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孟娇娇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想偶尔过去看看他罢矣,就想知晓他过得好不好。可是,有缸子,不太方便。”
“孟小娘子啊...”
飞叉叉虽然年纪不大,但却老成世故,见孟娇娇这般慌张心虚,随即便知,她心中所想。
“这陈东家已然成亲,不再似从前那般,你偷偷跑去与他私会,甚为不妥,搞不好,会落下多露之嫌。”飞叉叉语重心长道。
“我自是知晓,这暗约私期有违礼数,但我...”
孟娇娇轻咬红唇,泪眼婆娑地望着飞叉叉,哀泣道:“原本,我才是那名正言顺的陈夫人啊!”
“这...”
飞叉叉双眉紧皱,不知当如何安慰。
毕竟,他并不讨厌姚子碧,甚至,在得知其真实身份后,对其不乏敬佩,好感更甚。
而且,姚陈两家自前朝起,便已有婚约在先,因此,即便从先来后到上讲,理应成为陈夫人之人,当是姚子碧。
不过,面对眼前楚楚可怜的孟娇娇,这些话,飞叉叉实难说出口。
“我不会与她争甚。”
俄顷,孟娇娇才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晓得,姚陈两家有婚约在先,更晓得,这姚子雪曲的配方于陈家而言,有多么重要,但..但我没法放下曲哥哥呀!所以,我甘愿做小,只要陈夫人不介意。”
语毕,便铁心铁意地看向飞叉叉,目光赤红。
“好..我答应你!”
见不得佳人落泪,纠结片刻后,飞叉叉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你们二人私会可以,但切忌放诞风流,被人落下话柄。”
随后,飞叉叉又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们二人定不会越礼。”
孟娇娇点点头,信誓而语。
“嗯。”
“那啥..日后,缸子那边...”
“我会帮你支开他的。”飞叉叉郑重道。
“那便有劳你了。”
孟娇娇展颜一笑,遂向其行了个屈膝礼。
“哎!”
转身走远后,飞叉叉才叹出一口气来,总感觉,此事欠妥,但已然答应了孟娇娇,便不好反悔,做那无信之人。
“缸子,走,随我去市集,买些琉璃瓦回来。”
对于飞叉叉的自荐,陈重曲很快答应,随即便将跑腿、采购之事交由他来打理,而每回出去,他定会将缸子一并叫上。
“你咋总拉着我呀?酒坊内就没其他人供你差遣吗?”缸子抱怨道。
“啥差遣啊?我就是一跑腿之人,又何来差遣他人之说,只是因着咱俩关系不错,才拉上你作陪罢了。”飞叉叉笑着说道。
“我要陪着咱们东家呢!”缸子又道。
“哎哟!人陈东家忙着呢,哪需你从旁作陪,需要你陪着的人,是我。”
抬手指了指自己,飞叉叉便拽着不情不愿的缸子步出了陈氏酒坊。
不过,就在他刚跨门而出之际,便朝躲于门外树后的孟娇娇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整衣敛容后,便挎着篮子,碎步而去。
“曲哥哥!”
“娇娇!”
看到孟娇娇后,陈重曲随即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才向其大步而去。
“不是说了,让你少来这儿吗?此处脏兮兮的,小心把自个儿给弄成灰娃娃了。”陈重曲笑道。
“人家才不怕呢!”
孟娇娇嘟了嘟嘴,娇嗲道:“我..我就是想见你,我..我想你。”
语毕,便赧颜垂首,娇羞更甚。
“咳!”
听闻此话,陈重曲亦脸颊泛红,心跳加快。
他看了看周围,确认缸子不在院内后,才揽过孟娇娇,带着她,向尚未动工的无人处行去。
“这是我与你带的一些零嘴儿,若是饿了,便拿来填肚皮。”
孟娇娇揭开覆盖于篮子上的碎花布,望着陈重曲,眼波流转,笑语盈盈。
“你有心了。”陈重曲解颐。
“瞧你这话说的,这般见外,以前,我不常常如此吗?只要有空,便给你带些零嘴儿吃食啥的,难道,你都忘了?”
说到后面,孟娇娇眸光微闪,似有泪光渐起。
“我没忘!只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矣!
