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凝霜扶了唐莞在院中坐了晒日头。
唐莞久病的人,猛一见日头有些目眩,慢慢适应后只觉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十分舒适。凝霜犹怕主子大病初愈身子经不得,开箱拿了一件狐皮斗篷帮唐莞盖着,自去忙碌了。
何美人带着宫女从御花园游园回来,见了唐莞院中坐着,身穿家常衣裳,头虚虚的拢了个髻子,头上身上一样钗环也无,脂粉不施,黄黄着脸儿坐在院中闭目养神,黛眉入鬓,长长的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弯阴影,虽然病中清减,却单柔的更加秀丽,我见犹怜。心中不免嫉妒,笑道:“今儿好天气,妹妹晒日头呢。”
唐莞正昏昏欲睡,听了这话忙站起来请安:“请姐姐安。”
何美人矜持的笑笑道:“免了吧,你身子刚好。”伸手扶着唐莞坐下,触到唐莞的狐皮披风,只觉入手柔软浓密,心中一动,细看下这件玄狐披风光滑油亮,阳光下散着冷冷的蓝光,一丝杂毛不见,倒也难得。遂笑道:“妹妹这件披风是家里带来的吧。倒也好看。”
唐莞头笑笑。
何美人又道:“前两年我也得了一件,是皇上亲自赏赐的。如今看着倒还不如妹妹这件。”
唐莞心下了然,笑道:“妹妹住在这里多蒙姐姐照顾,姐姐如若不嫌弃。妹妹就将这件披风送给姐姐如何?”
何美人推笑道:“这怎么合适。不过这两日天越冷了,妹妹也不出门,想必用不着。如此,姐姐就收下了。”
何美人的宫女蝉儿接过披风,一行人起身去了。
唐莞笑笑,又坐下。
凝霜惦记着日头略偏了些,忙忙的过来扶唐莞回房,扶着唐莞扭头找了一圈,问道:“姐,咱们的披风呢?”
唐莞道:“噤声,回房再。”
回到房里跟凝霜了,凝霜不免生气:“咱们来这毓殊斋后,有的没的不知道要了咱们多少过去,如今连个披风都不放过。”
话间漱雪回来了,向唐莞道:“姐,我今儿去领咱们的月例,他们几天前早就让那位领走了。别的都好,眼看着木炭都用尽了,我一会儿就找她们要去。”
凝霜冷笑道:“这算什么,还有更好笑的呢。”
忽然蝉儿掀帘子进来,道:“选侍主子,我们主子吩咐我帮着两位姑姑领了月例回来了,请姑姑们去我们房里拿。”
唐莞笑道:“如此谢谢你们主子了。”
那蝉儿福了一福出去了。
漱雪纳罕道:“何美人这是怎么了?”
唐莞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