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湘湘哟,我滴女儿哟!”
很快,在梅下雨行过六礼之后,他与蒲玉湘的婚礼便于四月初在富顺举行。
在看到身着婚服,一脸红妆的蒲玉湘后,蒲县长哭得悲天跄地,感觉不是在嫁女儿,而是要将女儿送去和亲。
“爹爹,女儿只是嫁人罢矣,又不是去送死,瞧你哭得!”
蒲玉湘上前,掏出手帕,为蒲县长擦拭眼泪。
“呸呸呸!大吉之日,说什么死不死的,赶紧朝地上呸了。”蒲县长急忙说道。
“哦,呸呸呸!”
蒲玉湘撇撇嘴,便向着地面猛喷口水,惹得周遭众人纷纷避让。
“蒲县长,莫要难过了,湘湘又不是远嫁,况且,少府监府离县衙仅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日后,常来往常便是。”梅珍笑着说道。
“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稀罕日后去看她。”
蒲县长冷哼一声,衣袖一甩,便转身离去。
“啧啧...口是心非!”蒲玉湘嘟嘴道。
“好了,湘湘,蒲县长也是舍不得你。”
梅珍上前,替蒲玉湘整衣敛容,整装以待迎亲队伍的随时到来。
“噼啪!”
“来啦来啦!”
随着一声爆竹声响,迎亲的队伍喜庆而至。
“阿珍姐姐,临渊小姨,快看看,我的口脂花没花,有没有弄到牙齿上?”
蒲玉湘急忙起身,忐忑不安地看向梅珍与临渊。
“没花没花,可美啦!”临渊笑道。
“那发髻可有凌乱?”蒲玉湘又问道。
“没有,雾鬓云鬟,貌若天仙。”
梅珍笑着为蒲玉湘将头上的步摇摆正,便挽着她,缓缓走出了自己的闺房。
“哇啊啊啊...”
躲于一旁的蒲县长,在见到蒲玉湘步出闺房,又被梅下雨抱上婚车后,便一屁股坐于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老蒲?”
在送亲队伍里找了一圈儿,亦没见着蒲县长的身影,公明便跑至蒲玉湘的闺房内,想碰碰运气,恰巧便见蒲县长正蹲坐于地,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没事儿,我只是太开心了,呜呜呜...”
蒲县长捂着脸,啜泣不已。
“若是没事,便不会哭得这般伤心了。”
公明行至其身旁,缓缓坐下,将蒲县长揽于怀中。
“老公,我舍不得,舍不得啊!湘湘可是我手把手带大的呀,她自小便没了娘亲,我只能又当爹来又当娘。”蒲县长难过地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有礼又何尝不是我一手带大的...”
公明点点头,感同身受。
“老公,我不该哭的,我该高兴,毕竟,孩子并未远嫁,是吧?”
见自己戳到了公明的伤心事,蒲县长急忙抬头,抹了一把脸,便扶墙站起,“走!送女儿去,湘湘可是咱俩的女儿。”
语毕,蒲县长便拽着公明,跑出了房间,为蒲玉湘送亲。
“爹爹!女儿嫁人了,感谢您对女儿的养育之恩。”
在婚车启程前,蒲玉湘撩开帷裳,看向赶来送亲的蒲县长,挥泪笑语。
“女儿呀!莫要忘了你的老父亲,记得常回家看看。”
蒲县长小跑而上,一边挥手,一边抹泪。
“说得好似湘湘远嫁了一般。”
一旁的刘衍见状,哑然失笑。
“你不懂,对许多父亲而言,这嫁女儿呀,好比从手心剜肉,疼痛无比。”梅珍说道。
“嗯,现下是不懂,但日后定会懂。”刘衍点头道。
“我想,若是我们有了女儿,待到她出嫁之时,你定会比蒲县长更加不舍。”梅珍笑道。
“兴许吧,不过,咱们得加把劲儿了,别等到小雨与湘湘都有了孩子,咱俩的种子还仍未发芽。”
刘衍俯首而下,小声耳语。
“哎呀!轩之哥哥,你又在说浑话了。”
梅珍跺了跺脚,赧颜而语。
“今晚,我还要做浑事。”
刘衍揽过梅珍,在其腰上来回摸索,弄得梅珍痒斯斯,随即便拽住了那只使坏的爪子,抬眸瞪向刘衍,“注意场合,注意分寸,你可是下邳王!”
“那又如何?”
刘衍扬了扬唇,换了只手,继续在梅珍的腰背上流连忘返,激得梅珍已然从痒斯斯变成了痒刺刺,随即便大笑出声,“哈哈哈...”
“嗯?”
听闻梅珍的笑声,众人随即便转头望去,皆一脸莫名。
自家阿弟娶妻就这般高兴?
尤其是蒲县长,见梅珍笑得这般欢腾,反衬着自己心中的丝丝愁绪,便愈发难过,再次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哇啊啊啊...女儿呀!你怎就嫁人啦...”
“老蒲!”
公明见状,再次将其拥入怀中,小心安抚。
“瞧你,把蒲县长惹哭了。”
梅珍立马瞪向刘衍,面折其过。
“刚刚是谁在大笑?”
