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空中传来滚滚雷声,预示着一场雷阵雨即将来临。
莫离镇的打擂赌局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却偏偏被雷阵雨所干扰阻断,观众们纷纷散去避雨。
零星的小雨点开始飘落下来,高台下只剩下几名任府家丁收拾整理,姜兆云的老爹招呼儿子下台来嘱咐几句后,自行离去。
镇长任胜陪同秦星怡和毛凉二人从擂台上走下来,对毛凉说道:
“毛少爷,本镇长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事关你的前途,至少你先回家去和你爹商议,如果你爹同意你离家一年去当长公主的贴身侍卫,长公主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星怡也嘱咐道:“毛公子,今晚本主就在任镇长府里叨扰一宿,明日一早听你回话,成与不成你都要来打一个招呼。”
“是,长公主殿下。”毛凉答应着,带着几个跟班回家去了。
“任镇长,你觉得毛公子的父亲会同意吗?”秦星怡觉得此事没有把握。
“殿下,本镇长觉得毛少爷的爹肯定不会答应,但是这件事也还存在希望,据我推测,也许毛少爷偷偷溜出家门,私自前来当侍卫的可能性极大。”
秦星怡摆了一下手,有些落寞地说道:“算了,暂且不提此事,一个贴身侍卫而已,毕竟小事一桩。”
两个人正说着话,只见穆硕从高台侧边转了过来,一脸郁闷的表情,嘟囔道:“殿下,俺的坐骑又不见了,今晚真是活见鬼!”
秦星怡闻听也是一愣,怎么又不见了?这可是今晚第二次不见了他的坐骑。
镇长任胜刚才得到过府丁禀报,知道穆硕马匹的下落,沉吟片刻,说道:
“穆壮士,此事说来有点为难,总之家丑不可外扬。罢了,既然是当着长公主的面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坐骑是被一个盗马小贼偷了,这个小贼还想绑架拐带我妹子逃走,想必你能猜到他是谁?”
“是谁?他奶奶的!竟敢偷马偷到老子头上来了,看俺不将他一巴掌拍死!”穆硕顿时火冒三丈,心里乱成一锅粥,哪里猜到是谁?击掌怒吼一声。
秦星怡脑子转得快,寻思着:难道是轩辕名玉干的?怪不得刚才看不见他和任二小姐的影子,原来是去盗马逃走!
“马在哪里?人抓到了吗?”秦星怡直接了当地问道。
“当然,人赃并获!莫离镇是什么地方?那个小贼抵死顽抗,被任府七雄打成重伤,已经被抬回任府去了。这一次他犯下的罪孽不清,胆敢打我们任府的主意,本镇长绝不会轻易饶过。”
秦星怡听到那个小贼再一次被打成重伤,料想任府七雄中的人出手一定十分狠辣,心里不由自主地忽悠一下子乱颤起来,说了三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这小贼……”
穆硕听说盗马小贼已经抓到了,首先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殿下,这个盗马小贼既然抓到了,把他交给俺处治吧?在俺们草原上,部落里流行的惯例,如果盗马贼被抓到,就将他交给苦主处治。”
任胜抢先拒绝道:“穆壮士,这个不大可能,因为今晚最大的苦主是本镇长,自己的亲妹子差点被这个小贼绑架拐带走,做亲哥哥的能忍么?”
穆硕是草原第一勇士,平生最恨盗马贼,恨不得抓到一个杀一个,斩草除根,因而说到:“那就好!俺怕你狠不下心来。”
“本镇长会狠不下心来吗?不可能!任府对付仇人的手段你是不了解,绝对是狠辣无情,怕死的活不了,想死的死不成。”
任胜冷酷地说着,抬眼望了一下秦星怡,见她秀眉微蹙并不插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事,纳闷地问道:“长公主殿下,是否同意将这个小贼交给任府处治?”
“你是说这个小贼是轩辕名玉吗?”秦星怡幽幽地问道,并不直接回答问题,因为她很想知道轩辕名玉伤在哪里?但是又不好意思急切追问这件事,不想让外人看出来自己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他的生死,心中好纠结。
“是的,殿下所料不差!正是那个姓轩辕的杀人犯。”任胜咬牙答道。
秦星怡见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都把轩辕名玉恨之入骨,今晚的事情明摆着,自己无法多插话,可是若是由着任镇长和穆硕的性子来,他二人火爆脾气,恐怕轩辕名玉活不过今晚!
