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营地里的嘈杂声渐小,除了执勤的士兵外,大部分人皆回到了各自的毡帐内就寝。
月黑黄沙寂,唯有风萧萧。
夜风吹动着细碎的沙粒,似渐起的涟漪。
“阿珍姑娘,今晚可想沐浴?”
将食过的晚膳收拾好后,阿苏便看向梅珍,轻声询问。
“嗯?你..你今晚不去白苏尼亚那里?”梅珍疑惑道。
前几日,每当阿苏收拾完晚膳后,便会离去,换哒哒与飒飒姊妹二人过来。
莫非,白苏尼亚今晚要召他人侍寝?
也是,像他那种男人,怎会专宠一个女子。
“今晚,由阿苏留下来伺候阿珍姑娘。”
阿苏垂着头,轻声言语。
“那便有劳你了。”梅珍点点头。
她感觉,阿苏今晚看起来有些怪异,但她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兴许是新人笑旧人哭吧,忽然不再被白苏尼亚所临幸,心里多多少少亦会不适吧。
“阿苏,兴许明晚白苏尼亚便又会召你侍寝。”
梅珍拉过阿苏,轻声安慰。
听闻此话,阿苏忽然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继续追问:“阿珍姑娘可要沐浴?”
“可有热水,若有多余的热水,那便沐浴吧。”梅珍点头道。
营地里的热水向来紧缺,除了第一晚分到一桶热水外,其余时候,每日仅一盆热水,用以梳洗。
况且,游牧民族对于沐浴之事,并不像汉人那般热衷,除了白苏尼亚这类贵族阶层外,其余人别说沐浴,便是洗漱亦是少有。
“阿珍姑娘请稍等,我这便去打水。”阿苏垂首道。
“阿苏,待热水打来后,你我可一同沐浴,莫要浪费了。”梅珍说道。
“不!阿苏不用沐浴。”
语毕,便急匆匆地推门离去了。
“这是怎么了?”
梅珍挠了挠头,有些半明半昧,忽然感觉阿苏对自己变得有些疏离,甚至,亦有些冷漠。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阿苏便抱着一桶热水回来了,不禁让梅珍有些好奇,“怎得这般快?”
“因为今晚需要热水的人比较少,阿珍姑娘,趁着水热,赶紧洗吧。”
阿苏上前,为梅珍脱衣,并伺候她沐浴。
毡帐内没有铜洗,沐浴全靠热水淋,梅珍便由阿苏伺候着,以大勺舀水,从头淋至脚。
不过,阿苏由始至终皆低垂着脑袋,神情不明。
“阿珍姑娘,可有心仪之人?”望着梅珍光滑洁白的裸背,阿苏忽然问道。
“有的!”梅珍笑着点了点头。
刘衍那张隽逸之貌随即便浮现于脑海中了。
“他..是个怎样的人?”阿苏又问道。
“一个顶天立地,忧国忧民之人。”梅珍骄傲地说道。
“真好...”阿苏轻声道。
“哗啦啦...”
随后,二人便未再交谈,除了水声,就只有火盆内燃烧的木炭偶尔劈啪作响。
阿苏凝望着红彤彤的木炭,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将一根香拿了出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香,又看了看毡帐外偶尔晃过的人影,纠结一番后,还是趁着梅珍闭目淋浴之际,悄悄将那根香扔进了火盆里。
“滋!”
香遇火即燃,并很快散发出了一阵阵醉人的香气,随着缭绕的烟雾,于毡帐内慢慢四溢。
待梅珍沐浴结束之后,阿苏又为其穿好里衣,并整理地铺。
回头瞅了一眼正在擦拭头发的梅珍,阿苏趁机将梅珍藏于地铺下的那把匕首悄悄拿了出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阿珍姑娘,今夜,莫要..莫要睡太死。”
当阿苏拿着木桶行至门口时,忽然停下,回眸看了一眼梅珍,眸光深邃。
“嗯?”
梅珍一脸蒙圈儿,待她抬头望去时,发现阿苏已然离去。
“怎得这般困?”
梅珍又打了一个呵欠,揉着迷瞪瞪的双眼,爬到地铺上后,便盖着裘皮昏睡过去。
“办妥了?”
毡帐外,等候多时的白苏尼亚见阿苏步出毡帐后,急忙上前,将其拉至身旁,低声询问。
“嗯。”
阿苏点了点头,并未抬头与其对视。
“她..今晚如何?”白苏尼亚搓了搓手,又问道。
“尚好。”
“嗯,你下去吧。”
白苏尼亚复又看了阿苏一眼,便向着梅珍的毡帐疾步而去。
“殿下!”
阿苏忽然将其唤住。
“嗯?”
白苏尼亚微微皱眉,回头看向她。
“阿珍姑娘有心上人。”
阿苏垂首低语,并将怀中的木桶抱得更紧。
“那又何妨?今夜过后,她便是本王的女人了。”
白苏尼亚笑了笑,转身向阿苏行去。
“你可知阿珍的心上人乃何许人也?”
白苏尼亚抬起阿苏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阿苏未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苏尼亚扬了扬唇,附于阿苏的耳边,轻喃道:“下邳王刘衍。”
“什么?”
阿苏大惊,不敢置信地望着白苏尼亚。
“呵呵!”
