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敲门的房子迎来了敲门声。安静的空气中凝固着一种久违的压迫感。
随后,起身,开门。
不出所料的奇怪女孩来临了。那个头发末尾卷卷的,格子连衣裙,黑色蕾丝边。头上带着蝴蝶发夹的女孩。
她抬头看着我,目光仍然带着看不懂的神情,她微微张开口。
我猜她要说出那句话了(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你为什么……”
“今天,可以说点别的吗。”
我把她的话语打断了。如同所有构思好的故事,一经打断再无从渲染情绪。
她没说话,仍用着饱含情绪的眼睛看着我。
“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我说。
许久,她微微偏了头,看样子似乎在想我的语言代表着什么意思。
或许她的思维已经被定格到了那一刻,什么都不能思考,面对任何提问也无法准确的应答。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
把门轻轻的关上。
许久,我用头抵着门板站立,在不开灯的房间,又转身靠着门在白色的地板上坐下。
我向后仰着脑袋,目光聚集在从未流走的白色天花板上。
“说点什么吧。”
“嗯,是该说点什么,只是说点什么好呢。”
“无所谓,说你想说的,什么都可以,什么我都想听。”
“哎,你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吧。”
“你说血吗,我想不会,我和她认识短短不过数天,再说彼此也不是特别知根知底,况且我连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何来喜欢一说呢。”
“不碍事的,何必要给喜欢套上那么多繁重的东西呢。喜欢一个人真的要去在乎那么多吗,你心中顾及的东西是什么呢。喜欢她无非就是喜欢她,这本就是无法具象的东西啊。难道非要说你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喜欢她乐观的性格,喜欢她善良的神情,喜欢她神秘的本质。这样才足够向别人证明你喜欢她吗。”
“我心中顾及的是什么呢?我不知道。”
“我想你知道的,只是何时我们将感性的东西变成了理智的产物。真是无聊透顶的衡量标准啊。”
“赞同。”
“你啊,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在乎的要命吧,那些直击你内心的东西。”
“说的真好。”
“说得再好也要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还会再来吗。”
“如果可以,我想会的。”
“那么,再会。”
“再会。”
我把头低下,放慢了呼吸节奏。
“再会。”我又一次说到。
没有人回答。果真是走远了。我把深深吸起的那口气缓缓的吐出。
夜变得更加的慢了,在浓重的黑暗里永久的无限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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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我毫无目的的出门了。
没有缘由,只是讨厌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房间的门如同是连接我和外界事物的最后一丝线,我紧紧的抓住这道出口,出来,进去,又进去,出来。在自己的世界和众人的世界来回奔走。
我不知道这样的意义是什么,我只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的话,我只会陷入无限的问答考题之中。
在空荡荡的房间腐烂,恐怕最后变成一具发臭的尸体,也无人知晓。
我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拨测之心在过生活啊。
想着许久也不曾和常青打过电话了。
我打了过去。
没接。
兴许是在忙吧,他那人。可得拼命工作来换取生活的活力呢,此刻也许正在为哪个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吧。
闲来无事,我步行走到了杂志社。
午后,位于闹区的杂志社显得拥挤不堪,不过却没能在办公室如愿以偿的看到常青。
坐在常青那个座位的人,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位陌生青年。
青春,朝气,干净,充满对未来的野心。这是我的第一眼评价。(多的无从说起。)
“是白暮前辈吧。来找常总的?”
“你怎么知道。”
“常听常总说起你的故事,想来能在下午5点来到这个办公室并且盯着常总的座位许久的,恐怕只有白暮前辈了。”
得得,随后,我问了问常青去哪里了,青年回答说常青因为临时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暂时把杂志日的担子交到了他身上。
常青那家伙可是离不得工作的人啊,到底是何事能让他放下工作呢。
我如此想到。
末了,我说要离开了。
“也好,对了,前辈。我叫陈忠。”
我挥挥手作以告别。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了。
我摸了摸额头出的一点点汉,总算是开始降温了吗。
不出我所料,开始雨很小,渐渐的下大了。发泄着对这个还未走远的夏天的不满,带着哥特式的秋意到来了。
乌云密布,城市又深了一个色调,雷声伴着闪电,狂风夹杂着树叶。
周遭的人,开始用尽能拿来遮挡这倾盆大雨的物件,然后是慌乱的四处躲雨。带着不坏善意的喇叭声的汽车似乎加快了速度,溅起了阵阵水花。
不怀好意的世界啊,到底没人看天气预报吗。
(或许有人看了也置之不理吧。)
我把外套脱下顶在头上,加入了这场大逃荒中。
二十多分钟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咖啡馆。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找到暂且避雨的地方。
店内的人数比上次多得多,大部分是来避雨的行人。店员仍是十分友好的把干毛巾拿给大家擦拭身体。我再次抱歉的还给了店员毛巾,身体内部算是干的差不多了,无奈外套已湿的彻底,运动鞋也多少进了水,一抬脚一路地,就会出现滑稽的声音,潮湿的感觉到底是难受啊。随后点了杯摩卡,又点了份意面,兴许随便把晚饭解决了。
下雨天,也没有在家做饭的兴致。
我安静的就以桌前的食物咀嚼着。
然而这时,一个被淋的彻底的女孩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是血。
血目光环绕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似的,我故意与她眼神错开。
无奈还是被她瞧见了。
“嘿,大叔。真巧。”
“是啊,真巧。”我事务性的回答到。
“其实,我是故意来想着偶遇你的,老师告诉我在这里时常能碰见你。”
“得得。”我心想。自身这一隐秘的存在好像正在极具被缩小。
“不过没想到运气真好。对了,大叔。能请我吃饭吗。”
“我想我钱包里负的起请你吃饭的钱。”
“大叔可真是风趣。”
随后,血点了一大堆东西,我叫店员拿来了干毛巾给血擦身体。
我看着血吃饭的样子,亲切感多少恢复了些。
血拿起了其中一个汉堡,咬了两口,又放下了。
“大叔,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道歉来着。”
“道歉?”
“对啊,道歉,上次电话里的事情,多少语气重了些。”
“没事,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可就放心多了。”
“本来就不必担心的。”
“哎,对了,大叔,你家是在这附近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能去你家吗。我真想看看没有女人的男人的房间是怎样。况且这雨又大。”
“不回去没有关系吗,我是说你老师那边。”
“偶尔一次也无所谓嘛,再说出来时和老师说过了。”
“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