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人看来,医院是一个很阴森的地方。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每天都有人出生,也每天都有人死亡,如同上帝在人间设立的裁判所,指引每个灵魂的来向和归途。
人死得多了,必然会有不愿离去的灵魂游荡在这里。一旦到了漆黑的夜晚,它们就会渐渐地活跃起来,将恐惧而阴冷的气息笼罩到人们的头上。
当于飞扬正左顾右盼的时候,眼神慢慢掠过那些摇摆的灯光,最终落到走廊的一头儿。
兀地,他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乍了起来,心脏中的血液瞬间降到了冰点。
远远的,一个全身白花花的人正站在走廊的一头,看样子像是一个女人。她的头低垂着,满头长发胡乱地披散在脸前,遮住了脸上所有的部分;衣服的袖子和下摆极长,显得跟身体极为不搭配。
操!贞子!
于飞扬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鬼这东西了,唯一看过的恐怖片就是那部红透了的《午夜凶铃》,当时吓得他好些天不敢自己睡觉。
谁知道今天尼玛竟然碰到了现实版的。他赶紧拉住钱军的胳膊,把他硬生生地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你看那边儿!”于飞扬躲在钱军的身后,低声地说道。
钱军抬头一看,第一反应也是一惊。但是他却并不像于飞扬那么胆子小,且对唯物论深信不疑,因此紧接着就感觉那只是一个人罢了。
“唉,哥们。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自己吓自己罢了。”钱军拍了拍于飞扬的肩膀,“可能是出来大小便的病人吧。”
“房间里有独立的厕所,谁会大晚上出来?”于飞扬依旧两腿发抖,指着那边的白影子,“还有,你看她一动也不动的,怎么会是人呢?”
钱军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他想了想,朝着远处的白影子大声喊道:“喂,那边那个人,你是干什么的?”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了一会儿,如同石沉大海。
“那个人,你是干什么的?”钱军再一次问道,语气显得有些不善了。
于飞扬站在后面,听到钱军声音洪亮,胆子也随之大了几分,狐假虎威的喊道:“我们是警察,你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白色的身影突然如同电视信号被干扰一般,“倏”地闪了一下后消失不见了。
两人同时一惊。
可下一秒钟,就在离他们不足五米的地方,那影子竟然“蹭”地一下又出现了。
长长的头发下面,一张惨白的脸兀地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黑黑的眼眶里空洞无物;鼻子部分几乎完全被切掉了,只剩下骨头上的两个孔洞;嘴巴一直裂开到耳垂下面,残缺的牙床露出来,可怖而又恶心。
马勒戈壁呀!
钱军吓得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往楼梯口跑去,于飞扬则先是感到小腹下面的地方一阵紧缩,随即也是一声惨叫,转头跑了下去。
后者在地上留下了一行淅淅沥沥的液体痕迹。
钱军跑得飞快,并没有留意下面的情况,结果在楼梯的拐角处一个不注意,突然把前面的一个人给撞得一个趄趔。
“不要上去,上面有鬼啊!”钱军大声地喊着,抬起头来一看。
“我的妈呀,是僵尸啊!”
眼前的这东西身穿着一身清朝官服,全身僵硬挺直。最要命的是一张脸青得发黑,两颗黑色的獠牙从嘴里吐出来,腐烂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
钱军直接被吓得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而紧接着跑下来的于飞扬见到这情景,一口气儿哽在了喉咙里,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整间医院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那站在楼梯口的清朝古尸吐了几口阴气,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下来,紧接着又扯下了头上的面具。
管家略显苍老的脸从面具后面露了出来。
“胆小鬼!”管家轻蔑地一笑,将衣服卷成团拿在手里,朝楼上走去。
一个汉子正站在楼口,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投影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原来刚才所谓的贞子,只不过是他用这东西弄出来的投影而已。
“搞定了。”管家淡淡地说,抬头看了一眼那汉子,“你到车上去等我吧,剩下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那吴伯你小心。”
汉子说着接过管家手里的衣服和面具,放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里面,走下了楼梯。
管家看着他一直消失在了漆黑的楼道里,才终于朝着钱坤的病房走过去。
钱坤一直都没有睡着。他的身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腿上打着石膏。不过他最感到痛苦的却并非是这些,而是自己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本以为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可是却——妈的!
