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十几天过去了,杨少龙一直往东北方向走,那正是长白山所在的方向。或许在杨少龙心里,他更想亲眼看看沧然山派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十岁模样孩童独自一人骑着毛驴游荡,在路人眼里要怪异就有多怪异。看他人,毛驴上的包袱又是鼓鼓的,免不了有路人起歹心。自从悟出第三剑,杨少龙也压下心中嗜杀之意,感受水的善意,也就没为难这些可怜人,随便教训一顿,让他们知难而退即可。但是对于找上门来的马贼、蒙古人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杨少龙就不客气了,随便收一外快当作盘缠。
这天午后,来到一座城镇一家餐馆中歇脚并解决下肚子。
此时,杨少龙早已进入蒙古大元地界,路上所过之地,蒙古人所需无不直接取之于民。嗫于蒙古人的武力,汉人只能忍气吞声,杨少龙是能帮则帮,送些银两。对于蒙古人,也不想过分对抗,必竟在对方地盘,而且自己已经答应各大修真门派,不便过分干预世俗之事。
“掌柜,掌柜……”杨少龙连叫数声,楼上才急急忙忙走下一微胖的中年人。
“来了,来了!”掌柜忙应道,在楼梯上张望半天,只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不由迟疑道:“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吗?”
掌柜走下楼梯,和气道:“朋友就你一个人?你父母呢?”
杨少龙也不恼,平淡道:“我独自外出游历,想在掌柜你这填饱肚子。如果不方便,我去别的餐馆看看。”作势离开。
“哎哟,客官,您别恼,是人多嘴了。人只是看你年纪幼,一个人外出,怕你受外人欺负了去。要吃什么?”掌柜看这孩童气质沉静如水,一身白衣洁净胜雪,纤尘不染,直觉认为这是个贵公子。
“来肉食吧。”
“客官,这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店的肉啊酒啊,都被上面几位大人将军给定下了。要不你吃汤面吧,我这店的汤面可好吃了!”掌柜忙抽出肩上的毛巾,擦起板凳、桌子。
“好吧,现在能吃顿饱的就不错了,许多人还吃不上呢。”杨少龙顺势坐下。
没过多久,掌柜就端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杨少龙拿起筷子只吃了一口,赞不绝口道:“掌柜你这面确实不错,这一碗不够,再给我一碗。”
“好,客官您慢用。”掌柜乐呵呵道。
“客官,你不知道,要是当年我父母能吃上这一碗面也不会饿死……”
“掌柜的,还不上来伺候各位将军!”一个汉人模样,身穿蒙古军服的人,在楼上露出半个身子叫道。
“来了!”掌柜无奈道。“客官,人先上去了。”
“恩”,杨少龙了头。
吃完一碗面,刚想叫掌柜,发现掌柜又端了一碗面走来。
“掌柜,这楼上怎么这么吵啊?”
掌柜叹了一口气,“可不是,那些蒙古将军霸道啊,我要是不好好侍候,这脑袋可就搬家了。我女儿还在上面陪他们喝酒呢,我能有什么办法。”
“掌柜,他们付过你钱吗?”
掌柜眼神一黯,“客官,不瞒您,这些蒙古人来吃饭哪一个不赊欠的。我们本生意欠不起啊,他们要是再来几次,我这餐馆也不用开了。可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只能希望他们以后选别家。”
“掌柜,你叽哩咕噜什么呢?还不快添些酒来!”
掌柜忙走到楼梯口,冲上喊道:“人这没酒了!”
“没酒?你不会去买啊!”
“人身上现在没钱了呀!”
“呦喉!你还想要几位将军给你钱啊?”楼上那位带着威胁的口吻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没办法啊。”掌柜诚惶诚恐。
“掌柜,我这有些银两,你拿着买些酒来吧。”杨少龙放下碗筷,从腰包中取出五两银子,交于掌柜手中。
“客官,这怎么行呢?”掌柜踟蹰了,一方面确实是需要,一方面又不好意思收下。
杨少龙知道他所想,平淡道:“掌柜还是先解决燃眉之急吧!”
掌柜咬咬牙,伸手接过,就跑去买酒去了。
所幸杨少龙与掌柜在楼下话甚轻,也就没惹出什么波折来。
一波未止一波又来,掌柜的倒没回来,上面开始来动静了,只听喧闹声中,隐隐夹杂着女子的苦声。据声音、水气流动判断,杨少龙完全能“看到”那女子正受着卖醉酒的蒙古人欺凌。
左右已经帮了人,不能只帮一半吧,就好人做到底。注意力集中于右手,手成剑指,微微转动,空中水气迅速围拢,凝聚成一滴水珠并散发着水蓝光芒,蓝光闪闪,灿若星辰。忽地,中指猛地一弹,水滴迅猛地窜向层。
“啊!”楼上一蒙古军官哀嚎起来,他就是最先碰上掌柜女儿的人。
啪、啪、啪……
清脆的水滴声从楼层木板上清晰传来。可惜这不是水滴之声。那蒙古军官毛戎戎的手臂以及脚背都被洞穿,殷红的血从袖子中渗出,滴在木板上。
上面一阵叽哩咕噜的蒙古鸟语,大嘴破骂,杨少龙是听不懂,但从声音中判断出有些恐慌。
杨少龙又以同样的手法连续弹了十几发,楼上除了那女子外,所有的人都被洞穿了单手单脚,哀嚎声一片,慌恐之下也没注意木板上凭空出现的洞孔。急急忙忙地冲下楼去。
看到楼下只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悠闲地坐着吃面,并没其他什么人。要是平常,这些蒙古人受了气看谁不顺眼早一刀砍了过来。现在他们实在惶恐,急急忙忙地从杨少龙身后堪堪而过。
楼上的女子还在哭,杨少龙也没想理睬,直等掌柜回来。
在蒙古人离开后不久,掌柜拎着两坛子酒回来了。
先谢过杨少龙,接着冲到楼上,见到满地的血迹,衣衫不整的女儿。
“坪!”“坪!”
酒坛子在摔碎地上,缓缓后退于楼梯口,一脚踩空,险些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杨少龙变戏法一样从手中里拿出四五十两银子。塞给掌柜,“这是那些蒙古人给你的。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到别处谋生。”完也不多做解释,走出餐馆,骑上毛驴离开了。
这样的事,路上做了不少,也没给杨少龙心里留下什么深刻影响,只觉得心田舒畅,如水润泽一般。他做这些事只是随心而动,率性而为,从未有过什么侠义感。
骑着毛驴不快不慢的赶路,纯粹是看看不同地域的风情,谁有困难就帮把手,哪儿风景好,就多游历一番,渴了喝山泉,饿了就烤只野味。这种轻松自在的心情就如新生婴儿的赤子之心一般,纯净无暇,最贴近自然。对水灵之道的理解不降反升,水行之剑的深度也在不知觉中迅速提升。
又过了半个月,杨少龙已接近大元都城,秦皇岛。
听这里的金龙寺最是有名,寺内和尚的道德最受当地居民推崇,百姓没受蒙古人欺压,也是金龙寺的和尚出的力。所以汉人百姓感激金龙龙,使得金龙寺香火一直很旺盛。杨少龙也想去参观下这百年古刹。
谁知在靠近金龙寺四五里的路上,却碰到一位落魄少年,面色苍白,书生袍处处破烂,全身浮肿,青一块紫一块的。就这么躺在路边的草丛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