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警员风风火火地到了钱坤的病房门前,使劲儿地敲了敲门,里面却毫无反应,拧把手同样毫无效果。三人无法,只得一齐用力,以身撞门而入。
由于用的力气过大,一人顺着向前冲的惯性摔进屋子里,“砰”地一下扑到了一个扁扁的东西上面。
那是一个被压成柿饼一般的人头!
“卧槽!”屋子里的男警员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站在楼道里呕吐不止。
而剩下的两个人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床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人的上身,头和四肢被散落地扔在地上,从断肢处流出的血液已经凝结了,显出一种酱紫色。
“我去通知午督查和法医!”一个警员说着,赶紧逃离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午漫到这里之后同样感到一阵反胃,只是略略看了几眼后就走出了屋子。
不过年轻的法医似乎并不在乎,站在屋子里翻翻拣拣,不时地用镊子收取一些散落在尸体上的纤维。大概在这家伙的眼里,眼前这种恶心的场景和屠宰场里杀猪的情景是没什么区别的。
做完这一切,法医站在楼道里对午漫说明自己得出的结论。
“死者被巨大的力量拧断了四肢和头部,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从枕头上留下的大量汗渍上可以看出,在这个过程中死者一直是清醒的,直到最后脖子被扭断。”
法医接着以毋庸置疑地语气道:“从死者的伤口看,这绝对不可能是单纯依靠人的力量而扭断的,没有人能够有这么大的力气。”
午漫一笑:“难道你这个当医生的也觉得他是被鬼给杀死的?”
“我当然不相信鬼神这类东西。”法医的眉头紧皱,“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是凶手利用了什么机器。”
午漫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看看黛玉:“去把你的摄像机取出来吧。”
黛玉点点头,用手捂着鼻子走进了房里。她打开了配电箱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玩意儿——就是她用来收取钱坤犯罪证据的微型摄像机。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任凭杨老九的管家小心谨慎,还是没有注意到这里别有洞天,整个杀人过程被警方完整地拍摄了下来。
当里面存储的监控视频被放出来后,所有的人包括法医都感到不可思议。
钱坤的四肢和头部竟然是被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硬生生地用手给扭断的,这太不符合常理!
“漫姐,这案子咱们该怎么办?”黛玉问。
“不用太费心思去查了,这是九帮执行家法常用的手法,一定是杨老九指派别人干的。”午漫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咱们还是先看看费清那边儿会怎么样吧。”
“哦。”
黛玉对午漫的这种处理方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九帮的势力太大,警方遇到和它有关的案件大多数都会绕道而行。用午漫的话说就是“省得打不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
费清昨晚并没有回刚子的公寓,而是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对刚子谎称跟以前的朋友小聚一下,就不回去了。
经过一晚上不断地运行真气,到早晨费清身上的青紫基本上已经散尽。他又托服务员买来了一套新衣服穿在了身上。这样一来就和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打开收音机,费清一边刮胡子一边听着当天的新闻。
“昨天本市发生了一起绑架案,犯罪嫌疑人钱某将一年轻女子绑架至郊外欲进行性侵,被一名便衣警察抓获。现场还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用来作案的大量工具。”
果然和午漫当时说的那样,只不过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般的绑架案处理,并没有透露别的信息。
可是收音机里紧接着报道的一段话,却让费清吃了大大的一惊。
“据我台记者最新得到的消息显示,犯罪嫌疑人钱某已于昨日在市人民医院死亡,具体死亡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钱坤死了?
费清的第一反应是放下了手里的刮胡刀,拿起手机拨通了王钟的电话。
“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王钟在话筒那头的声音显得格外地冷静,“死了也好,省得咱们再想办法救他。没有钱坤,咱们照样能够夺得九帮。”
费清忍不住道:“可是他手底下的那批弟兄会听你的吗?”
“哈哈哈,他们一定会听的。”王钟的声音里满是自信,“只要我们对他们许下的福利够好,不信那些弟兄不听我的话。”
在笼络人心这方面,王钟确实要比钱坤厉害得多。
费清刚挂了电话,另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他看了看,竟然是欧阳丹红的号码。
“费清,我想见你。”欧阳丹红的声音听起来沉静而又女人魅力十足。
费清一愣。
想见我?这是不是在示爱?
“那……那就见吧。”费清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却感到兴奋极了。
“半小时后,太平河畔三生石边见。”欧阳丹红的声音依旧显得很沉静。
“哦。”
费清觉得欧阳丹红今天有些怪怪的,难道要对心上人表白的女人都会变得这么含蓄?太平河畔?三生石边?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这女人蛮懂得浪漫的嘛!
他这样想着,赶紧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喷上了一些旅馆里免费的香水,随即跑下楼去,打了一辆车直朝着太平河驶去。
太平河,昭阳城里最长的一条河流,以前垃圾遍地,后来经过大力的整理,如今已经成为情侣们约会最喜欢去的地方,当然,这里面也包括许多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
费清下了车后径直朝三生石奔过去。六七米高的石头上面,“三生三世”四个金色的大字熠熠发光,仿若神谕。
费清看了看时间,离刚才欧阳丹红打电话才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对方还不见影子。
不过这周围已经有了很多男男女女,或摆出极为俗气的pose照相,或成双成对地坐在石头边的草坪上畅谈虚假无聊的人生理想。男人们表面上装作对身边的女伴说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对她们感性趣罢了。
费清看到那些穿着短裙短裤的年轻女孩儿,眼睛总是忍不住地扫来扫去。白皙细腻的美腿无疑对他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在离费清不远的一个长椅上面,一男一女正坐在那里,看上去都只不过二十多岁。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并不像别的情侣那样亲密。男人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女人则显得比较含蓄。
费清见那女人旁边还空出了一些位置,赶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女人的容貌平常,身材倒还不错。
一旁的男人诧异地朝费清看过来。
“对不起,我……我就坐一会儿。”费清挠了挠头,“过一会儿我就走。”
女人朝着费清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男人却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费清对此并不在意,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两人说的话却都进了他的耳朵里。
男人:“其实我对古典文学还是有一定的研究的,最喜欢的还是李白诗里面的句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写得多好。”
女人声音中略带诧异:“我记得这句话好像是‘诗经’的啊!”
男人:诗经的?对,我想起来了。诗经也是古代的一个大诗人,好多著作上面都有他的名字呢!
“卧槽!”
费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睁开眼悄悄观察身边的两人。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女人的尴尬表情,依旧狂吹海侃个不停。费清在旁边想笑又只能忍着,那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男人大概是吹牛吹累了,沉默了几秒钟,女人才终于有机会开口,低声道:“我看我该回去了。”
“那咱们两个的事儿——你看我还成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我觉得咱们不太合适。你的知识那么渊博,我却什么都不懂,咱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女人将挎包的带子整理好,边说着边站起了身。
费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是来这里相亲的。
“别呀,我虽然懂得东西确实比你多很多,可是你还是可以学习的嘛!”男人不依不饶地挽留道,“我想你学个三五年,一定可以赶上我了。”
女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愤怒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傻逼!”
当她经过费清身边时,一个不大但清晰的声音传进了费清的耳朵。
“喂!喂!”男人在后面喊了两声,女人却已经转过了弯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费清见没戏可看了,只好又把眼睛闭上,靠在椅背上面打起盹儿来。
“妈了个巴子的,你给我起来!”
男人突然使劲儿踹了一下长椅,朝费清大声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