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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逃兵处决 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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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陆,浮港同盟。

鉴定师马格南怎么也没有想到,浮港商业同盟里炙手可热的游荡商人、象牙公会成员罗兰·阿佐尔,居然在新城区入手一套这么平庸的房子。除去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和无可挑剔的房间布局,这间小屋没有一砖一瓦能够和罗兰的身份挂上钩。纵使心中惊讶万分,马格南还是带着职业性的严谨微笑,在主人的引领下来到餐厅入座。

阿尔没有佩戴长剑,他上身着白衬衫、腰间扎一根皮带显得精神抖擞。男孩抱着好奇的眼光观察了一会屋内的装潢,在客厅看见一身白裙的瑟琳瞪着他看个不停。瑟琳天生丽质,白色的发丝更增添了她一丝空灵神秘的气息,让阿尔难得脸上一红,偏过头去假装对一幅壁画研究起来。

“你们先入座,”胖子穿着短袖,“今天我下厨,瑟琳招呼下马格南和阿尔。”

长方形的餐桌以淡白色的花纹木料制成,显得简洁素净。餐桌上,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摆放着食盘、小碗、刀叉、餐夹、调料碟等一系列餐具,更有一双巨龙王朝的筷具以备不时之需。看得出来,罗兰和瑟琳为了这顿饭下足了功夫。

鉴定师和巡礼者到餐桌边坐下,根据马格南对罗兰的了解,本以为会到诸如“海伦之夜”或者“玛瑙明珠”这样的高档酒店胡吃海喝一番,为此两人默契的饿了半天肚子,把加密安和泰瑞尔吓了一跳。结果,捉摸不透的游荡商人居然以家宴的形式宴请两人,且不说矿工出身的阿尔,马格南自己可有些不好意思。

胖子的动作很快,四溢的香味已经从厨房里飘飞出来。看来在等待马格南和阿尔的时间里,罗兰就已经把食材和调料准备妥当,只待两人入座就下锅做菜。

“看来在很多事情上,传统经典总是技高一筹,”瑟琳意有所指的来一句,“胖子的手艺和食材自然无法和那些酒店的厨师相比,但这股味道只有在他手下才能吃。”

“面对时代的步伐,传统也要识时更迭,因此才能长久不衰。”马格南微笑着回应,“在铜锣湾的一条小街,也有一家固守传统的小炒店,如果瑟琳小姐有兴趣可以去尝试一下,我推荐那家店的干炒牛河。”

“小炒估计罗兰爱吃,太油腻的食物对皮肤不好。”瑟琳终止了话题。

“先吃着,还有几个菜。”胖子从厨房端出一个大盘,把三碟炒菜放在餐桌上,转身又进去忙碌起来。

“瑟琳小姐,请问那批物资,是否已经转交公会?”

“还没,在混战中奥能手杖和几箱火药弹丢失了,双方协商后由公会赔偿,但铸造厂那边会相应给出一些折扣。毕竟这次袭击是针对公会,做到这个地步铸造厂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那就好,”马格南说,“前天情况危急,有许多物资还未完成鉴定,我怕···”

“影响自己的信誉度是吗?”瑟琳用刀叉切下一块牛排,又夹起几叶蔬菜沙拉放进自己盘子里,“他做的东方炒饭和炒菜很不错,你们可以尝尝,我是因为口味关系吃不来。”

阿尔闻言也不客气,自己舀了一大碗牛肉虾仁炒饭,切下半根芝士烤肠。

一口咬下芝士烤肠,男孩就彻底忘记了炒饭的味道。干脆酥爽的烤肠火候刚好,皮焦肉嫩的状态最大限度激发了烤肠的香味,融化在肉质之中的芝士去除了牛奶之中的大量水分,把最精华的奶香全部保留下来。干脆的皮质、甜滑的芝士,混合结实弹劲的烤肠肉,让阿尔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吧唧吧唧”的享受这顿美食。

“我再做个小炒就来。”胖子又端出一盘东方特有的清蒸河鲜。除去鱼鳞的剑骨鱼肚皮泛白,与盘内黑色的蒸鱼豉油和味增调料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辅以青绿的小葱、红椒丝等,光是色彩鲜丽的菜样就打动了眼光挑剔的鉴定师。

当阿尔把剩下半根芝士烤肠也夹进碗里时,一直在厨房忙出忙进的罗兰,端着最后一碟时蔬小炒走了出来。胖子坐下,解开画着狮子打鼾图案的围裙,每个菜都尝了几口,“熟能生巧啊,久不做菜,技艺还是有些生疏了。”

“你自己天天跑到小吃街逛东逛西,哪里还有心思回来自己做饭。”

“那不是要务在身,时间紧迫嘛。”胖子笑了笑。

“找借口。”少女翻个白眼,专心对付自己的沙拉去了。

罗兰看瑟琳没有说话的意思,把目光对准并肩而坐的阿尔和马格南,“这次,主要是我自己想要向二位表示歉意。毕竟,在物资鉴定过程中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理应由包括我在内的象牙公会承担。我不希望这次的意外,让马格南先生改变对公会的看法。”

“鉴定师的本职工作,就是完成对各类物资品质的鉴别。我们只关心能够精确鉴别物资品质,并如实向雇主汇报。”马格南熟练地用筷具夹下一片鱼肚肉,这一系列动作让一向镇定自若的罗兰,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瑟琳白色的双眸捕捉到了这个讯息,她极力忍住了笑意。

“我适才听瑟琳小姐说,公会要全额承担因为袭击引发的物资损失问题。不知公会那边,是否还需要我把鉴定工作完成?”

