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佐腾健二的介绍,吴永成也渐渐明白了,在日本开展的所谓“生产率运动”,是怎么一回事。
一九五二年,日本经济处于一片瘫痪状态。国民生产总值只有人均二百零二美圆。百分之七十的工业设备,遭到破坏。人们也是吃不饱、穿不暖。
当时日本的企业经营方式,是很质朴的、很原始的。有些人,只凭经验办事。没有什么科学的管理制度。
日本政府和经济界都感到,如果不使企业走上现代化的管理,日本就不可能快地振兴。他们决定向西方国家学习,以他们为榜样,建立一个“生产性本部”研究生产率的提高问题。短时期内,赶上西方国家的先进生产水平。
一九五五年三月,日本财团法人“日本生产性本部”诞生了。本部集中了一批有学识、有经验、有专长的学者、和专家,开展了生产率运动。研究如何提高生产过程中的生产率问题。
生产率运动的总目标:是使生产率向上、向上,不断向上!生产率向上,是经济活动效果的集中表现。
这个运动最重要的贡献,应该先是使生产率思想深入人心。人们学会了有意识地用生产率、这个尺度去指导企业的管理。探索、追求最大的经济效果。
要指出的是,当时日本在学习外国经验时。并没有简单地照抄过来。而是把他们地经验拿过来,翻译成日本式。使之适合于日本的风土。也就是根据日本当时的文化和社会条件,加以改造,最后变成了“日本式的经营”。
“日本式经营”的最大特,就是“对人的尊重”。
而所谓“对人的尊重”,是指尽力改善工人们的工作环境,最大限度地激他们地潜能,为社会创造更大的财富。
“其实在你们日本。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所谓‘对人的尊重’,它只是你们抹杀阶级区别的一种用语而已。成了你们日本企业家的口头禅。在企业中,绝不是所有地人都能享受到所谓的平等地受尊重的待遇。你们那些企业家标榜‘尊重人’,无非也就是要职工给他们创造更高的生产率和利润,榨取他们更多的剩余价值。这样他们才能获得更多的财富!”吴永成毫不客气地给他指出了、他们所谓“对人的尊重”的实质。这也就是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的残酷性。
不过,在后来十几年的中国出现地私营企业中。也是一样存在着这种情况。这就是市场经济。
既然现在是在那个年代,就必须出符合那个时代的话。别忘了,旁边还坐着一个翻译呢。哪个时候,涉外部门地外事纪律很严,警惕性也很高。不准回去,就会把今天他们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向有关部门汇报。
开放归开放,国家地安全部门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不会闭着眼睛睡觉,不管事。咱们国家的安全部门,那在全世界也是属于一流的。吴永成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就被一些不认识的人,请去喝什么清楚的茶。
冯霞在吃饭的过程中。两只眼睛就始终没有离开吴永成的身上。看着他神情自如,和那个日本人不卑不亢地谈话。原来自己心里对他地敬慕。变成了一种不清的感觉。她地视线,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吴永成。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帅气。那高高的个子、挺直的鼻梁、俊俏的脸庞、不俗的谈吐、渊博的知识
吴永成的眼睛,无意中瞥过冯霞。冯霞的脸,羞的马上就红了。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看出来。那多让人害羞呀。那有一个女孩子,这么看男的的。可又一想,这怕什么呀。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自己可是八十年代的新时代人。爱情也不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连爱、都不敢大胆的去爱。那和过去封建时代那些被牺牲、被压抑的年轻人,又有什么两样?!
对。时代不同了。只要喜欢,女的也一样可以追男的!干么非要等到让他们来追自己呢时代的女青年,不是别人的玩偶!自己的爱情,要由自己来追求;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来掌握。不是有一电影插曲里唱过嘛:“幸福不是毛毛雨,不会自己落下来”。自己的幸福,必须自己去争取!
想到这里,冯霞又勇敢地抬起了头,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吴永成。
饭桌上,酒是茅台,菜是烤鸭、和其他十几样配菜。都是好东西啊。
在三姐夫家,没喝他的那瓶茅台酒,是觉得他搞来的也不容易。不忍心喝。可现在有了免费的茅台酒,又是这么好的菜,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
吴永成前生的臭毛病又犯了贪杯。
在饭桌上,他话没少,酒没少喝,吃菜也不耽误工夫。
还一边对人家日本、佐腾健二一个劲地劝酒。人家是掏钱的主人,这个时候,可不能冷落了人家。要不,就显得咱不厚道了。那是咱应该做的事情吗?
吴永成喝酒有个好处,三杯一下肚,话就特别多、也特别热情。天南地北,那也能扯上;古今中外,啥他也敢。五湖四海,一会的工夫,就让他拉到了一起。你刚开头死咬牙关、不开口喝酒的人,也会被他三拉两扯的、情不自禁地,烈性酒当成凉白开往下灌。属于老百姓的那种“烂道人”。就是和谁、也能在一会的工夫,就能熟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这也是乡镇工作多年练出来的把式。没有这几下,在农村,想和老百姓打交道、从人家口袋里掏钱(一年一度的农业税、统筹款),把人家的婆姨、媳妇,劝上计划生育的手术台去结扎,你做梦你看人家谁是傻子?就凭你的那些大道理??你回家哄傻子压根就不会有人吃你的那一套。
菜还只是上了一多半,东道主佐腾健二,受吴同志热情的感染,喝得也有高了。操着本来就不熟
语,结结巴巴地:“你的、我的、大家的,通通的的,干活。”
“有朋自远方来,不也悦乎?怎么办?”吴永成乘着酒兴,也给鬼子掉开了文布袋。当然,这句他是用汉语的。日语怎么,他闹不清楚。
“宰!”高保平嘴里塞着满嘴的菜,含糊不清、却坚定有力地。他们几个可是没喝多少酒,光顾吃了除了冯霞。她是看的比吃的多光看吴永成的德行了。怎么看怎么顺眼。就连他那贪杯的样子,也显得那么豪爽。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哪!
