上还是朝廷的重臣,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他也不会轻易作出决定。在筹划武昌起义开始,共进会推选刘公为都督,刘英为副都督。文学社和共进会联合后,情况有了变化,由蒋翊武等人担任各级领导,唯有军政府都督空缺,虽然也有几个候选人,但到最后也没能选出来。蒋翊武才不得不派代表到上海请黄兴、宋教仁来鄂。军政府都督之所以难选,最主要原因还是文学社和共进会两个团体存在着门户之见,在联合后的领导权问题上互争不让。蔡济民半天没言声,想的就是这件事,那军政府都督由谁来担当?他和吴兆麟都不可能,因为他们无论是在革命党中还是在军队中,都没有足够的影响力。

吴兆麟看到紧要关头,蔡济民来个一声不响,心中很是焦急,忍不住说:“你倒是快拿主意,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蔡济民脸色不太好看,一夜鏖战,使他脸色苍白,刚才那一刻的思想斗争,更是使他有些身心疲惫。蔡济民抬起头,环顾大家一眼,见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便说:“为了能安定军心,我看也只能让他出台了。”

吴兆麟说:“你说的是谁?”

蔡济民道出一个人来,要让他当军政府的大都督。吴兆麟、马荣等革命者都吃了一惊,可听到他讲出理由,想到和其他会党联系不上的困难处境,也只能这样了。这些出生入死的勇士,为了推翻帝国,争得自由,把平常人看重的生死置之度外,可当蔡济民道出一个人的名字来,为何大吃了一惊呢?

因为蔡济民说得那个人正是是革命党的敌人黎元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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