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沈思淼却反搂住谢时钦,像个小奶猫似的直往他怀里钻。谢时钦一时有点发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这么闹腾了一会儿,两人都没了睡意。
沈思淼勾着他的手指,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人就这么盖着棉被纯聊天,居然意外地和谐。
当然,这都只是沈思淼一人的想法。
谢时钦的心猿意马并没有因为话题的岔开而减轻半分,温软的身体依偎在怀里,她时不时地乱蹭着,让他苦不堪言。
他实在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尤其是几年来两人的感情日益深厚,在某方面的克制已经快到极限。可是,今天绝不是个好日子,他不能太莽撞。
“淼淼,睡吧。”他声音微哑。
沈思淼意犹未尽,但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愈发用力,顿时明白过来。
今天的确不是个好日子,一点儿气氛也没有,沈思淼也不想随随便便地把自己打发了。
她佯装着困了,抬起手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睛。
可是,心里装着事,想睡哪有那么容易。
越是逼着自己快点进入梦乡,就越是清醒无比。
沈思淼不禁忿忿地想,都怪他,闹得自己也睡不了了!
她转过脸,隔着睡衣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又背过身去。
也许是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去了,这一回,沈思淼倒是睡得挺快。见她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谢时钦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才又躺回床上,搂着她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沈思淼的脚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仍肿得厉害。
谢时钦把她抱到副驾驶上,仔细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城。Burton好不容易休个假,结果一大早被谢时钦的电话吵醒,说一会儿过来给沈思淼看病。
“Alan,我不是你们家的私人医生好不好?”Burton在电话里嚷嚷起来。
谢时钦冷冷地回了一句:“以后别来我们家蹭饭。”
Burton立即败下阵来:“好好好,我去还不行,让Estelle多做几样好吃的啊。”
“医生就是这么对病号的?”谢时钦反问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思淼在一旁捂着嘴笑:“你这么欺负Burton,也不怕他跳脚啊。”
“他不敢。”谢时钦漫不经心地说。
更何况,论起欺负,沈思淼比他要厉害多了。
虽然,Burton明显地更怕自己一点。
两人到家时,Burton已经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了。一看到谢时钦的车,他便控诉起来:“你们俩现在才回来,那么早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谢时钦租的这栋小楼采光又好,他顶着炎炎烈日,都快烤熟了。
“路上有点堵,Burton,别生气嘛。”沈思淼放下车窗,探出头来朝他笑道。
Burton难得看见沈思淼这么和蔼可亲,不禁感动得要哭了。
“Estelle,你男人太狠了,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沈思淼像看白痴一样白了他一眼,“你都知道这是我男人,我会不帮他帮你?”
Burton:……
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这俩人就没一个不蔫坏的。
沈思淼的脚崴得并不是很严重,谢时钦及时地给她抹了红花油后,已经开始有好转的趋势,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怕。Burton做了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忿忿地道:“就这么点儿事,至于火急火燎地把我叫来吗?”
“她的事没有小事。”谢时钦淡淡地说了一句,又蹲下身替沈思淼穿好鞋袜。
Burton:……
他有点不明白,谢时钦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放得下男人的尊严,这样伺候自己女朋友的。反正他交往过那么多女人,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谢时钦听他这么说,只是用十分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搞得他满头雾水。
他看上去很可怜吗?