刘衍挑眉,一脸戏谑。
“哼!懒得理你。”
梅珍推开刘衍,便加入到了送亲的队伍里,向着少府监府缓缓行去。
望着梅珍愈发婀娜的背影,刘衍心猿意马,打算今夜再次拉着梅珍,进行一番耕地播种,好赶在秋季,收获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因县衙与少府监府离得实在近,所以,便省去了障车这一环,直奔婚礼仪式。
“湘湘,我们终于成亲了。”
待到青庐内再无旁人,梅下雨才拉住蒲玉湘,细细打量。
湘湘今日可谓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矣!
因落水一事,梅下雨险些丧命,所以,这场婚礼,才让其感觉弥足珍惜。
“嗯。”
蒲玉湘点点头,一改平日里的欢脱模样,敛眉垂首,娇羞不已。
“湘湘,我终于体会到阿姊与义兄的心情了。”梅下雨又道。
“什么心情?”
蒲玉湘抬头,好奇地望向梅下雨。
“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期!”梅下雨郑重道。
“噗哈哈哈...”
听闻此话,蒲玉湘大笑不已。
“怎得?我说错了?”
梅下雨挠了挠头,半明半昧。
“梅下雨,你只是落个水而已,哪有生死离别一说?”蒲玉湘笑道。
“呵!落个水而已?”
梅下雨冷笑了一声,不满道:“我差点便呛水身亡了!”
“哎呀!这苦肉计嘛,自然要吃点儿苦头的不是?你瞧,我不亦感染了风寒,卧榻许久吗?”
“哦。”
见蒲玉湘将自己落水之事说得这般轻巧,梅下雨心下不悦,将靴子一脱,便倒榻而眠。
“梅下雨,你作甚?”
蒲玉湘见状,一头雾水。
“睡觉。”
梅下雨闭着双眼,淡淡而语。
“睡觉?不是..不是要圆房吗?”蒲玉湘凝眉道。
“我乏了,兴许是落水留下的后遗症,一到这个时辰,便倦意阑珊,疲乏不已。”
梅下雨打了个呵欠,翻身背对着蒲玉湘。
“梅下雨,不许睡,起来圆房!”
蒲玉湘一把将其拽起,便开始扒拉他的衣裳。
“湘湘,你作甚?”梅下雨急忙喊道。
“脱衣,圆房。”
语毕,继续扒拉。
“哎呀!我不会。”
梅下雨抓住了蒲玉湘的小胖手,将头别开,讪讪而语。
“你不会?”蒲玉湘讶然。
“你..你没看过《素女经》吗?”蒲玉湘凝眉问道。
“那是啥玩意儿?”梅下雨好奇道。
“你别告与我,你不懂如何圆房?”蒲玉湘又问道。
“额...似乎..好像..是不太懂。”梅下雨赧颜道。
“哈?没人教你吗?”蒲玉湘讶然愈甚。
“这..这圆房之事,怎能让旁人教授,岂不有违礼数?”梅下雨说得义正言辞。
“呵呵..呵呵呵...”
蒲玉湘摇摇头,堪笑堪无奈。
随后,她便将自己珍藏许久的《素女经》从怀中掏了出来,并扔给了梅下雨,“拿去学!”
“这是啥?”
梅下雨好奇接过,随手一翻,便吓得将其扔向了一旁,“呀!好羞人呀。”
“梅下雨,你是不打算与我圆房了,是不是?”
蒲玉湘双手叉腰,一脸怨愤地瞪向他。
“不是不是!”梅下雨急忙摆手。
“那便将《素女经》捡起来,一页一页地翻开学。”蒲玉湘冷声道。
“好!好!”
梅下雨点点头,只得捡起那册《素女经》,硬着头皮看起来。
纯洁如梅下雨,自然不懂男女之事,尽管他与蒲玉湘乃青梅竹马,但两人最多拉拉小手,抱抱举举,并未越雷池一步,就连亲亲小嘴儿,亦是未曾有过。
“哎呀!”
刚躺回榻上,梅珍便翻身爬起,一脸惶恐。
“珍儿,怎么了?”
刘衍随即坐起,将其揽住。
“那啥..你可曾教过小雨房中之事?”梅珍急忙问道。
“我怎会教他那个!”刘衍随即摇头。
“那..那白先生与隋先生可有教过他?”梅珍又问道。
“额..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
“若是小雨不懂圆房之事,那今夜...”
梅珍一脸忐忑,凝眉望向窗外童玉阁的方向。
“啊!”
就在刘衍恍悟之际,一阵凄厉的痛呼声忽然从童玉阁传来,并飘进了府内各家各户的窗子里。
“是梅下雨!”
梅珍一跃而下,匆匆穿好外衣后,便向着童玉阁的方向狂奔而去。
“珍儿,慢些!”
刘衍急忙喊道:“灵儿,快跟上,莫让珍儿摔跤。”
语毕,刘衍亦翻身下榻,披上外衣后,跟了出去。
“王爷,咋啦?”
阿福揉着眼睛,缓缓而至。
“小雨..去童玉阁!”
半明半昧的刘衍不知当如何解释,随即便夺门而出,去追赶梅珍了。
“王爷,等等小的!”
阿福见状,瞌睡醒了一半,将鞋履穿好后,便跟了上去。
“小雨!湘湘!你们怎么了?”
率先赶到的并非梅珍与刘衍,而是王奎与临渊。
不过,青庐内异常静谧,连烛火亦是早已熄灭,漆黑无比。
望着黑灯瞎火的青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脸蒙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