白苏尼亚笑着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去。
看着白苏尼亚推开帐门,步入毡帐内,阿苏忽然想大叫,好将梅珍唤醒,让她赶紧逃离。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她最终还是黯淡下眸光,抱着木桶缓缓离去。
“阿珍?”
白苏尼亚将帐门关好后,便悄悄向梅珍的地铺踱去,并仔细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曼陀罗香气。
“阿珍...”
轻轻掀开梅珍裹于身上的裘皮之后,白苏尼亚凝视着梅珍仅着里衣的玲珑身段,感觉燥热不已。
“阿珍!”
白苏尼亚喉咙微动,轻轻抬手,抚摸着梅珍的娇颜。
“唔...”
梅珍的睫毛颤了颤,不过,并未睁眼。
“我的阿珍...”
抚过梅珍似刷子般的睫毛,白苏尼亚缓缓俯身,吻上了梅珍白净光亮的额头。
“嗯?”
梅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望着白苏尼亚,而后者见其忽然醒来,则稍显紧张地往后退了退,并收回了自己的手。
“轩..轩之哥哥?”
红唇轻启,便是娇声细语,惹得白苏尼亚下腹一紧,再次俯身向前,轻抚着梅珍的红唇,喑哑道:“是我,阿珍。”
“你..你终于来啦!”
梅珍眨了眨眼,褐眸微亮,似有泪光渐起。
“我来了!”
白苏尼亚随即将梅珍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细嗅着她身上的芳草香气。
“我好想你!”
梅珍靠在白苏尼亚的怀里,轻声呜咽。
“我也是!”
白苏尼亚将梅珍搂得更紧,感受着她滚烫的体温将自己的身体渐渐融化。
“轩之哥哥...”
梅珍搂住白苏尼亚的脖子,将头埋于其怀中,寻找着那份熟悉的气息。
咦...气味不对?
白苏尼亚身上传来的浓烈香气熏得梅珍乍然清醒。
“阿珍!”
“砰!”
感受着梅珍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白苏尼亚心下一痒,随即搂着她扑向地铺,并开始去解梅珍的里衣。
“你...”
梅珍虚着眼,看向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忽然感觉,此人并非刘衍,倒像是...白苏尼亚!
“住手!”
梅珍随即清醒,立马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并试图坐起。
“阿珍,莫急,春宵苦短,我们慢慢行事。”
白苏尼亚笑着看向梅珍,手上动作未停。
“住手!住手!来人啊!阿苏...”梅珍吓得急忙大喊。
“别喊了!阿苏今晚于毡帐外伺候,不会进来的。”白苏尼亚笑着将其打断。
“什么?”
白苏尼亚的话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在梅珍的身上,冻得她心寒齿冷。
难怪阿苏今晚这般怪异,原来,她早已知晓。
不仅知晓,亦与白苏尼亚里外配合,将自己出卖得干净!
毡帐内的气味不对,怎得这般香?闻着让人昏昏欲睡。
梅珍感觉自己又开始眩晕了,神情亦渐渐混沌。
白苏尼亚见状,不再多言,将梅珍的里衣三两下解开后,便去解自己的衣裳。
“你..我...”
梅珍张了张嘴,感觉愈发无力。
不!我不能被他玷污了去。
“噗嗤!”
梅珍狠下心,一个用力,将舌尖咬破,随即被疼痛唤醒。
趁着白苏尼亚脱衣之际,梅珍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急忙去寻藏于地铺下的那把匕首。
不见了?
“在找匕首吗?”
白苏尼亚已然脱了个精光,立于梅珍身后,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梅珍咬了咬唇,双手捏拳,寻思着该如何脱身。
“阿珍,来吧,我定不会比你那位轩之哥哥差的。”
语毕,“哗啦”一声,扯下梅珍的里衣后,便摁着她的肩膀,将她扑倒。
“放开我!”
梅珍拼命挣扎,奈何却抵不过白苏尼亚的粗狂蛮力。
“阿珍,从了我吧,我让你做我的侧妃。”白苏尼亚急不可耐地说道。
“救命啊!”
梅珍哭着大喊,在白苏尼亚的身上又抓又挠。
“阿珍!正妃,我许你做我的正妃,好不好?日后,你将成为这大漠之上,最为尊贵的女子,我会疼惜你,爱护你...”
白苏尼亚急忙抓住梅珍的双手,信誓旦旦。
“不..不要...”
毡帐外,听着梅珍的痛哭呐喊,以及白苏尼亚的山盟海誓,阿苏忽觉烦躁,捂着耳朵踱来踱去。
“啊!”
“啪!”
忽然,毡帐内传来了白苏尼亚的痛呼声,以及响亮的巴掌声。
“嗯?”
阿苏急忙转身,朝帐门跑去。
“砰!”
刚行至门外,便与摔门而出的白苏尼亚撞了个满怀。
“没长眼睛?”
气急败坏的白苏尼亚一把将其掀开,一手抓着自己的衣物,一手捂着自己的下腹,微微弯腰,双腿大张,以怪异的姿势大步离去,走几步便顿一下,似乎难受不已。
“殿下!”
阿苏急忙大喊,却只见白苏尼亚加快了步伐,很快便消失于夜色之中,并带走了那股浓烈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