后来,沈思淼听说了这件事后,拍了拍Burton的肩膀,用同样怜悯的语气道:“没有真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确定脚上没有大碍后,Burton就被谢时钦轰走了。虽然没有尝到沈思淼做的中国菜,但他临走前还是顺走了两筐两人从农场里带回来的草莓。
被赶出去前,他还特别语重心长地说:“Estelle,你的嗓子还没好,这些凉的东西就不要吃了。我勉为其难地帮你们解决吧。”
结果,他从被一个人轰走变成了被两个人联手驱逐了。
等到家里彻底安静下来,谢时钦的两天假期只剩下半天了。沈思淼行动不便,两人便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大概是这两天奔波太累,电影没放完,沈思淼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一楼客房的床上。
外面天色已黑,她爬起来,开了床头的灯,然后看到谢时钦留给她的便签。
淼淼:
今晚加班,可能不回来。晚饭帮你叫了外卖,在电焐煲里温着。药记得吃,脚没好不要乱跑。
谢时钦
看着这张便签,沈思淼笑起来。明明平时话少得可怜,留个条倒是啰里啰嗦的。
她套上鞋,单脚跳着进了厨房,刚把海鲜粥端出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手机便响了。
她看都没看就接起来:“阿钦。”
“小沈,你还真是随时随地秀恩爱啊。”付清朔语气格外地酸。
沈思淼这才注意到是国际长途,她笑了一下道:“哎呀,真不好意思,虐到单身狗了。”
自从和叶姒青分手后,付清朔又相亲了几次,可惜都没遇到满意的。沈思淼说,叶姒青就是个魔咒,付清朔怕是栽在她身上了。
付清朔却不认同这个观点,他好笑地道:“我是那种走不出的人吗?”
“付哥,还没交女朋友呢?”沈思淼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据说方志恒已经结婚了,付清朔比他也就小了两岁,却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可想而知,他被催婚得有多惨。
“知道自己虐狗了,还不赶紧收敛点。”付清朔笑骂她。
沈思淼却道:“你一说我就收敛,那我多没面子啊。”
她又贫嘴了几句,直到一碗海鲜粥喝得快见底了,才消停下来。
付清朔这次给她打国际长途,是有重要的事想问她。
这几年,除了沈思淼自己研读完谢平所有的论文外,付清朔也读了不少。那种字里行间隐约的熟悉感,不仅仅是她有,他也不例外。
付清朔又翻阅了许多谢平同事的文章,总算初步找出了那种相似感从何而来了。
“小沈,许明义教授是你舅舅?”付清朔问。
沈思淼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便答:“对啊。怎么了?”
“他的论文,你读过吗?”
因为研究的方向不同,许明义的论文她还真么读过,只是后来他评上教授后,她草草地翻过他所著作的书。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沈思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付清朔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她这些问题,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关联。
而两人关于非自身领域的学术问题,除了和谢平之死有关,不会再有其他原因去讨论。
难道舅舅和这件事有关?
“他和谢平教授的关系怎么样?”付清朔又问了一句。
沈思淼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否则我也不会认识阿钦了。”
付清朔沉默了。
沈思淼的心悬得更厉害。
“付哥,到底怎么了?”她声音微颤,“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
付清朔叹了口气,最后道:“你可以去看看你舅舅的论文。不过,你说他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被付清朔的这个国际长途搅得心神不宁,沈思淼急忙上楼去拿笔记本电脑。然而崴了的脚还没好,她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往上跳着走,结果还剩最后一级台阶时,一不留神摔了一跤。
膝盖重重地着地,钻心的痛从那处扩散开来,沈思淼咬牙站起来,顾不上去看究竟摔得怎么样,又一跳一跳地回了房间。
大约是她太过心急,沈思淼觉得今天的网速格外地差。好不容易在文献库中找到舅舅发表过的论文,一篇篇下载下来,传输速度却出奇地慢,等到第一篇论文下载完毕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
这是许明义早期发表的论文,课题在今天看来已经毫不出奇,但在当时还是有些研究价值的。经过几年在微生物学方面的自学,沈思淼阅读文献的速度已经很快,尽管如此,等她仔仔细细地研读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沈思淼急忙关了网页和文献,想躺回床上装睡。结果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凳子腿,膝盖处的痛激得她失声叫了出来。
刚进家门的谢时钦听到这一声痛呼,连忙快步上楼。
“淼淼,你怎么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谢时钦焦急的脸顿时映入眼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