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到了德仪殿之后安分随时,忍气吞声,加紧了心伺候各位姑姑。
李嬷嬷将唐艾派给了云桓。红果背地里偷偷告诉唐艾,这是上房的大姑姑,权利非常大,可以打,可以罚,也可以认为你没出息,调理不出来,打法你当杂役去。云桓姑姑是脾气最火暴的大姑姑了,要唐艾心着。
唐艾女红尽够用的,宫里的规矩也烂熟,云桓姑姑了:“要学着怎么做奴才。”
每天天一刚亮就起来,抓紧了烧水,伺候姑姑洗脸、梳头、洗脚、洗身子,替姑姑收拾屋子,做姑姑交代下来的针线。上房大宫女个个都是讲模样好体面的人,处处抢阳斗胜,衣服鞋袜十分讲究,没完没了的拆、改、做,领口,袖口,盘花,刺绣,今天袖子要宽的,明天就改成窄的;今天掐了牙,明天改成滚边的;今天做了鞋,明天绣袜子……
唐艾的针线出众,除了替云桓姑姑做活计外,其他姑姑们提了一句,唐艾也得费心巴力的做出来,做的差些落埋怨,做的好了云桓姑姑又不乐意,还要加倍心思给云桓姑姑补做出来。
劳累些都好,唐艾只是受不了姑姑无缘无故的拿她出气。常常是不明原因的,先打后罚,终了也没弄明白自己是那里错了。真要只打唐艾两下子,唐艾也忍了,疼一阵就算了。怕就怕罚,姑姑了一句跪下,唐艾就得直挺挺的跪在墙角边,姑姑不起来就不能起来。姿势略松懈些,劈头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不打脸,能看出来,打头。
那日云桓在上房不知受了谁的气,回来就阴沉着脸。唐艾提了一日的心,到了晚间,想着终于躲过去了,谁知还是出事了。
给云桓端的洗脚水,伺候着云桓脱了鞋袜,云桓一试水就暴怒,随手抓起炕上的扫帚给了唐艾一下子:“我拨天黑地的在上房伺候了一天,你给我这么凉的洗脚水,偷什么懒呢。”
唐艾自外间提了水壶重新兑上些热水,使手搅匀了,道:“姑姑再试试。”
云桓怒气冲冲将脚放进盆里,猛地又抬出来,一脚踹到唐艾肚子上:“你想烫死我!”
唐艾不防,一跤摔倒在地,壶里的热水泼溅开来,撒了唐艾一胳膊。唐艾抱着胳膊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和云桓同屋的香椽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把唐艾拉起来,检查了一下,所幸水并不是很开,只是将皮肉烫红了,并不曾起燎泡。
香椽打法唐艾出去了,回头对云桓道:“你这是何苦,找她撒气也于事无补的。她烫着了也没什么,别回头再传你个脾气不好的名声。”
云桓也没想到就烫着了,听得香椽这样讲,犹自嘴硬:“她身上还带着罪呢,她不敢。再,我也不是成心的。”
香椽道:“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儿吧,总这样折磨她也不是个事儿。掌事儿的那日还问呢,唐艾怎么眼看着瘦了许多。”
云桓冷笑道:“主子变了奴才了,能顺心么?我不提着她儿,你以为她能有这么大出息?还矫情着瘦了,天生的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