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死了吗?”
梅下雨望着刘衍,眸中泪光连连。
刘衍未语,而是淡然视之,直到,梅下雨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双鬓亦被汗水浸湿后,才慢慢开口,“阿雪与你服下的甘甜之殇,暂不会让你丢掉性命,但会让你众叛亲离。”
“啊?”
梅下雨一脸蒙圈儿,思索稍许后,才恍然大悟。
“义兄,小雨知错矣!”
语毕,“砰”的一声,跪于刘衍身前,并俯首磕头。
“真心知错?”刘衍问道。
“小雨真心知错矣!”
梅下雨又磕了一个响头。
“好!此事作罢,不过,禁足之罚不能取消,明日,隋先生便会至雨轩阁与你授课,切莫怠慢与他。”
刘衍起身,理了理衣袍。
“那..阿姊..阿姊会来与我一同上课吗?”
梅下雨抬头,望向刘衍,期期艾艾。
“我亦不知!”
语毕,便转身离去。
“阿兄,你输了。”
听完屋内二人之对话,阿贵摊开手,伸向阿福。
“是你输了,好吗?王爷并未责苛小雨公子。”阿福一掌拍开其手。
“这还不叫责苛?以毒为例,即便我没看到我家公子之表情,但我亦能猜到,他恐怕都被吓得来汗流浃背,甚至尿湿裤子了!”阿贵随即反驳。
“谁尿湿裤子了?”
刘衍打开房门,冷目看向兄弟二人。
“是他!”
兄弟二人纷纷抬手,指向彼此。
“行啦!阿贵,明日隋先生便至,切记好生款待,并看好公子,莫让他乱跑。”刘衍看向阿贵,吩咐道。
“是!王爷。”阿贵垂首拱手道。
都这般了,即便给小雨公子插上翅膀,他亦不敢飞出这雨轩阁啊!
恭送刘衍离去后,阿贵这才急忙转身向屋里跑去。
“公子,你怎么还跪在地上啊?”
刚一进门,便见梅下雨仍旧跪于榻前,耷拉着脑袋,神情不明。
他随即用力吸了吸,待发现屋内并无尿味儿之后,才放心地行至梅下雨跟前,将他扶起。
还好,没尿裤子,没我想象得那般怂。
“阿贵,这回,乃阿雪算计与我吧?”
靠于阿贵怀中,梅下雨忽然张口,声音沙哑。
“公子啊,你终于明清了然矣。”阿贵欣慰道。
“她为何这般做?”梅下雨问道,仍有不悟。
“你指利用你之事,还是算计王爷之事?”阿贵问道,并将梅下雨扶于榻上坐下。
“都有吧。”梅下雨低声道。
“阿贵曾与公子说过,阿雪姑娘乃出淤泥之白莲,虽然看似不染泥渍,实则根茎已然与泥淋为伍。所以,她之真心,并不若外表那般纯洁无瑕。你想,一个从泥潭中爬出之人,她所需努力与算计,乃旁人不可及矣!”
“你是说,与她而言,我只是一枚垫脚石?而义兄则是她欲攀附之高枝?”梅下雨似懂非懂地问道。
“差不多吧,虽然她贵为王爷之妾,可却从未获得王爷之宠爱,更未诞下一子半女,于她而言,王爷这株高枝并未攀附成功。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获得王爷之心。不过,却无人帮她,直到,见着小雨公子。”
“我..很傻吧?”梅下雨苦涩一笑。
“是不若阿珍小姐那般聪慧思敏,不过,公子心善淳朴,若能明目清心,方可尽善尽美矣!”阿贵诚然道。
“阿姊..她一定对我很失望。”
梅下雨瘪瘪嘴,眸中再次闪过泪光。
“现下定是在气头上,不过,你俩乃血脉至亲,阿贵猜测呀,过不了几日,阿珍小姐便会原谅与你,放心吧。”阿贵随即安慰。
“嗯!”
抹了把眼泪,梅下雨信誓旦旦道:“日后,我一定远离阿雪那朵白莲花!”
“公子甚明!”阿贵点头称赞。
珍爱生命,远离白莲花!
“小姐,王爷在外面都候了许久,你就见见他吧。”
星轩阁内,果儿立于梅珍床榻之侧,面露担忧。
小姐这都哭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哭哑了,现下,连王爷也不想见,该如何是好呀?
“我没脸见她,你让他回去吧,待我有脸见他之时,我再向他郑重道歉!”梅珍哑着嗓子说道。
“小姐,王爷并未怪你,再说,此事,亦不是因你而起啊!”果儿急忙劝慰。
“是我没把阿弟教好,才让他闯下如此大祸,我对不起轩之哥哥,更愧对死去的爹爹与娘亲。”
梅珍从未想过,自己看着长大的阿弟竟会变得这般偏信则暗,是非不明。
怪只怪父母去得早,她这个阿姊亦当得不够称职。
“哎..小姐,你都还是个孩子呢,这事儿真不怪你!”果儿叹气道。
“别说了,让我睡会吧,我很累了。”梅珍恹恹道。
“好吧。”
果儿无奈,只得如实禀告刘衍。
“那我明日再来看她,你好生照料你家小姐,切莫让她钻牛角尖。”刘衍看了一眼紧闭的寝卧大门,对果儿说道。
“是!王爷,果儿定会将小姐照顾好。”果儿垂首道。
“嗯!”
刘衍点点头,转身离去。
不过,刚行至文轩阁门外,忽又转身,向柴房后院行去。
“王爷,去找孟管事吗?”阿福好奇道。
“嗯,她不是与阿珍结为金兰之交了吗?倘若不能哄好阿珍,便不配当其闺中姐妹。”刘衍说道。
“额...”
王爷呀,连您都哄不好您的宝贝阿珍,旁人又怎会哄得好呢?
“怎么?有问题?”
刘衍挑眉,睨向阿福。
“没!没有!”
阿福随即摇头,不再言语。
少言少错,多言死得早!
待刘衍一踏入柴房后院,便见孟炭乔正躺于房顶之上,翘着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赏月看星星。
呵!真可谓前院着火,后院乘凉啊。
“天天这般无聊,看来该与你寻个夫婿嫁出去了!”
“王爷!”
见到刘衍后,孟炭乔急忙翻身而起,一个纵身,跃下房顶。
“属下拜见王爷。”
“那位名为媛儿的侍婢,伤势可已恢复?”刘衍问道。
“回王爷,已然恢复,我已安排她留于柴房后院做事,并嘱咐她尽量别出后院,以免人多眼杂,将她之真实身份外泄出去。”孟炭乔拱手道。
“嗯,那便好。”刘衍点了点头。
媛儿没法再回窦府了,亦无其他去处,孟炭乔便将其留于此处;而那五名脱逃的窦府护卫,亦被阿宽派人送回下邳属地,于下邳王府内做事。
只要窦氏一族不追究此事,他们今后之命运便彻底与窦府没任何干系了。
“那..王爷找属下何事?”
孟炭乔挠了挠头,有些好奇。
“咳!阿珍心情不好,你抽空去看看她。”刘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心情不不好?可是王爷欺负了她?”
孟炭乔挑眉,脸上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