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出门在外的，就算不给咱们酒坊长脸，你也别给咱们丢人现眼啊？”
缸子随即抬手扇风，一脸嫌弃地看向姚子碧。
“我..我没忍住。”
姚子碧羞红了脸，耷拉着脑袋，又拽紧了袖口。
哎哟！丢死人了o(╯□╰)o
“唔..不臭，还有些香气。”
陈重曲吸了吸鼻子，笑语盈盈。
“东家！”
缸子见状，立马噘嘴看向他，既无语又无奈。
近墨者黑啊！
“不信？你闻闻，是不是香的。”陈重曲笑着说道。
“哎...”
缸子颓败地叹了口气，只好埋首用膳，不再理会身旁二人。
“小丰子，你再不吃，这碗肉就要被缸子吃完咯！”
瞅了一眼姚子碧红透的后脖子，陈重曲笑着打趣。
“少东家！”
缸子再次瞪向陈重曲，哀怨更甚。
我哪有吃多少？明明就是小丰子吃得最多[○?｀Д′?○]
“呀！只剩最后一片了，缸子，你别夹啊，留给小丰子。”陈重曲喊道。
“少...”
缸子刚想抱怨，说碗里剩下不止一块肉，便见姚子碧拿起筷子，飞快地从碗里夹起一块肉，裹上蘸料后，便送入口中，大口咀嚼。
“额...”
他瞬间瞪目结舌，“斯文”二字碎了一地。
“哈哈哈...”
陈重曲见状，大笑不已。
“缸子，你再不吃，肉就真没了。”
见缸子大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姚子碧，陈重曲随即屈指，敲向其脑袋。
“我..我去看看别的菜肴。”
缸子抬手，将自己的下巴推回原处后，便放下了筷子，前往柜台，又叫了几个热菜下饭。
“嗝儿！”
酒足饭饱后，姚子碧便打着饱嗝儿，挺着小腹，步出了饭馆。
“少东家，你瞧瞧小丰子那德行，就像饿过饭似的。”
缸子撇撇嘴，行至陈重曲身旁，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怎知，他没有饿过饭？”陈重曲微微皱眉。
“哦。”
听闻此话，缸子凝眉想了想，不再言语。
“去看大石柱吗？”
陈重曲上前，揽过姚子碧，笑着询问。
“唔..这石柱子似乎没啥看头，不若，去李氏酒坊看看吧。”姚子碧想了想，说道。
“好！”陈重曲点头附议。
随后，一行三人，便来到了位于小镇河边的李氏酒坊。
“哟！这不是陈少东家吗？”
很快，一位年逾古稀的男子便拄着拐杖，朝三人行来，并抬手拍着陈重曲的肩膀，笑容可掬。
“李老东家。”
陈重曲拱手行礼后，便指着缸子与姚子碧，说道：“缸子你见过，这位是小丰子，咱们酒坊新来的酿酒工。”
“晚辈温德丰，见过李老东家。”姚子碧随即拱手垂首。
“温德丰..此名儿很别致。”
李老东家打量着姚子碧，捋须含笑。
“过奖！”姚子碧赧颜。
咋不别致？这可是从一家客栈与一家药房的招牌上选取的仨字儿。
“嗯..能随陈少东家外出办事，定是有过人之处。”李老东家又道。
“哪里哪里！”姚子碧再拱手。
“小丰子自幼便在各地酒坊帮工，对于酿酒之事，可谓天赋异禀。”
陈重曲揽过姚子碧，笑得春风得意。
“哦？如此看来，陈少东家这是为自己觅得了一位佳徒人选？”
李老东家春山如笑，再看向姚子碧时，眸光愈亮。
“呵呵...”
陈重曲但笑不语，转而问道：“李老东家，最近可有酿得好酒？”
“哈哈..还不是那些，你亦知晓，我们这种小槽坊，不似你们宜宾那些大酒坊，不敢随意尝试，只能保守为之。”
语毕，便邀三人步入酒窖，展示其酿酒工艺。
姚子碧打起精神，一丝不苟地看向酒窖内的各道酿酒工序，并将其与陈氏酒坊的各道工序进行类比。
观察一番后，姚子碧发现，他们的酿酒流程与陈氏酒坊相差不大，亦是配料—蒸煮—冷却—入窖—出窖—蒸馏—产酒。
不过，碍于李氏酒坊的酿酒工人数不多，因而，一般一人要身兼数职，所以，显得分外忙碌，即便有外人进入，他们亦目不斜视，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宜。
行至晾堂，看着一名酿酒工正拿着钉耙，翻弄着粮食，姚子碧不由驻足，多看了两眼。
这人有些年岁了，从其花白的头发与满面的皱纹便可以看出。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湿了鬓发，亦湿了衣襟，不过，他并未停下擦汗，而是继续翻拨着粮食。
看到他，姚子碧不禁想到了已然去世的姚父，不由眼眶一红，心头亦泛起了阵阵涩意。
“小丰子，你怎得了？”
看着姚子碧偷抹眼泪，陈重曲随即附耳轻问。
“没啥？眼睛好像进了沙子。”姚子碧喑哑道。
抬眸看了一眼那名酿酒工，陈重曲又小声道：“李庄好些年轻人皆外出谋事了，留下的人，能成为酿酒工的，几乎都上了些年纪。这活儿虽然辛苦，但胜在他们由衷喜爱，好似陈老伯一般，原本可以去前店帮忙，却因喜好酿酒，便继续留在酒窖做事。”
“嗯。”
姚子碧吸了吸鼻子，并未多言。
她心中自知，对于自己的经历与遭遇，向来顺遂的陈重曲无法体会，因此，便收敛情绪，又转头看向别处。
“那便是有两百年窖龄的窖池吗？”
姚子碧指向不远处的几口浅坑窖池，好奇地看向陈重曲。
“没错！”
陈重曲点点头，揽着她，行至那几口窖池旁，说道：“你瞧，此处的窖泥颜色偏深偏暗，呈黑褐色，不似咱们的窖泥。”
“嗯，这便是一方水土一方窖吧。”姚子碧点头道。
“去看看他们蒸馏摘酒吧。”
最后，陈重曲带着姚子碧，跟随李老东家，行至天锅旁，看酿酒工分甑蒸馏，而后再进行摘酒。
只见，两名中年酿酒工，坐于天锅旁的出酒口，各自拿着酒杯，一边闻味儿，一边品尝，亦不忘相互探讨。
“唔..他们蒸馏的酒液香味，不似咱们的酒那般浓烈。”姚子碧吸了吸鼻子，小声道。
“是的，所以，他们的酒比咱们的酒少了些烈性，多了些清爽。”陈重曲点头道。
“来！尝尝，我们的酿酒师傅在摘头去尾后，留下的原浆。”
李老东家招呼三人上前，分别递与他们三杯摘完的酒，让其品味。
“唔...”
姚子碧细嗅了一下，再轻抿一口，“清冽甘爽，好酒！”
“嗯，这李氏酒坊的酒依旧口感如初，还是过去的味道。”陈重曲亦点头夸赞。
“呵呵..陈少东家啊，你这话，即是褒，亦是贬啊！”
听闻此话，李老东家摇了摇头，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