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屋顶赏月来了?”
就在梅珍蒙圈儿更甚之时,忽闻刘衍之声于院内响起。
“轩之哥哥!”
梅珍随即站起,待见到刘衍于月色之下,笑望着自己,灿若霁月,目如朗星,遂忘记身于何处,急忙向其狂奔而去。
“小心!”
见梅珍向地面俯身而下,孟炭乔与刘衍急忙大喊。
“阿珍!”
孟炭乔随即起身,伸手向梅珍抓去,奈何,刚刚起身,梅珍便向下跌去,她仅仅只抓住其裙摆一角。
“撕拉!”
随着一阵裂帛之声,梅珍之身影随即从孟炭乔眼前消失......
因欧阳幕唯之所求,刘衍便于青璃院待至夜晚,用过晚膳,饮过夜茶之后,才缓缓归府。
一回来,便直奔星轩阁,谁料,却不见梅珍身影。
“回禀王爷,阿珍小姐随阿柴去柴房后院了。”果儿如实相禀。
“柴房后院?”
大晚上的,怎会去柴房后院?
刘衍凝眉,带着阿福便向柴房后院行去。
“王爷,属下有事相禀!”
忽然,暗卫首领阿宽闪身而出,拱手禀报。
“何事?”刘衍问道。
“炭炭与阿木夜探窦府,并带回一名受伤侍婢,随后,窦府便有多名护卫出逃,向城外行去。”
“什么?”
刘衍大惊,看向阿宽,说道:“将此事之前因后果详实道来!”
“是!王爷。”
随后,阿宽便将白日里梅珍与孟炭乔结伴去窦府之事,以及夜里孟炭乔与阿木潜入窦府之事,一一禀明。
“呵!这个炭炭。”
刘衍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派人去把那几名窦府出逃的护卫抓回来,一定要赶在窦家之前,且小心行事,莫被旁人发现。”
“是!王爷。”阿宽拱手道。
语毕,便搜的一下,消失于夜色之中。
“阿福。”
刘衍随即看向阿福,吩咐道:“你去找阿木与阿柴问问,他们师父又在搞什么鬼。”
“是!王爷。”
拱手垂首后,阿福便先行一步,向木柴兄弟所在之处行去。
“阿珍怎会与那个调皮炭玩到一块儿了?”
刘衍不解,直奔柴房后院。
待他刚跨进后院之时,便见梅珍与孟炭乔坐于屋顶之上,于月色之下,朦朦胧胧,如梦似幻,好似月下仙子下凡一般。
他微微扬唇,悄然走近......
“啊!”
待到扑面而下,看着愈来愈近的地面时,梅珍这才警醒,刚刚是在屋顶呢!
完了完了,我又不是嫦娥,没法奔月啊!
看来,定要摔个嫦娥坠地脸朝下了。
嘤嘤嘤...
就在梅珍以为疼痛将至时,忽觉落入一个温暖怀抱之中。
“阿珍。”
刘衍的声音于耳畔响起,语带担忧,却不失温柔,好似夜风拂面,抚平灼心。
“轩..轩之哥哥。”
梅珍微微虚开眼,似羞似窃地瞅着刘衍。
“怎得这般不慎?”刘衍略带责怪。
“看到轩之哥哥,太过激动,一下便忘了,自己还在房顶之上呢!”梅珍小声撒娇道。
“你呀!”
刘衍无奈地摇摇头,见其娇憨可人,竟有些不舍将其放下。
“嘻嘻!”
梅珍冲刘衍调皮一下,将其紧紧环住,并往其怀中又挪了挪,紧贴其胸膛。
“呵!幸好阿珍玲珑娇小,若换作我,王爷便不是英雄救美,而乃泰山压顶了。”
孟炭乔双手环胸,立于房顶,将二人之小动作尽收眼底。
“不过,王爷亦不会像这般救我,只会立于一旁,袖手旁观,待我摔个天狗吃屎,他必然会嘲笑一番,哼!”
孟炭乔嘟嘴道:“我的真命天子,一定要像王爷抱阿珍这般,将从树上掉落而下的我,及时接住。”
“此人定乃膀大腰圆者!”
收起心思,孟炭乔随即一跃而下,立于刘衍身前,拱手道:“咳!王爷,属下有事相报。”
“我已知晓,别以为府内就只有你与阿木两名暗卫。”刘衍微微挑眉。
听闻此话,孟炭乔撇撇嘴,问道:“那现下该如何办?”
“明日请位嘴严的大夫来治疗那名侍婢之伤势,让她暂时待于此处养伤,切记将其保护好,勿让旁人知晓。”刘衍吩咐道。
“然后呢?”孟炭乔又问道。
“然后...”
刘衍笑笑,说道:“待阿宽他们将窦府出逃的那几名护卫抓回来后,再行决定。”
“出逃的护卫?”孟炭乔不解。
“呵!炭炭,你这只顾前不顾后的毛病何时能改啊?”
“哈?”
“行啦,早些歇息吧,你亦忙活一晚了。”
语毕,便抱着梅珍转身离去。
“哦,对了!”
刘衍忽又转身,看向孟炭乔,语重心长道:“别再胖下去了,都快赶上阿宽了。”
“王爷!”
