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砚一听,顿觉有理,想起自家山河镜法相的坚固之处,只觉头疼,苦笑道:“如此看来,当真是个打不烂的乌龟壳了,我看秋姑娘的架势,是非进那空间不可,当真难办。”
博忘雪叹道:“若是沙风在此,凭他道行高绝,或可一试,靠咱们几个硬来,却是一丝可能都无。若想进去,只怕还要着落在那熊二身上。”
老黑见两人在一边嘀咕,早觉焦躁,忍不住叫道:“老爷,我有无相幻剑在手,花上几年功夫,总能破开这劳什子。”闪身藏入自家法器之内,心念一动,无相幻剑已覆在龟壳之上,潜心用功。其实它哪会真耗几年的光景,只不过让那血龟见识自家的手段罢了,若是有效,自可讨价还价,问些底细出来。
老黑乃是山河镜的器灵,当年在秘地之中能耐通天,嚣张霸道,那血龟见它出手,不禁有些心虚,竟缩在壳内,一时做声不得。
秋姑娘见这畜生止了聒噪,隐有紧张,不禁心下稍慰,暗道:“那黑厮貌似来头不小,混蛋大圣,好贴切的称呼,若论下贱,果然是超凡入圣。”
不过这番好景却不长久,不过片刻功夫,那血龟便觉出老黑法力低弱,气势平常,乃是个唬人的假把式,运力一震,便将老黑连人带剑掀了出来,嗤笑道:“你现在连我都不如,充什么大头蒜?还是滚回家喝奶去罢!”笑不过两声,又觉苦涩,暗自叹道:”何老祖死了,你也是一副落魄模样,我这辈子再想走路,却是无望了。”灰心丧气之下,再不开声,只是缩在壳内不动。
老黑却气得哇哇大叫,又如法炮制几回,皆被那血龟赶出,无奈之下,只得一路骂骂咧咧,返回那些血宗库藏的门户,破解禁制出气去了。
田砚与博忘雪对视一眼,晓得自家猜测不差,那龟壳果真是一方独立天地,一时亦是无法可想,便将打算与秋姑娘说了,待明日熊二出现,再来见机行事,将墙上机关尽复原样,随着老黑一同回返。
几人离开良久,那血龟终是伸出头来,望着面前黑乎乎的墙壁,长叹一声,默默运劲,四肢在石龛之上卖力划动,不缀的用功。可惜的是,它小小的身子却好似有千万钧沉重,根本挪动不了一丝一毫。
接下来的一日,老黑又接连破开几道禁制,取出大量财资,兴奋之下,双目已是通红,早将血龟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田砚在几处门户之内细细搜索,依旧不见功法典籍的踪影,欢欣之余,总有几分抱憾。只有秋姑娘一人,恹恹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眼见老黑暗地里克扣许多东西,不与她分润,都是懒得理会计较。
到了第二日早间,一行人算得时候差不多了,便齐齐避入步芳庭中,藏得妥当。未过多时,那熊二果然脚步匆匆的赶来,四下里打量一圈,见刘楚舟未曾先到,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抚着胸膛叹道:“好险好险,今日终于不用挨揍,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在原地兜兜转转,不住搓手,片刻之间,额上已然见汗,不过见人一面罢了,却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紧张到了极处。
几人见他这副脓包模样,只觉此人既可怜又可嫌,皆是哭笑不得,也不知刘楚舟究竟拿到了他何等紧要的把柄,竟让他比狗子还要听话十分。
老黑忽然故作高深道:“老爷,你猜那刘楚舟手中可有蜃影珠?”
田砚微微一愣,不知它问来何事,但思量一番,还是答道:“那东西乃是鸟大师所炼,存世不三件而已。当年剑王博老爷子为保老爷法体,用蜃影珠巧施计谋,已是舍了两件出去,那一战刘楚舟不曾参与,想来不在他的手中。”
老黑笑道:“既是如此,这熊二**狎妓的画面便不该被刘楚舟摄下,却害怕个什么劲儿?”
田砚没好气道:“偏是你想得无耻,你当人人都与你一般,喜欢去那龌龊地方!”
老黑也不脸红,又笑道:“也对也对,这厮一副脓包样,只怕塌还没上,手都未摸,便要丢盔弃甲了,这种把柄,恐怕是拿不到的。”
说话的功夫,刘楚舟已出现在殿中,大喇喇的行来,那熊二连忙勾腰迎了上去,讨好道:“刘老爷,现下还早,您老怎不多歇一会儿?”
刘楚舟斜睨他一眼,哼道:“我偏要来得早些,就看你敢不敢躲懒!”
熊二忙道:“不敢不敢,我半夜便来了,已在此处候了两个时辰。”
刘楚舟冷笑道:“下贱就是下贱,不挨一顿打,便不晓得怕。”再不废话,身上黑气卷出,将熊二包裹,与昨日一般,又来夺取功力,养肥自身。
熊二一动也不敢动,任得对方予取予求。不多时候,刘楚舟便吸得饱涨,伤势更见好转。他满意点头,又说了几句狠话,吩咐熊二明日再来,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熊二面上虽然萎靡,神情却是渐松,在原地点头哈腰的立着,待刘楚舟走得没了影子,这才轻轻嘀咕道:“今日还是来得晚了些,好险好险。”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又等一阵,见刘楚舟真是走了,这才拖着一身疲惫,往大殿深处缓缓行去。
几人连着观察两日,已看出此人性格软弱,全无胆气,一身道行虽然惊人,却不足为惧,便大着胆子现身而出,由田砚客气招呼道:”前辈还请留步,我等有事相询。”
熊二受这一吓,顿时一蹦三尺高,发喊道:“你们……你们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什么都不晓得!”发足狂奔,跑得飞快,这时候倒是见出他的功力来,只闻呼啸声响,转眼便逃得没了影子。
几人不料他胆小至斯,不禁面面相觑,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匆匆追去。片刻之间,便至尽头石壁,熊二却早已不见。
秋姑娘忙将墙上机关打开,露出其内那只血龟,急急问道:“那人在何处?可是去了你壳中?”
那血龟岂能正经答她,将脑袋一仰,哂笑道:“什么这人那人,我只见到一群乡巴佬,连个屁都未曾捞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