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下雨,你别死啊!爹爹已然同意了咱俩的婚事,若是你死了,我便只能守寡了。”
去医馆的路上,蒲玉湘一边小跑,一边呜咽,使得一旁的蒲县长汗颜不已。
我咋就生了这么一个剑走偏锋的女儿哟!
见蒲县长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又一会儿红艳艳,好似开了染坊一般,刘衍不禁微微扬唇,乐祸幸灾。
早知湘湘这般有手段,何必让我亲自出马,害得我颜面尽失。
哼!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衍与心急如焚的蒲县长不同,很快便识破了二人的伎俩,心知此乃蒲玉湘与梅下雨联手演绎的苦肉计。
呵呵!蒲松明,想不到吧,你竟会被自己的女儿给算计殆尽。
想到此,刘衍愈发眉飞色舞,已然从会心一笑变成了冁然大笑,惹得一旁的蒲县长诧异不已。
“王爷,您这是悲极而生喜?”
“咳!与你何干?”
刘衍收起笑颜,迈开大步,衣袂飘飘,将一脸蒙圈儿的蒲县长甩在了身后。
“看来,我将王爷得罪的不轻啊!”
此时,蒲县长才正视这个问题,不由雨泣云愁。
“魏大夫,你快瞧瞧梅下雨,他是不是要死啦?”
一来到医馆,蒲玉湘便将魏大夫找来,让其为梅下雨诊脉。
“呃...”
听闻此话,半昏半醒的梅下雨浑身一颤,又翻了个白眼。
“咳!湘湘莫急,让鄙人先看看。”
魏大夫急忙上前,探了探梅下雨的脉搏,又翻了一下他的眼皮,“死不了,梅大人福大命大,只是呛了水,又有些着凉。”
随后,他便看向一旁的药童,喊道:“孩儿们,快过来,帮我把梅大人的衣裳给脱了,再将身子擦干。”
“是!师父。”
几名舞象少年随即上前,七手八脚地为梅下雨脱去湿衣裳,而蒲玉湘则踮着脚,翘首张望。
“哎哟!非礼勿视。”
蒲县长见状,急忙捂住了蒲玉湘的眼睛,“你赶紧回去,将湿衣裳换下,再泡个热水浴。”
“哦。”
蒲玉湘撇撇嘴,便于前来侍奉的侍婢胖儿一道,返回了县衙。
“小姐,你可吓死我啦!”
见蒲玉湘无事,胖儿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胖儿是蒲县长在前不久为蒲玉湘聘请的贴身侍婢,想着自家闺女即将及笄,身旁没个侍婢伺候,显得不妥,便在精挑细选一番后,将林县丞的远房侄女请回了府里,贴身照顾蒲玉湘。
不过,胖儿并非奴籍,而乃良籍,且名不副实,瘦得跟田里的秧子似的,风吹即倒。
“为何要叫胖儿?就你这柳条似的腰身,应该叫柳儿才对。”蒲玉湘也曾疑惑过。
“嘿嘿!因为我生下来便比其他婴孩要胖上许多,所以,才叫胖儿。”胖儿笑着说道。
“那为何后来会瘦成这般?”蒲玉湘又问道。
“因为生过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虽然病愈了,但胖儿再也不是胖儿,而是瘦儿了。”胖儿惋惜地摇了摇头。
“额..我甚为羡慕啊!”
为何我就不会染上大疾?
望着胖儿的盈盈小蛮腰,蒲玉湘艳羡不已。
“你小姐我这一身肉可不是白长的,一落水,便自个儿浮了起来,没呛到半口水。”
蒲玉湘一拍胸口,得意而笑。
“那为何你会落水呢?”胖儿不解。
自家小姐向来谨言慎行,怎会无端端地失足落水?
“天机不可泄露!”
蒲玉湘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笑得高深莫测。
“额...”
胖儿抬头望了望天,一脸蒙圈儿。
“阿秋!”
“小姐,咱们行快些吧,天机是不可泄露,但天机亦无法保证让你不染风寒啊!”
见蒲玉湘喷嚏连连,胖儿急忙挽住她,向着县衙疾驰而去。
“你说得在理,阿秋!”
蒲玉湘点点头,小短腿儿“啪嗒啪嗒”,迈得愈发有力。
“王爷!”
确认梅下雨无碍之后,蒲县长才行至刘衍身旁,拱手垂首。
“蒲县长有何事?”
刘衍双手背于身后,目不斜视,一脸傲娇。
“咳!”
蒲县长见状,夹紧菊花之后,才缓缓道:“这湘湘与小雨的婚事,王爷怎么看?”
“本王怎么看?”
听闻此话,刘衍微微挑眉,侧眸睨向他,“本王可不敢看。”
“咳!”
蒲县长抿了抿唇,将头垂得更低了,“今日之事,见证者众多,若是不将二人的婚事提前,怕是会惹上流言蜚语。”
“是吗?”刘衍再次挑眉。
“是呀!”
蒲县长双眉紧蹙,皱成了一个倒八字。
“哦。”
“哦?”
蒲县长随即抬眸,凝眉看向刘衍,语带哀求道:“还请王爷为湘湘做主,促成这桩婚事。”
“可湘湘还未及笄呀!”刘衍故作无奈道。
“反正湘湘明年便及笄了,提前一年成婚,并无大碍。”
“是吗?”
“是呀!”
“呵!”
见蒲县长这般低三下四地恳求自己,一改昨夜之盛气凌然,刘衍得意一笑后,转头看向他,俯首问道:“蒲县长,你可是在乞请与本王?”
“是!”
蒲县长咬紧牙关,点头承认。
“嗯,准了。”
刘衍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多谢王爷!”
随后,刘衍便得意洋洋地回到了府里,一改昨夜的待答不理,逢人便点头微笑,好似一朵盛开的迎春花,使得府内的仆从皆一头雾水,大惑不已。
“王爷这是怎么了?昨夜阴天今日晴?”
“额..据说今日小雨公子与蒲小姐纷纷落水,获救之后,蒲小姐便当着众人的面儿,信誓旦旦地要嫁与小雨公子,以报其救命之恩。”
“嗯?不是双双落水吗?又怎会出现小雨公子对蒲小姐舍身相救之事?”
众人议论纷纷,皆觉此事分外蹊跷。
“哎呀!我中计了。”
夜深人静,鸟兽皆眠之时,正在梦里与周公下棋的蒲县长忽然醒来,并一屁股坐起。
“湘湘啊,湘湘,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养大,现下,你竟反过来算计你的老父亲,真是作孽哟!”
蒲县长一拍大腿,老泪纵横。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
一想到蒲玉湘在八岁之时便哭着闹着要嫁与梅下雨,蒲县长便摆摆手,再次倒榻睡去。
“阿秋!”
睡梦中的蒲玉湘忽然打了个喷嚏,寒战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