无视孟炭乔愤恨交加之眼神,刘衍笑笑,抱着梅珍向后门行去。
“轩之哥哥,你是不是已然知晓所有事情了?”梅珍抬眸望向刘衍,小声问道。
“不是所有,至少临渊让你转交书信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晓。”刘衍淡淡道,听不出情绪。
梅珍扯了扯他的衣襟,撒娇道:“是临渊小姨让我保密的。”
“对我亦要保密?”
刘衍挑眉,垂眸看向梅珍。
“没有,只是..只是我想着转交书信而已,没必要告知与你。”梅珍怯怯道。
“只是转交书信?嗯?”
“我见林氏过得那般凄惨,便想着把她带出窦府,这才让阿乔去夜探窦府,看他们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之秘,好以此为由,将林氏救出。”
“你让炭炭夜探窦府?嗯?”
“主要是因为我想救林氏,阿乔才会提出夜探窦府之计。”
梅珍无奈,只得将孟炭乔“出卖”。
“你呀!”
刘衍不知,该骂她行事鲁莽,亦或是夸她古道热肠。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居然不信任自己,不来求自己帮忙,反而与孟炭乔瞎胡闹。
幸好他还有另一批暗卫替自己盯着府内大小事宜,否则,他还不知,孟炭乔居然将窦氏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给挖了出来。
其实,在临渊与王奎打算成亲之时,他便派人打听过窦府之事,尽管并未查清窦渊疯癫之事,但已然知晓,他们藏着不可告知人之秘,且此秘很有可能便是窦渊一门被窦氏所抛弃之故。
尽管知晓林氏之处境,因此事与自身利益关系不大,他便没再深究,毕竟,他亦要顾忌窦皇后之颜面。
“轩之哥哥,你在生阿珍的气吗?”梅珍弱弱地问道。
“不是生气,是伤心。”刘衍低语道。
“是阿珍不好,轩之哥哥莫要伤心了。”
梅珍抬眸望向刘衍,语带哀求。
“阿珍,这洛阳城内,人际复杂,可谓鱼龙混杂,不似富顺那般泾渭分明,别说是送封书信出去,即便是简单的上门拜访,亦会牵扯出诸多纠葛利益。”刘衍解释道。
“阿珍明白了,阿珍日后不会再贸然行事了。”梅珍郑重道。
“嗯。”
刘衍点点头,问道:“想帮林氏出府?”
“正是,林氏之处境太过悲苦,长此以往,我担心他们母女难有再见之日,所以,便出此下策,以窦府之秘,换林氏自由。”
“哈哈哈!”
见梅珍一副老成持重之状,刘衍不禁大笑不已。
“怎么了,轩之哥哥,我说的不对吗?”
梅珍不解,歪着头望向他。
“阿珍刚刚那翻模样,颇有少年老成之味矣。”刘衍笑道。
“人家很快便及笄了,本来就不是小孩了。”梅珍嘟嘴道。
“哈哈哈...”
刘衍再次大笑,并将梅珍抱得更紧。
“轩之哥哥不累吗?抱了我这般久。”梅珍忽然问道。
“不累,阿珍又不重。”
刘衍摇摇头,笑着看向她。
“嘻嘻!”
梅珍甜甜一笑,看向周围,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夜逛濯龙园。”
“濯龙园?”
“嗯,一直说带你与小雨来逛逛这洛阳城内最好的皇家园林,可惜,我甚忙,一直无此机会。”刘衍说道。
“那为何今夜又有时间了?轩之哥哥不忙公事吗?”
“忙了一整天,亦该放松放松了,劳逸结合嘛!”
“可是忙于盐商养谋之事?”梅珍问道。
“对!今日与友人商议了一下,该如何招才纳贤。”
刘衍将自己的计划与梅珍细细道来,后者听完,遂睁大双眼,惊讶道:“于歌舞坊内招揽贤才?”
“怎么,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惊叹于轩之哥哥之奇思妙想矣!”
“哈哈哈!我也是听闻欧阳木头开了家歌舞坊后,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的。”刘衍笑道。
“欧阳公子为何要开歌舞坊?”梅珍好奇道。
“呵!他呀,是为了气他阿翁。”
“气他阿翁?”梅珍不解。
“这家歌舞坊取名青璃院,便是在打他阿翁之脸。因为他阿翁最心爱之女子便叫青漓...”
刘衍将欧阳幕唯家的狗血故事向梅珍缓缓道来,听得梅珍目瞪口呆,心觉,果然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那..轩之哥哥以前经常同他一道逛歌舞坊吗?”梅珍又问道。
“咳!没有,我以前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宫里,出来的时候并不多。”
“然后一出宫,便与欧阳公子一同逛歌舞坊了。”
“咳咳!阿珍,不是你想得那般,木头亦不是经常流连烟花之地者。”
刘衍急忙解释,生怕梅珍又误会。
“哦,都能自己开歌舞坊了,肯定也没少逛,否则,这经营之道,又该取自何处呢?”
梅珍瘪瘪嘴,不置可否。
“咳!并非他亲自管理,他只负责出资,管理者乃另有其人矣。”刘衍又解释道。
“哦!”
梅珍不再多问,而是望向天上之银月,对刘衍道:“轩之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走,这里甚美,不想错过如此美景。”
“好!”
刘衍笑笑,将其轻轻放下。
梅珍站稳后,便踏着月色而行,时而抬头嗅着园内芬芳,时而又拎着裙摆,追逐刘衍与自己的影子,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梅珍于月色之下,甜笑欢愉,刘衍微微扬唇,不由感叹道:“月与佳人共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