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嘶!噗嘶!”
就在梅珍趴于窗前,点头打瞌睡时,忽闻一阵细碎声。
“谁?”
她随即抬头,看向窗外。
“回阿珍小姐,小的乃阿柴,奉师父之命,特来带您去柴房后院,与其汇合。”
一个瘦削的人影立于树下,与斑驳树影相互交融,让人看不清形貌,好似深夜魅影。
“好,我这便来。”
梅珍从榻上跳下,拎着裙摆向屋外跑去。
“阿珍小姐,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啊?”
果儿见状,随即跟上。
“随阿柴去柴房后院找孟管事,你不必跟来。”
梅珍小跑而出,将果儿甩于身后。
“怎么又去找孟管事?”果儿不解。
不过,既然让阿柴来邀梅珍,果儿便知,必有要事,且不必担心梅珍之安全,遂没再跟上。
“阿柴?”
行至院内,梅珍并未瞧见阿柴之身影。
“阿珍小姐,小的在这儿。”
阿柴于黑暗中步出,立于梅珍跟前,行了个拜礼。
梅珍发现,他与阿木有五六分相像,皆乃五官平平,身材瘦削之形貌,不过,与阿木一样,阿柴亦有一双锐利鹰眼,于夜色之下,炯然凌厉。
“走吧。”
梅珍点点头,跟随阿柴,行至柴房后院。
“阿珍!”
见到梅珍之后,孟炭乔急忙迎上。
“阿乔,怎样?可有发现?”梅珍随即问道。
“你跟我来。”
孟炭乔拉着梅珍,步入屋内。
“这...”
待见到躺于榻上之人时,梅珍看向孟炭乔,面露不解,亦有讶然。
“这是我与阿木解救出来的一位侍婢,我给她上过药了,不过,她还未醒来,身子亦是虚弱,恐怕需请位大夫来瞧瞧。不过,待明日禀明王爷之后,方能行之。”孟炭乔说道。
“侍婢?怎被伤得这般严重?谁干的?”
梅珍行至榻前,好奇地看向那名侍婢,却在看到她脖颈处的青紫勒痕后,遂被吓得急忙后退。
“谁这般凶残?马氏吗?”
孟炭乔上前扶住梅珍,说道:“疯子窦渊。”
“疯子窦渊?他疯了?”梅珍讶然更甚。
“对,我想,这便是窦府想瞒下之秘,亦是他们被直系一门所抛弃之故。”
语毕,露出讽刺一笑,继续道:“呵!新任皇后可容不下家族里有这么一个疯癫残暴之人存在。”
“到底怎么回事呀?”梅珍问道。
“我们去屋顶聊吧,待在这里,我心头憋得慌。”孟炭乔捂着胸口说道。
“嗯!”
看了看那个依旧昏厥的侍婢,梅珍深表赞同。
步出屋外,孟炭乔揽过梅珍,一个纵身,便跃至房顶。
这次,梅珍没有大喊大叫,双目亦是未曾紧闭,而是大着胆子,向下面张望,感受周围之景的瞬息转变。
“不怕了?”
来到屋顶后,孟炭乔拉着梅珍缓缓坐下。
“还是有一点儿,不过没第一次那般怕了。”梅珍笑道。
“那便好,看来,咱们阿珍不仅慧智,亦是胆大矣!”
孟炭乔笑着拉起梅珍之小手,细细把玩。
“阿乔,你不开心吗?”
梅珍看向孟炭乔,发现她神情恹恹,不似往常那般,虽看似高冷,实则欢脱矣。
“阿翁曾说,我这人嘴硬心软,实则不宜做暗卫矣。”孟炭乔低语道。
“可你功夫高呀!”
梅珍歪着头,笑着看向她。
“可作为一名暗卫,光靠功夫是不行的。”孟炭乔摇了摇头。
“那还需要啥?”梅珍好奇道。
“狠心!”
一回想起阿木手刃那名将死侍婢的情景时,孟炭乔便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狠心?”
“我与你讲讲窦府之秘吧。”
孟炭乔随即睁眼,转移了话题,亦让自己从痛苦中抽离而出。
“嗯!”
梅珍点点头,急忙坐直,仔细聆听着孟炭乔之所述,后者将夜探窦府之事细细道来,事无巨细,连自己压断树枝一事亦是如实相告,不过,却省去了偏院那一段。
孟炭乔希望,梅珍永远都不要接触“死亡”二字。
“太可恨了!明知窦渊疯癫成魔,他们却姑息养奸,残害了那么多无辜侍婢。”
听完后,梅珍双拳紧握,愤慨不已。
倘若此事一旦被揭发,别说窦渊与马氏将被众人之唾沫淹死,就连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窦皇后亦会不得安宁。
所以,及时将窦渊一门所抛弃,即便日后此秘被揭,那窦皇后一族亦能全身而退矣。
“现下该如何办?能否借此将林氏救出?”梅珍问道。
“此事甚大,亦牵扯皇族丑闻,待我禀明王爷之后,再做定夺。”孟炭乔凝眉道。
“那林氏待在窦府,岂不危险,万一那个疯癫窦渊找上她,该如何办?”梅珍担忧道。
“若窦渊要找上她,早便找上了,我发现,被送去伺候窦渊的侍婢皆乃年轻貌美者。”
“呵!他不是疯了吗?还识美丑?”梅珍讽刺道。
“疯乃真疯,我与其对视过,发现他双眸呆滞,却透着邪魅,好似春丨药服得过量之后的反噬。”孟炭乔推测道。
“春丨药?”
梅珍讶然,这乃她第二次听闻这俩字,赧颜之余,不禁好奇道:“这个吃多了,会变傻吗?”
“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种药,若服用过量,别说变疯变傻,毙命都亦有可能!那个孝成皇帝不就命丧于此物吗?”
说到最后,孟炭乔声音愈小,脸亦跟着微微泛红。
“哦。”
梅珍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个..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做暗卫。待到阿木与阿柴能独当一面之时,我便学阿翁那般,退居幕后。”
沉默稍许后,孟炭乔轻抚鬓发,望向空中圆月,颇有些黯然神伤。
“阿乔,你才刚刚及笄,怎得就生出了隐退之心?”
梅珍不解,望向孟炭乔。
“哎!我之性情,并不适合做一名暗卫,加之外在因素,更是大忌。”孟炭乔叹气道。
“外在因素?”梅珍一脸蒙圈儿。
“你看那轮明月,像不像我的脸?”孟炭乔突然指向那轮圆月,看向梅珍,问道。
“额...”
梅珍抬头看看明月,又转头看看孟炭乔,反复再三后,说道:“你没它圆。”
“快了,我再胖下去,真的就是面如满月了。”
“那亦挺好呀,面如满月,目若青莲,实则大福之相也!”
“呵呵!但是作为一名暗卫,不能太胖,否则,不仅没法匿影藏形,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梅珍歪着头,疑惑地望着她。
“甚至还会从树上摔下!”孟炭乔错着牙说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