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晓吗?”刘衍看向众人,笑着问道。
“想!”众人随即点头。
“不过,此乃本王的纸上谈兵,能否实现,仍需实地考察之后,才能决定。”刘衍说道。
“无妨无妨!这行兵打仗之前,总要先纸上谈兵一两回嘛。”蒲县长拍着大腹,笑道。
“是呀!请王爷先说来听听嘛。”其余人附和道。
“好!那本王便把自己构想的这条水上盐道告与大家。”
接过阿福递来的热茶,刘衍轻抿几口后,缓缓道:“经由旭水河至釜溪河,再至沱江,最后汇入长江,进行分支,流向益州各处。”
“为何中途要加入釜溪河,而不让旭水河与沱江直接相连呢?”蒲县长疑惑道。
“蒲县长,兴许是因为旭水河本就是釜溪河的一条重要支流的缘故吧。”薛主簿说道。
“正是!”
刘衍点点头,继续道:“由旭水河行出,汇入釜溪河,再由釜溪口,汇入沱江。”
“原来如此...没想到,王爷对江阳县的河流分布,比下官知晓更甚啊,真是让下官惭愧不已!”蒲县长拱手赧颜道。
“本王只是事先对益州舆图作了一番深入研究罢矣。”刘衍笑道。
“那王爷,汇入长江之后,又该如何?”梅下雨忽然问道。
“小雨问得好,末将亦想问这个问题。汇入长江之前,皆乃江阳属地,若要打造一条水上盐道,并不算难。真正难的,而乃汇入长江之后。需要蜀盐的地区甚多,我们该如何筛选?若要全都顾上,我们的人力物力皆显不足啊!”王奎凝眉道。
“王将军说得没错,离开江阳属地之后,盐道的开辟范围愈发广泛,但正因如此,才需谨慎考虑。”刘衍点头道。
“确实如此...”其余人亦点头附和。
“所以,本王选择以长江合江段为蜀盐入鳛水之运盐道。”刘衍说道。
“长江合江段?”
“犍为郡符节县有合江一条,乃长江合江段,此处为江阳水路的出口之一,从合江出发,行至鳛水,再由鳛水流入牂牁地区。”
刘衍顿了顿,又道:“进入牂牁地区后,或继续走水路,或改走陆路,只有去当地视察之后,方能决定。”
“嗯,只要打通江阳至牂牁的盐道,那其余盐道,皆能效仿之。”蒲县长说道。
“是呀!此法甚好。”其余众人皆附议。
“王爷,那陆路呢?便暂不考虑吗?”梅下雨好奇道。
“自然不是,方可同时进行。”刘衍摇了摇头,说道。
“同时进行?如何进行?”众人齐问。
“水路水路,既有水,亦有路,没有路,便成不了水路。”
语毕,刘衍扬了扬唇,笑得高深莫测。
“没有路,便成不了水路?”
听闻此话,众人一脸蒙圈儿。
半柱香的时间后,梅下雨举起一只手,看了看众人,又看向刘衍,嗫喏道:“王爷的意思,可是指开辟水路之时,便要修建码头,以及行至码头的道路?”
“正是!”刘衍笑着点点头。
“那码头与此间道路便是路上盐道矣!”梅下雨又道。
“对!小雨说得没错,若要开辟水上盐道,必先有路上盐道,否则,路上无路,又怎能将成盐运至水上呢?”
刘衍点点头,向梅下雨投以赞许一笑。
“原来如此啊!”众人皆恍然大悟。
“王爷,除了水路,可有陆路出江阳?”薛主簿拱手问道。
“本王亦想过许多条路线,但在考虑到蜀地山势后,皆被推翻,仅留下一条路线作为考量。”刘衍凝眉道。
“哪条路线?”蒲县长随即问道。
“乌撒入蜀之路。”刘衍说道。
“乌撒入蜀之路?”众人略显不解。
“敢问王爷,可是指当年巴凡兀姑、乌撒乌蒙等六部迁徙至蜀地的路线?”薛主簿拱手问道。
“正是!”
刘衍点点头,说道:“当年,乌撒自交水起,途经犍为属国汉阳县多地,进入犍为郡江阳县,全程约为一千里。如今,我们亦可颠倒而行,由江阳县为起始,开辟一条盐道,至交水与牂牁郡谈稾县等地区。”
“王爷,可是此条路线乃西路古间道,道路偏僻狭窄,亦是艰险矣!”薛主簿凝眉道。
“所以,我们便要将这条旧路翻新,改为盐道。”刘衍说道。
“末将以为,此路虽艰险,但既然当年的乌撒族能由此路进入蜀地,说明,相比其他路线,此路并非无法通行,待到翻修之后,定能为我们所用。”王奎拱手道。
“本王正是此意。”
刘衍笑着向王奎点了点头,为自己与王奎的想法不谋而合而感到欣慰与开心。
“如此看来,现下,便有两条盐道了,一条水路,一条陆路。”蒲县长总结道。
“只是本王的构想,能不能成,要去看过才知。”刘衍笑道。
“即便只是纸上谈兵,但如此周密的想法,可谓深谋远虑,令下官钦佩不已啊!”蒲县长再拍马屁。
“是呀!”
其余众人纷纷上前,向刘衍行礼,并表现出了葵藿之心。
“好了,公事已然谈完,诸位就请自便吧,是打瞌睡,亦或是欣赏风景,皆由你们自行决定。而本王亦要寻个安静之处,打瞌睡去矣!”
与众人调笑几句后,刘衍便一改之前的飒爽风姿,双肩一垮,打着呵欠,向船舱深处行去。
“王爷!下官有话要说。”
忽然,蒲县长躲避着众人的视线,追上刘衍,将其悄悄唤住。
“蒲县长,还有何事?怎得吹过河风之后,便精神奕奕,不打瞌睡了?”刘衍戏谑道。
“咳!乃私事。”蒲县长瞄了阿福一眼,小声说道。
“王爷,小的先告退。”
阿福见状,拱手垂首后,便转身离去,于二人几尺开外驻足停下。
“何事?”
刘衍凝眉看向蒲县长,左眼皮忽然跳了起来。
“王爷,恕下官多嘴一问,您还要于梅家小院住到何时呀?”蒲县长垂首问道。
听闻此话,刘衍的左眼皮跳得更欢了。
“住到不想住之时。”刘衍淡淡道。
“那..那是何时啊?”蒲县长大着胆子问道。
“怎得?蒲县长想邀本王去县衙一住不成?”刘衍挑眉。
“不是!不是!”
蒲县长随即摆手,咽了一下口水后,才支吾道:“阿珍亦住于梅家小院,倘若王爷久住下去,恐..恐...”
“恐甚?”刘衍冷声问道。
“恐怕会遭人非议!”
语毕,蒲县长便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呵!”
刘衍冷笑一声,说道:“本王与未过府的王妃只是共处一院,又非共处一室,何来不妥?”
“未..未过府的王妃?”
蒲县长大惊失色,一张嘴,险险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