“那是自然,这部分工作理应给马格南先生额外报酬,我会和公会说明。”罗兰自己也舀了一碗炒饭,动作笨拙地用筷子夹起几根青菜,胡乱扒了几口到嘴里。

“能介绍下你的这位朋友吗,马格南先生?”胖子示意瑟琳给自己倒了杯黑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我想,在座的都不会忘记他的勇气和能力。”

“的确,”马格南低下头,拍了拍阿尔的肩膀,“在浮港,像他这样的朋友更少。”

“他的能力,被赋予了极其深远的意义。这个意义远超你们维系的友情,但我不得不告诉二位,葛温的时代已经走到了末尾,这股能力放到现在已经变成一种诅咒。有至少三个家族的眼线,目睹了被寻回的火炎。你们,必须早做打算。”

“在这种神力面前,多么纯粹的友谊都会变得脆弱。”

“更何况,在浮港友情不值几个钱。”

“你想要怎么做?”马格南问。

“我想要借助太阳神火的力量,但不是现在。如果我眼前的巡礼者,有心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我可以提供机会和平台。以你的本事和潜力,足以在浮港打出一片天地。”最后一句,胖子盯着阿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胖子仰头喝完黑啤,“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象牙公会的布告栏看看,那上面很多委托应该都会适合你。”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毕竟委托完成之后委托方拖欠报酬的案例不在少数,但至少在象牙公会,你可以拿到羊皮纸上标注的所有金额。”

阿尔点点头,“谢谢,我一定会去的。”

“你那种程度的红炎,恐怕已经把体内所有的积蓄都消耗殆尽了。如果你想要补充的话,詹妮弗女子大学的图书馆应该有许多文献和记载。”瑟琳插了一句嘴。

“不过,我听说取回火种的过程都比较麻烦,你要做好准备。”

“我先去图书馆看看。”阿尔答道。

眼前这个男孩的火炎虽然微弱,但光芒足够耀眼。一旦日后成长起来,应该能够打破契约。少女心里想道。她手里还有一个对于巡礼者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这会是少女能够领先罗兰一步的至关因素。

“与身为巡礼者的你一样,瑟琳也是超脱人类的特殊一族。在能力发展这条道路上,你们极其相似又截然不同。”胖子接过话题。他看出阿尔不善与人沟通的特质,以及瑟琳似乎被撩起的兴趣,所以急忙刹住对话以免餐桌上的尴尬。

一个稚嫩的纯粹火种,就算再烫手也要抓在手里。胖子决定。

“至于马格南先生,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是否愿意答应。”

鉴定师坐直身体,“洗耳恭听。”

胖子在餐桌上第一次犹豫,他吃下一口炒饭,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终于,他放下勺子,说道,“在今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手上有许多军火方面的生意,考虑到物资的特殊性,马格南先生能否成为我的专属鉴定师?”

六眼魔人愣了一下,确定游荡商人没有说笑,正色道,“罗兰阁下,我很重视自己的职业,更希望能够有朝一日把技艺磨练至无上境界。对于鉴定师这个行业来说,技艺和口碑是一切的根基。而多方认证的信誉度,会成倍提升一名鉴定师的名誉。我现在技艺还需打磨,如果就此成为您的专属鉴定师,终生职业这条路就算走到头了。因此,我不得不回绝您。但我保证,只要是您的业务,我一定会优先处理。”

“你应该明白,如果成为我的鉴定师,能够踏上比现在广阔十倍的平台。”

“没错。但,我想坚持当初的心愿。”马格南微笑着拒绝。

阿尔看着身旁的马格南,在鉴定师的脸上洋溢着男孩从未见过的光芒。

在那光芒之中,有坚定、固执、希望还有快乐。

“也对,”罗兰自己又倒了些黑啤,“是我太仓促了。”

然后,他向马格南和阿尔举起酒杯,“为以后干杯。”

“为未来干杯。”

夕阳西下,胖子和少女目送两人离开小屋。

“这样子花费心机拉拢那个野火种,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如此耀眼的火炎,居然当场灼瞎了一个能力偏向暗黑系的眼线。难以放手啊~”胖子坐在餐桌边。

“你这样子做,相当于在黑夜中点燃了火把,会吸引许多致命的野兽。”

“那他们就要掂量掂量,是一口咬死这个胖子,还是被火焰烧个半死。”

“有我护着你,还不放心吗?”

“我这个人,多多少少有些英雄情结。不说浮港,整个传火王朝马上都会迎来巨变,这一苗火种或许会起到翻天覆地的作用。”

“也好,”瑟琳轻轻一笑,“我正打算试试,葛温的薪柴和我族的血脉,到底谁更强。”

“对了,采木场那边的事准备好了吗?”胖子忽然想起。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少女掏出一个白色的玩偶,“正好有一个奇迹相当实用。你那可爱的大员绝对不会看见鹿首精怪的一点影子。”

“很好。”

(埋下了多处伏笔,以后会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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