钱坤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痛苦袭来。鸟啊,就这么被别人给打没了!
就在刚才他愁眉不展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外面钱军和于飞扬的叫声,后来却突然没了声息。
钱坤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道外面出事儿了。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到,自己绑架杨紫韵这件事情已经被杨老九知道了,对方是一定不会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
他正在这样想着,病房的门被人缓缓地打开了。
钱坤勉强地转过头去,立刻就看到了杨府管家吴伯正满脸阴冷地盯着他。
不过当钱坤看到吴伯那一刻开始,他却突然觉得释然了。自己即便不死,以后也只是一个废人而已,还不如这样来得痛快。
“你来啦!”钱坤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知道杨老九是不会放过我的。要杀要剐,随你吧。”
吴伯轻蔑一笑:“我来替老爷执行家法。”
钱坤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马勒戈壁的,我钱坤跟他杨老九干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真正看得起过我?他只把我当做自己手里的一颗棋子!”
“放你娘的狗屁!”吴伯突然走上前去,伸手给了钱坤一个嘴巴,“老爷真是看错你了,竟然还打算把九帮交给你!”
钱坤被吴伯白白地打了一个嘴巴,正想破口大骂;突然听到对方的话,不禁一怔:“你说什么?”
“老爷除了一个孙女以外,就再也没有男性的子嗣了。他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儿子看待啊!”吴伯因为激动而脸色变得通红,“你他娘的不光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做出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简直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钱坤嘴里喃喃地说着,突然感慨万千。
原来追求的东西早就已经攥在了自己的手里,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罢了,到最后竟然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吴伯见钱坤愣愣的,知道他心中有所悔悟。可家法就是家法,不会为浪子的回头而留情。
“对不起,我要执行家法了。”吴伯冷冷道。
钱坤似乎还想说什么,吴伯却迅速地走上前去,抓起枕头使劲儿塞进了他的嘴里。
紧接着,吴伯一只手狠狠钳住了钱坤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则抵在了他的胳膊肘上,使劲儿一掰。
“咔嚓!”
钱坤的右胳膊瞬间被折成了两节,露着骨头的小臂被吴伯 扔到了一旁,残留的上臂正一悸一悸地朝外面喷着血。
管家又如法炮制,将钱坤的另外一只胳膊使劲儿拧了下来。
钱坤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吴伯却对钱坤这样激烈的反应毫不在意,走到床尾拉住钱坤的两只小腿,同时朝单人床的横杆上使劲儿一磕。两声脆响过后,钱坤的两只小腿儿被吴伯扔到了地上。
此时钱坤的四肢都被吴伯给拧断,整张床被血液浸湿,残余的躯体看起来极其恶心。
吴伯最终把目光放在了钱坤那张表情痛苦的脸上,是时候该给这家伙的生命做一个了结了。
他这样想着,慢慢走到床头,突然将右手的两根手指狠狠抠进了钱坤的眼睛里面,左手托住钱坤的后脑,猛劲儿地一拧。
“咯吱!”
头部和颈部相连的最后一块儿筋腱被拉断,钱坤那颗还带着一缕缕血管的头如同一颗足球一般,叮叮当当在地上滚动了一段时间后,最终在墙角停了下来。
吴伯低头看了看,发现钱坤的表情竟然还在不停地变化着,仿佛仍旧能够感受到痛苦一般。
“哼,脑袋掉了还不安生,让我来送送你吧!”
吴伯说着,走过去将自己的犀牛皮鞋毫不客气地踩在了钱坤的脸上。只听到“噗滋”一声,钱坤的头就被他给踩了个稀巴烂!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清洁工人最早发现了晕倒在楼梯口的钱军和于飞扬。
当警方的人来到医院后,听到两人的解释如坠云里雾里。
贞子?僵尸?简直胡说八道!
午漫的判断力却十分敏锐。听完两人的解释,她马上就感觉到这件事一定和钱坤有莫大的关系,赶忙对身边的警员大声喊道:“快去钱坤的病房里看一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