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去哪儿?”见欧阳幕唯坐上马车后,小鱼儿急忙问道。
“回府。”欧阳幕帷淡淡道。
“回府?”小鱼儿一脸惊讶。
“怎得?一年没回,便不识路了?”欧阳幕唯戏谑道。
“不是,不是!”
小鱼儿急忙摇头,疑惑道:“公子不是说不再回去了吗?”
“你怎么与梓木说辞一样?”
“可这乃公子您自个儿说的呀。”小鱼儿嘟嘴道。
“行啦行啦!麻溜儿地,一会还要回来呢。”欧阳幕唯不耐道。
“是!公子。”
小鱼儿握紧马鞭,便驾马驶出了。
“走后门。”欧阳幕唯又道。
“后门?是!公子。”
小鱼儿不敢多言,驾着马车,向小苑门南大街驶去。
作为皇商,欧阳府自是建于内城之内,其府邸面积甚大,位于小苑门最繁华之处。
六进的宅院,开了前后门两座,分列于小苑门北南两街,偏门两座,于东西两头。
欧阳幕唯让小鱼儿行去的后门,便是欧阳府后院所在,亦是账房之所在。
开设青璃院,花了他不少钱,虽然现下生意尚可,但成本仍未收回,若要投资盐业,需再搞一笔钱,且乃一笔大钱矣。
“公子,到了。”
半个时辰后,小鱼儿将马车停于欧阳府后门外。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很快便来。”
跳下马车后,欧阳幕唯便走上前,敲响了门。
“是..是公子!”
门房小厮见到欧阳幕唯后,面露惊讶。
这都一年没见到自家公子了!
“别挡路!”
欧阳幕唯抬手,掀开其脑袋,便朝里走。
“公子,小的这便去禀告主君。”小厮躬身道。
“等等!别告诉他,我回来拿些物什,很快便走。”欧阳幕唯急忙唤住他。
“这...”小厮为难。
“嗯?”
欧阳幕唯挑眉,冷言道:“我一年没归家,便不认我这个公子了?”
“是!小的遵命。”小厮随即拱手道。
“谁也别告诉!”
再次提醒后,欧阳幕唯便直奔账房。
“是!公子。”小厮垂首道。
见其彻底离去后,小厮才转身关上大门,匆匆向主院行去。
欧阳府之后院,不似主院般奢华贵气,可依旧怡然雅致。
进门之后,行至半柱香的时间,便见曲折游廊延伸至内,阶下碎石铺路,皆为白石,踏之轻软,并不硌脚。
后院有楼阁三两,皆为双层,一暗两明,周围种有西府海棠,于晚秋之后,仍旧挺拔,上面的花朵亦是未曾全部凋谢,仍有几株娇花斗色争妍矣。
绕过鱼塘,欧阳幕唯直奔那栋逆光而立的楼阁。
此处便是欧阳府之账房所在,里面除了金银器皿,亦是放着许多钱财地契,而欧阳幕唯,便是冲着这些商铺地契而去的。
建于暗处的账房,看似有些年生了,墙上的彩漆已然凋落,周围树木亦是枝丫横生,远远地看过去,还以为此乃一处闲置之所。
走近一看,才发现,大门乃铁门所制,虽已锈迹斑驳,却仍旧厚重结实。
不仅如此,门口亦站着两名身着短褐的高大仆役,他们双手背于身后,肃穆而凝重地立于门口,好似两尊门神。
“公子!”
见到欧阳幕唯后,二人纷纷拱手行礼。
“把门打开,我进去拿点东西。”欧阳幕唯说道。
“公子,可经主君同意?”其中一人问道。
听闻此话,欧阳幕唯再次挑眉,心觉,一年未归,便把自己当外人看了。
“你可知我是谁?”欧阳幕唯反问道。
“公子!”那人垂首道。
“亦是这欧阳家未来之主君也!”欧阳幕唯补充道。
“是!小的这便开门,公子请稍后。”
那人再次拱手后,便与另一人分别拿出半把钥匙,合拢之后,插于锁上,拧转两圈后,便听得“咔嚓”一声,那扇铁门便打开了。
“公子请!”
二人推开铁门后,便躬身邀其入内。
“嗯!”
欧阳幕唯点点头,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慢慢步入。
待到他们关上铁门之后,欧阳幕唯才一撩衣摆,急急忙忙地朝二楼小跑而去。
点上油灯后,他举灯推开其中一扇房门,随后,立于门口,扫视其内。
“还在那儿。”
欧阳幕唯笑笑,便朝一个红胎绿釉仿木结构的柜子行去。
此柜面阔约达两尺、深半尺、高两尺,立于墙角,分外显然。
他行至柜前,打开柜门后,将双层架板上的一个木匣取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
欧阳幕唯取出十张房契后,便将此木匣放回原处。
“中东门西大街两处、上西门东大街三处、开阳门南大街两处......”
细数了一下这些商铺之所在后,欧阳幕唯便将这十张地契小心卷好,放入怀中。
欧阳家成为皇商后,便不再向他人售酒,投资土地便成为新的获利手段。
因此,于内城与外城,欧阳家买了不少地,皆租给商人,以作商铺之用。
“刘二水,咱现在不缺钱啦!”
揣着这堆值钱的宝贝,欧阳幕唯兴高采烈地朝院外行去。
“逆子!给我站住!”
刚行至大门口,便被一声怒喝喊停。
他掏了掏耳朵,转头望去,便见年过半百的欧阳寻觅正被几位妾室环绕着,怒目瞪向自己。
“欧阳老头,一年不见,愈发孱赢了,可是锦帐春宵恋不休,佳人怀中渐消瘦啊?”
他学着刘衍怼自己的话,向其父怼了过去。
“你..你...”欧阳寻觅气得直跺脚。
“哟!有新面孔,可是给我新添的庶母啊?这次取的啥名儿?青木、青叶,亦是青菜呀?不过,你六位妾都纳满了,还能再添吗?莫非,有位庶母离世了?”(东汉时期,庶人纳妾是有名额限制的)
见一位碧玉年华之少女搀扶着欧阳寻觅,欧阳幕唯便不由讥讽一番。
“逆子!此乃你庶妹绯漓!”欧阳寻觅又多了跺脚,怒喝道。
“哦,抱歉啊,绯漓!”
欧阳幕帷掏了掏耳朵,略带歉然地望着绯漓。
“阿兄,无妨。”绯漓摇摇头,赧颜道。
“后会有期!”
见绯漓秀气娇憨,与自己亦有三分神似,便与其拱手道别。
“逆子,你去哪儿?”见欧阳幕唯大步朝门口行去,欧阳寻觅急忙喊道。
“去我该去之处。”
“让开!”
行至门口,欧阳幕唯一脚踹开门房小厮,自个儿将门打开。
“站住!站住!”
欧阳寻觅急忙追了过来,步伐蹒跚,摇摇欲坠,吓得几位妾室急忙搀扶。
“男君!”
“男君当心!”
“你给我站住!”
欧阳幕唯又掏了掏耳朵,便跳上马车,将身后之虾忙蟹乱抛诸于脑后。
待马车行去片刻之后,他忽又掀开帷裳,伸着脑袋向后望去,“欧阳老头,你劝你改个名儿,改叫欧阳寻欢如何?”
“逆子,我真不该生下你!”
欧阳寻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怒气冲霄。
“那莫法,你只等加把劲儿,再生个儿子出来!不过,瞧你那形容憔悴之状,别说儿子,恐怕女儿都甚难矣!哈哈哈...”
语毕,坐回车内,狂笑不已,徒留身后一片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