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轩之哥哥,我们一同来逐月呀!”
梅珍忽然回头,向刘衍招手,后者笑笑,遂走上前,牵其柔荑,与之一同踏月而行。
“这里真的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之花园。”梅珍感叹道。
夜晚的濯龙园不同于白日那般奢华大气,于月色宫灯之下,婉约唯美,好似仙境。
星光洒于园内,点点璀璨,缀于花草树木之上,恍惚间,好似瑶草琪花,竟将这条林间之路变成了云阶月地,而行走于此的二人,一个白衣似雪,一个粉衣如花,鸾姿凤态,似一对神仙眷侣。
“阿珍,喜欢洛阳城吗?”刘衍忽然问道。
“喜欢,但又不喜欢。”梅珍嘟嘴说道。
“为何?”
“喜欢这里的华灯璀璨,却又不喜欢这浮华之下隐藏的枯茎朽骨,尤其在知晓窦府之秘后,愈发觉得,这眼前的繁华喧嚣只是一片海市蜃楼,兴许眨眼之间,便会消失殆尽。”
梅珍抬头望向夜空,触目兴叹矣。
刘衍揽过其肩,亦望向夜空,感叹道:“世事便是如此,光明伴着黑暗,富贵伴着贫苦,欢愉伴着伤感。”
“那像窦府之事,于洛阳城内,多吗?”梅珍又问道。
“多!不只乃洛阳城,其他地方亦是如此,这人世百态,造化万千,皆乃命矣。”
“可命亦能改之,兴许我们不能改变所有人之命,至少,我们可以改变林氏之命,以及窦府那些可怜之人的命!”梅珍望着刘衍,凝眉道。
“阿珍...”
夜风抚过,吹乱梅珍之发髻,亦撩拨刘衍之心。
他忽觉,眼前之梅珍似乎不再是他心中那个小妹妹了,而是一位妙龄少女,一位让他心如鹿撞之如兰佳人。
“轩之哥哥,阿珍说得不对吗?你是王爷,位高权重,尽管不能改变所有贫苦百姓之命,但至少可以改变目之所及者之命矣,就如我与小雨,若非...”
“阿珍!”
刘衍一把将其搂入怀中,以抚平心中之慌乱惊悸。
“轩之哥哥,你怎么了?”
梅珍不解,靠于其怀,感受其心如鼓擂,遂侧耳倾听。
“咚咚咚...”
轩之哥哥为何心跳愈烈?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刘衍哑着嗓子说道。
“嗯。”
梅珍轻咛一声,将其拥紧,脸微赧,心微烫。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月与佼人僚,忽觉怦然矣。
濯龙园内,一片安静恬适;外城谷门口,一片鸦飞鹊乱。
从窦府出逃的那几名护卫,躲过夜间巡查,冒着犯夜之罪,逃出内城,向外城的谷门行去。
于当时,禁宵期间只关闭城门与闾门,郭区百姓亦可自由进出,因此,只要顺利逃出内城,便已成功一半。
“出来啦!好险。”
几人行走于谷门北大街的外城郭区,环视着周围人群,小心警惕着。
“站住!”
眼见着城门双阙行之不远,谁料,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紧跟着便是一阵“踢踢踏踏”之超尘逐电声。
“糟了!窦府的人追来了。”
听闻身后之动静,他们加快步伐,朝城门疾驰而去。
“呵!府邸守不好,逃命倒是快。”
阿宽讥讽一笑,跨步而上,率领身后暗卫,以兵分三路进行包抄。
“切记,莫要扰民。”
提醒一句后,阿宽使出一记幻眼云湮,带着凛然之势,袭向对方领头者。
早在追逐之时,他便从那五名护卫之言行与身手上推测出,谁乃为首者。
擒贼先擒王,他奔到那人身后,双掌齐出,击向对方后心窝。
“砰砰!”
“啊!”
前后两掌,快若闪电,将那人直接打飞,于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之后,再以天狗抢食之姿扑向地面。
随后,摔了个抢食失败之吃土吃到泪汪汪。
“他们不是窦府之人。”
其余四人纷纷避开,并从阿宽的招式推断出,他们并非窦府所派之人。
“英雄,我们兄弟几个只想逃离洛阳,回老家种田,并无滋事之心,还望英雄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其中一人上前,拱手垂首道。
“要走,亦要把该做之事完成再走。”阿宽冷言道。
“该做之事?”那人不解。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便知。”
见周围百姓纷纷侧目,阿宽不想与其废话,更不想浪费时间,他怕这般耽搁下去,真正的窦府追兵很快便至。
朝手下使了使眼色,三路人马以三角之势向那五名护卫包围而去。
五人见状,纷纷掏出身后大刀,准备以死相博。
“我劝你们最好束手就擒,我们这帮兄弟可不是窦府那帮虾兵蟹将。”阿宽说道。
“你们究竟乃何人?”其中一人问道。
“莫要多问,跟我们走便是,不会为难你们。”
“呵!你们十几个人来逮我们五个人,还说这不算为难?你当我们没读过书啊!”另一人吼道。
阿宽掏了掏耳朵,不耐道:“你们读没读过书我不知道,但你们顽固愚钝我到是看得很清。”
顿了顿,待见几人脸色愈差后,继续道:“倘若我们要为难你们,你们五个早已是半残之身,与你们好言相说,无非是想让你们心甘情愿地跟我们回去。”
“你们究竟受命于谁?不说清楚,我们宁死不从!”
“非普通权贵矣。”阿宽暗示道。
“非普通权贵?”五人面面相觑。
“莫非..莫非乃窦皇后矣。”其中一人忽然惊恐道。
“啊?”
“不能跟他们走,兄弟们,拼啦!”
语毕,五人齐上,挥着大刀,向阿宽他们快速袭来。
“怎么会想到窦皇后,是我之表述有问题,还是他们的理解有问题?”
阿宽看向身旁的手下,面露不解,后者耸耸肩,一脸“我亦不知”的表情。
“罢了罢了,不听话,一顿打便是。”
语毕,抬起一脚,一记蛟龙破浪,踹向来袭者,将其踹飞出去。
“啊!”
“砰!”
护卫一方,白刃相挥,暗卫一方,赤膊上阵,“砰砰乓乓”之后,刀飞人倒,那五名护卫横七竖八地躺于地上,眼青面肿,脸上色彩斑斓,好似染坊。
“呃...打人不打脸,你们..你们好狠!”
其中一人躺于地上,手捂脸颊,愤恨不已地瞪向阿宽。
“把你们打成猪头,才不会被追杀你们的人给认出来。”
语毕,便唤来手下,将那五个“猪头”架起,并捡起他们被打掉在地的大刀,返回六王府。
“我们的动静不算大吧?”阿宽看向其中一名手下,问道。
“不算大,至少这回没有姑娘前来鼓掌看热闹。”手下如实道。
“嗯,那便好,记住,我们是暗卫,做事定要低调。”
阿宽点点头,双手背于身后,踏月而去。
望着阿宽那虎背熊腰之姿,那名手下喃喃自语道:“恐怕就您这身板儿,很难低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