轩辕名玉到底是不是杀死自己父皇的凶手呢?秦星怡至今心中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轩辕名玉始终否认,并且他受伤失忆,这个问题暂时弄不清楚。
爱一个人很难,恨一个人更难。秦星怡对轩辕名玉的感情极其复杂,从四年前的初恋,到后来的痛恨,及至今日恨到了极点,因为没有掌握他的杀人证据,此刻见任胜和穆硕要严酷处治他,心中反而多了几分不忍,问道:
“任镇长,轩辕名玉今晚闯下大祸,受伤挨打是他咎由自取,你们想怎么处置他,悉听尊便。但是,本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先要搞清楚一个问题——他的双手是否沾染了我父皇的鲜血?”
恰在此时,任珍被任府老四拉着跑过来,听见秦星怡的问话,插嘴说道:“长公主殿下,我哥会催眠术。让我哥用催眠术套话追问,也许能知道一些往事真相。”
“妹子你又多嘴了,这件事不可以外传,我的授艺师父当年叮嘱过的。”任胜有点不快,怕师父以后知道会责备自己不遵师命。
“哥哥,并不是你言而无信,而是因为轩辕公子被人一再误会,刚才在镇子围墙门口已经被三哥和五哥打得奄奄一息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轩辕名玉受的是什么伤?”秦星怡急忙追问。
“长公主殿下,我五哥擅长使用紫金星云链,刚才和我三哥前后夹击,紫金星云链砸在了轩辕公子的后背上,把他砸成内伤一个劲儿地吐血。还有啊,我三哥的那根红缨枪把轩辕公子的腰划了一个大口子。”
“别说了……”秦星怡听着任府七雄将轩辕名玉肆意残害,把他打成内伤兼外伤,伤势似乎严重,心中更加不忍,拦住任珍的话题,转而对任胜说道:
“任镇长,你都听到了吧?轩辕名玉的事必须要弄清楚,否则的话,事态发展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任胜见秦星怡对那个小贼表现得过于关心,心中不爽,问道:“但不知殿下以前为何一口咬定是姓轩辕的那个小贼杀死了你父皇?”
秦星怡垂下眼帘,追思往事心中无比凄凉,坦诚相告:“因为,本主有人证和物证。”
镇长任胜听说有人证和物证,觉得此事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他最看重的是物证,俗话说铁证如山,讲究的是就是物证确凿!
他循序渐进地问道:“人证姑且不论,请问殿下,物证是什么?”
这时候,雷阵雨即将到来,铜钱大的雨点已经噼噼啪啪地洒落下来,在场的几个人衣服都淋湿了。
秦星怡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想起四年前关于这块玉佩的往事。
四年前,这块玉佩本是轩辕名玉亲手雕刻上一个“名”字,送给了秦星怡。
可惜那时秦星怡遵从大师兄的命令,当晚又将玉佩送还给轩辕名玉。轩辕名玉不甘心遭受质子馆主胡峰的迫害,决心自杀,投河之前,将这块玉佩抛掷到了那条小河里。
第二天早上,秦星怡潜入河里将玉佩找回,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发生一系列变故,秦星怡因为误会,将这块玉佩怒摔还给轩辕名玉。
但是,四年后,秦星怡在父皇被杀现场发现了这块染血的玉佩!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块玉佩说明父皇被杀的那天晚上轩辕名玉就在旁边。
秦星怡看着玉佩,仿佛又看到父皇的鲜血流淌染红了这块玉佩。睹物生情,秦星怡想起父皇半年前将自己寻回皇宫,百般疼爱意欲弥补由于多年失散带来的骨肉分离之痛!
父皇……女儿一定要为你报仇!秦星怡这样想着,不由得握紧拳头,将那块玉佩牢牢攥紧,好似掐住杀人凶手的脖子一般!仇恨的火苗再一次被燃烧起万丈高。
“殿下,这个玉佩就是物证?”
“是的,我恨这个玉佩,真想摔碎了它!”秦星怡认为这块玉佩已经变成了专门吸血的不祥之物,短短四年中,它上面沾染过父皇的血、自己的血、还有轩辕名玉的血。
“这个物证很重要,千万别损坏它!殿下,今晚可以把这个玉佩暂时交出来吗?本镇长想用它做引子对那个小贼催眠审问。”
“好的,当然可以,但愿事情进行得顺利。”
秦星怡将玉佩递给任胜,随手接过任府家丁从贵宾观礼席上取来的红色斗篷披在肩上,握紧长弓,心想:今晚终于要水落石出了!但愿轩辕名玉是清白的!否则,在场的人都不会轻饶他!
轩辕名玉的冤屈越陷越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