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是在那时,我们组织关注到了这件事,开始介入调查。
2003年5月12日,张曼曼在华城的火车站附近又杀了一名男子。
6月6日,在华城南海路杀了三名男子。
其后——至2004年被抓没有再杀过一个人。
2004年,张曼曼在渝城在此现身,组织配合当地警方将其抓捕。
同年9月份,因故意杀人罪被死刑,但因为轻度精神失常,改判无期徒刑。
“其实,说是我们组织配合警方抓获了张曼曼,不如说是张曼曼自投罗网的,当时她的通缉令已经挂的满城都是。但那天她却悠闲的走到咖啡厅喝咖啡,并且实施抓捕的时候那个警察头子因立功心切,在实施过程中露出了不小的破绽。但是她都好像没有察觉,我们的人和警方抓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试图反抗,事情进展的可谓比预期的顺利多了。实在是想不通啊,她既然已经逃了那么久,为什么那时却选择自投落网。”
我沉思了一会。
“或许,她当时已经想到了用重精神病的诊断书来洗脱罪名呢,说不定已经暗地里买通了医院的医生。”
“不存在这一情况的,因为要达成这个条件实在太难了,她怎么会提前知道,警方和我们会让谁去给她检查。况且要是可以的话,她入狱的当时就可以用这招,为什么要等到一年之后呢。就算是为了消除我们的怀疑那也太狠了,所以无论从情理和操作上都没有逻辑可言。”
“的确也是。”
“所以,我在猜想。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态,她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我猜想,一种情况是某个杀人组织的指向性目标,而另一种情况恐怕是1999年那件事发生以后的后遗症。(对于男人充满了厌恶,而那几个男人刚好激起了她心中的某个仇恨的点),宁外、为何在最后那次渝城杀了三名男子之后便不再杀人了呐,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那几个男人改变了她的什么吗,这都是极为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很多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如果真如你的推断的话,我想我们可能需要那几名受害人的资料。”
“我已经叫那个人回去着手调查了,尽量尽快完善那几名受害人的资料,然后给我送过来。”
“办事挺有效率的吗。”我夸赞血到。
“可不是谁都像大叔这么懒。”血对我吐了吐舌头。
随后,我们一同坐在木屋前的吊床上,血半卧着,把头放在卧的怀里。星空闪烁,月光把树的影子脱得长长的,而树林的深处是不可窥视的深黑,山的水池里投射出月亮的倒影,水流缓缓落下,圆圆的月亮在水面跳舞。
夜深了,周围都安静了,不算声音的安静,而是一种气氛的安静。浓重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稍微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把头靠在了树干上凝视着漫天星辰。
不知为何,我突然害怕起张曼恢复起记忆了。
恐怕恢复了记忆的张曼曼,不在是我所认识的张曼曼了吧,随着事情一步一步的深入,我更加难以想象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何种惨绝人寰的过往。
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公平,或许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不过就其分量和厚重而言,我还是对此报以敬畏。
“大叔,你说。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不一定吧,恐怕活的坦坦荡荡的人也是有的。”
有吗——我心想。
关于初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不管怎样,以自己的世界观说出的东西如果要强加到别人的思想里,恐怕是一件极不道德的事情。
第三天黎明的时候,屋子外面还似乎没有适应我们的存在,大自然还是属于那个不附加任何附属品的大自然,风还是来来回回旋转个不停。
树叶不知何时已落下了一大堆,枯黄的叶子。我想象着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卡兹卡兹的响声,秋天在这里比其他地方好像来的更加的迟了一些,无不一片萧瑟的景象。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加了间毛衣穿在里面,蓝绿色条纹的那件,不明何以的装在了行囊里。
我把双手捧住,在手心里呼了口暖气,手掌里面的血液多少流淌的更加顺畅了些。没有带围巾,脖子显得孤立无援,我把衣领向上拉了拉,又略微的缩了缩脖子。不时又觉得耳朵冷了一些,突然想起了那种戴着耳罩的绿色军大帽,样子不算时髦,却格外的保暖。
不过现在冷气覆盖了我全身。
“大叔,我们去游泳吧,去冬泳。怎么样。”
“可这还不到冬天呢。”
“无所谓嘛,反正差不多。”
“不去。”
末了,我站在水池便瑟瑟发抖,血发笑的看着我,自顾自脱起了衣服,于是我又看到了并且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血白暂的锁骨,光滑的脊背,健美的双腿。圆润是球状的东西。
血回头冲我一笑,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激起了阵阵浪花,水珠打在我的身上,我狼狈不堪的躲避。
“大叔,快下来啊。”
“太冷了。”
“快点。”
得得,我开始尽量让思维陷入呆滞,极其机械的脱去了外衣。
这下好了,寒风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腐蚀我的身体了。
我咬紧牙根,捏紧双拳,连脚更都站的直挺挺的。
什么都不要想,如此想着。
落入了水中。
突然袭来的寒意渗进了我每个血孔,我疯狂的摆动四肢,用于抵御寒气,无比沉重的水压压住了我的胸腔,我感觉呼吸比以往以往更加难受了。
“大叔,你得学我,得深潜下去。”说罢,血再次扑通一声钻进水里。
我又大呼了一口气,然后憋住。学着血的样子把头埋近水里。
于是外面那个世界变得更加的悄无踪迹了,鸟的叫声,树叶落下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渺小了。
我想到了1940年的李福城,那时在他井下的滋味,漆黑、寒冷、狭隘。我们都这般的曾逃离与世吧。
我试图把眼睛睁开,然而寒冷刺骨的痛感让我不得不紧闭双眼。血在那里呢,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或许我们都是深海里的鱼。
那么深海里的鱼们应该怎样相遇呢。
等待光明?
继续深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