“噗”,冯霞正脉脉含情望着吴永成。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嘴里含着的一口红酒,全给东道主、佐腾健二,吐到了身上。
这个高保平操蛋!多好的一句话,让他接了个茬,那味就怎么闹的那么好笑!幸亏鬼子听不懂,要不还不得气死?!
那个翻译彻底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人哪?那有这么对待日本友人的?
郭勇和刘艳笑得岔了气。爬在桌子上,半天起不来。
始作俑者、高保平一脸无辜状大家,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多三秒钟的工夫,他的筷子,又伸向盘中继续开吃。他是实在饿了。你们爱笑,就好好地笑肯定你们撑的多了。我可是饿得慌。
吃完这顿饭。已是下午地三多了。吴永成和佐腾健二两人,都喝得有些高了。茅台酒的空瓶桌上摆着两个,主要是他们两个喝的。吴永成还真是逮着不花钱的好酒了,把他前生的酒量,挥得淋漓尽致。整整一瓶酒,是进了他的肚子里了。
不过他喝醉了有个好处,光想睡觉,不会胡言乱语。也就没有出多大的丑。只是软得靠在了郭勇的肩膀上。还能对大家不时来个微笑。佐腾健二则喝得用日语胡乱唱了起来。把个翻译着急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他塞进了车里。
吴永成喝成这样,公共汽车是不能再坐了。
可他们拦了几次出租车,人家司机连站、都不肯站一下。
当时北京地出租车,可不比现在那么多。只有很少的几十辆。属于国营汽车出租公司。虽是面向大众,但司机们却把服务的对象,主要定位于外宾或者海外归来者。他们有外汇券啊。
这个外汇券可是好东西。虽与人民币等值。可是用它能在友谊商店(当时只服务于外宾或者华侨的商店,只收外汇券),买到一些外面见不到的商品,价格还便宜。司机们拿回去,给公司交的却是人民币。自己留下了外汇券。
所以出租车司机们地眼睛,也个个练成了火眼金睛。谁有外汇券,一搭眼就能看出来。你就是半路拦住车,他也会先问你:有外汇券吗?如果没有,那就对不起了!车坏了,你搭下一辆吧。他也不敢拒载你。怕你投诉到他们公司,要扣奖金的。虽然他们端的是铁饭碗。但扣奖金之后,再有投诉。就是该找你谈话、停车、检查了。毕竟这是都,容不得你太放肆。
日本已经走了,出租车又拦不到。没办法,只好还是挤公共汽车了。
高保平和郭勇奋力向前,冲开了一条“血路”。在拥挤的人群中,抢得上了车,占了几个座位。冯霞和刘艳,扶着趔趄的的吴永成。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冲了上去。还是车少人多呀。每天。北京的市民坐公共汽车,就像打仗一样。孕妇和老人坐一次车,相当于遭受一次磨难。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下了车,高保平他们几个,把已经有些醉眼朦胧的吴永成,扶下了车。可在校门口让保卫处的人拦住了。
“你们是哪个系的?怎么在外面喝地醉醺醺的归校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约有三十多岁地保卫人员,拦住了他们。
“对不起。今天我们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朋友,一高兴,就喝的有多了。下次我们主意。”刘艳急忙上前答话。
虽学校平时不也许在校学生酗酒,但一直也是喊得紧,抓得松。毕竟都是些成年人了。通常周日、过节,在校外喝酒,基本也不管。
“不行!去一个人,叫你们地辅导员来领人。其他的人,先到保卫处去,等候处理!”那个人还是不依不饶。
“你是新来的吧?学校什么时候周日、过节的,不让我们在外面喝酒了?别人都不管,偏你怎么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高保平见那个人还是纠缠不清,也有火了,话的就不那么好听了。
“你怎么话呢?犯了错误,还这么横!纯粹是找抽呢!”那个人也开始出言不逊了。
正吵着,旁边又进来了几个喝的脸通红的学生。看样子像是大四的,快毕业分手了。找时间出去喝酒去了。
望着他们远去地背影,那个保卫人员也没有任何阻拦。
冯霞不干了,她是**,哪受得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指着那个保卫人员地脸,就问:“他们也是喝了酒的,凭什么只拦阻我们?”
“你们男男女女的,我怀疑你们搞不正当的关系,耍流氓。”“你放屁!”冯霞听那个人信口开河,羞恼得快要哭了。
吴永成这时已进入半睡眠状态,浑然不知已生的情况。
正在这时,保卫处的办公室出来一个人,见他们吵了起来,就问:“怎么一回事?在校门口,你们吵什么?还像个大学生的样子吗”
高保平他们认识,这人是学校保卫处的处长。郭勇和刘艳就连忙上前,和他把情况了一遍。
那个处长听了,挥挥手,:“赶快把你们的那个同学扶回去,让他睡一会,在这吵吵闹闹的,影响多不好。过个节嘛,喝酒,也无所谓。下次不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