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不能寐,起身望夜空。
星宿渐退去,红日翻云雾。
这一夜,梅珍寝卧难安,心慌不已,时而坐起推窗望夜色;时而起身来回踱步;时而又呆坐于床榻之上,盯着自己的双足发呆。
“刚刚,轩之哥哥是想亲我吗?”
摸着自己的双唇,梅珍感觉,刘衍的温热似乎还存于唇间,久久不散。
“他为何突然对我这般亲密?”
“莫非,是头被门夹过?”
梅珍双手捂唇,震惊不已。
“我在瞎说啥?轩之哥哥的头怎会被门夹,他又不是梅下雨!”
“啊!好烦啊!”
抓了抓头发,梅珍再次倒榻而卧,辗转反复多次后,终于在丑时末,才悄然睡去。
“果儿,替我烧水沐浴。”
睡到巳时末,梅珍才悠悠转醒,披着外衣,散乱着发髻,朝东厨行去。
“小姐,你醒啦,王爷都还未醒来呢!”
果儿见状,随即点柴烧水,又将铜洗清洗一番。
“王爷?”
梅珍捶了捶脑袋,才稍感清醒。
“轩之哥哥在此处?”
“是呀!王爷昨夜于梅师傅寝卧就寝的。”果儿点头道。
“啊?”
梅珍随即冲出了东厨,向梅泽寝卧跑去,待看到紧闭的房门之后,才心下明了。
原来,昨夜那场旖旎经历并非自己的明思梦想,而乃实实在在矣。
想到此,梅珍再次心慌意乱,双颊亦跟着泛起红晕。
果儿见状,急忙说道:“小姐,奴婢昨夜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呵呵!”梅珍无奈一笑。
果儿啊,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主仆二人皆觉着尴尬不已,遂不再谈论昨夜之事,转移了话题。
“你会烙胡饼吗?”
“小姐想吃啥?”
二人同时问道。
“噗!”
二人皆噗嗤一笑,尴尬的气氛乍然而去。
“小姐想吃胡饼吗?”果儿问道。
“嗯,你会烙吗?”梅珍点头道。
“自是会的,只是不知,屋内作料足否?”
“若不足,便做简单点,把饼烙得蓬松酥香即可。”
“好的,那小姐先沐浴吧,水烧好了。”
“嗯!”
脱去衣裳后,梅珍便跨入铜洗内,由果儿伺候着梳洗沐浴。
“小姐,你似乎丰盈不少。”
替梅珍抹皂角的时候,果儿瞄了一眼梅珍于水下若隐若现的兰胸。
“啊!我长胖了吗?”
梅珍惊呼,并摸向自己的双颊。
“没有,只是局部胖而已。”果儿含蓄道。
“局部胖?”
梅珍不解,垂眸向水中望去。
“咳!女子最该胖的部位。”果儿补充道。
“嗯?”
“哦!”
梅珍随即双手环胸,娇羞不已。
“小姐已然二八年华,体态丰盈一些,自是应当。”果儿又道。
“那果儿呢,已然快至花信年华,我是不是当与你择一户好人家,将你嫁过去?”
梅珍扭头看向果儿,笑着打趣。
“才不要呢!果儿不要嫁人,果儿只想一直跟于小姐身旁伺候。”果儿随即嘟嘴道。
“女子皆要嫁人,难道,你就没有遇上过心仪之人?”梅珍好奇道。
果儿年芳十九,按理说,已过出嫁年龄,不过,刘衍未提及,她亦没有多问。
不过,现下一看,倘若再等一年,果儿便更不好嫁了。
“没有!”果儿急忙摇头。
“没有吗?可是,六王府内仆人那般多,就没有果儿心仪之人吗?”
“没有!”果儿再次摇头。
“那..轩之哥哥有没有与你提及过婚嫁之事呢?”
“有的,不过,奴婢回绝了,奴婢不想嫁人。”
“为何?”梅珍不解。
她是心有所属,才不想嫁与旁人,那果儿呢?
莫非...
“小姐,这女子嫁人之后便会得到幸福吗?”果儿反问道。
“自然不是,若是,便不会有那般多的怨女妒妇了。”梅珍摇头道。
“那既然如此,果儿为何要冒着成为怨女妒妇的风险,将自己的后半生托付与男子呢?”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梅珍点点头,觉得果儿说得有道理。
“若小姐不嫌弃,果儿想一直留于小姐身旁,直至年老无用时!”果儿坚定道。
“果儿,即便你老不中用了,我亦不会嫌弃,到时呀,咱俩就拄着拐杖,坐于树下闲磕牙。”梅珍笑道。
“哈哈哈...”
听闻此话,果儿大笑不已。
“阿珍?”
忽然,刘衍敲响了东厨的门。
“轩之哥哥,我..我在沐浴!”
梅珍随即缩进水里,面红耳赤,云娇雨怯。
“哦!那不妨碍你沐浴了。”
刘衍笑笑,便转身离去。
稍许后,梅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发现刘衍已然在庭院里练功了。
“轩之哥哥,你去沐浴吧,果儿已替你备好了热水。”
“怎得这般出来?不怕着凉吗?”
刘衍凝眉,收起拳脚,向着梅珍疾步而去。
“一会儿果儿会与我擦拭。”
梅珍摸了摸湿漉漉的长发,稍稍后退,与刘衍保持一定的距离。
“赶紧回房,别吹风!”
语毕,刘衍便揽着梅珍回到寝卧,再拿着果儿递来的干巾,为梅珍擦拭青丝。
“你去沐浴吧,让果儿来伺候便可。”
梅珍往一旁挪了挪,有些局促不安。
“果儿在忙着烙胡饼,哪有闲工夫来伺候你呀,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刘衍笑道。
“阿珍不敢,你可是堂堂下邳王。”
“哟!这才几月未见,阿珍便与我见外了不成。”
刘衍伸手,抬起梅珍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哪..哪有?”分明是你太不见外了!
见梅珍之双颊再次泛红,刘衍笑笑,不再为难与她,松开她的下巴后,便继续为其擦拭青丝。
“想挽个什么样式的发髻?高髻,亦或是坠马髻?”
为梅珍擦干青丝后,刘衍便打开一旁的奁,拿出木梳,为其打理青丝。
“你..你要为我挽髻?”梅珍讶然。
此乃夫妻间的房中趣事啊!
“为卿挽发髻,实属我之幸。”
“嗯?”
梅珍凝眉,感觉刘衍答非所问。
不过,刘衍只是笑而不语,继续为梅珍挽着发髻。
“我为你挽了个普通的垂髻,不知阿珍喜欢与否?”
刘衍拿过铜镜,递与梅珍一照。
“喜欢!”
左右看了看,梅珍对刘衍挽的垂髻分外满意。
“那待我沐浴之后,阿珍便来与我挽髻。”
刘衍于镜中出现,看向镜中的梅珍,双眸含情。
“阿珍手笨,还是让果儿与你挽髻便可。”
梅珍垂下眸子,不与其对视。
“不要!就要阿珍挽髻,否则,我便不去沐浴。”
语毕,刘衍便往床榻上一瘫,撒痴撒娇起来。
“额...”
梅珍见状,一阵菊紧。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轩之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