有妻之人,即便是假夫妻,亦要恪守本分,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所以,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子,陈重曲只能若即若离。
“只是如何?”孟娇娇追问。
“咳!”
陈重曲收回心绪,笑问:“今日店里无事?”
“无事。”
孟娇娇摇了摇头,不再紧逼,而是以退为进。
她嫣然一笑,伸出左手食指,轻戳了一下陈重曲的肚皮,“不饿吗?”
“刚用过午膳,尚好。”
感觉小腹一阵痒痒,陈重曲随即收腹,又往后退了退。
“那你闻闻,香吗?”
孟娇娇举起篮子,伸向陈重曲的鼻下,笑意更甚。
“唔..很香!”
陈重曲俯首嗅了嗅,遂点头。
“那你尝一块儿呗,这可是我爹做的冷吃兔。”孟娇娇笑着说道。
“好,我试试。”
陈重曲点点头,便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手,打算伸手去拿。
“等等!”
孟娇娇见状,随即唤停,“你的手这般脏,光用手帕,是擦不干净的。”
“那...”
伸在半空的手随即顿住,陈重曲不由微微皱眉。
不用手,那用甚?
“我喂你。”
未待陈重曲反应,孟娇娇便捻起一块兔丁,喂与了陈重曲,“张嘴。”
“额...”
看着递到眼前的美味,陈重曲咽了一下口水,将手伸了过去,“我..我自己来。”
“张嘴!”
孟娇娇则立马将手拿来,仍旧坚持。
“呃...”
望着孟娇娇执着的小脸儿,陈重曲踌躇一番后,只好乖乖张嘴,任由她将那块兔丁喂进自己的嘴里。
“好吃吗?”
孟娇娇收回手后,舔了舔丨自己的手指,眼波似秋水般荡漾而开,涟漪频频,一圈又一圈,荡进了陈重曲的心间,令他心猿意马,除了呆呆点头,便无言而应。
“还要吃吗?”
孟娇娇又捻起一块儿,还是那只手,还是那两只刚被她舔丨干净的手指。
“嗯。”
陈重曲囫囵咽下口中的兔丁,随即点头。
“呵呵..曲哥哥,你真傻!”
孟娇娇妩媚一笑,如法炮制,再次将兔丁亲手喂进了陈重曲的嘴里。
“我明日再带些过来,可好?”
一块儿又一块儿,一盘冷吃兔,很快便被陈重曲吃了个干净,除了口齿留香外,鼻前亦残留着孟娇娇身上的胭脂香粉气。
“好!”
陈重曲点头,目送着孟娇娇离去,好似被定住一般,久久难移。
“我..我这是咋了?”
待到孟娇娇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之内,陈重曲才缓过神来,舔丨着自己的口唇,有些意乱情迷。
“陈东家,刚刚那位便是陈夫人吧?”
当他返回施工现场时,一位工匠便上前笑着询问。
“啊?”
陈重曲呆愣片刻后,才急忙转移话题,“你瞧,那棵树会否有些挡道?”
“我瞧瞧!”
那名工匠很快便被带了过去,看向他所指的那棵油樟树,喃喃自语,“似乎..是有些挡道,不过,若是连根拔除,有些可惜啊!”
“若是不拔,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陈重曲随即问道。
“唔..容我想想。”
很快,二人便围绕着那棵油樟树,讨论起来。
不过,陈重曲仍旧心跳如擂鼓,耳根的红晕亦未彻底褪去。
“娇娇,日后若要过来,晚些可好?”
次日,待孟娇娇如约而至后,陈重曲便带着她,行至一处僻静之地,面有难色地询问了一句。
“为何?”孟娇娇随即问道。
“因...”
“我明白了。”
孟娇娇很快恍悟,未待陈重曲回答,便笑着点头,“好!待到晚膳过后,我再来。”
“娇娇...”
陈重曲见状,心下愧疚之余,亦有些忐忑不安。
夜里相见,确实能避开旁人视线,但是,风清月皎,更易让人机尽心猿伏,神闲意马行,恐难避免,做些越界之事。
“我那先回去了,今夜再来找你。”
轻扯了一下陈重曲的衣袖,孟娇娇便转身离去。
“我...”
陈重曲抓了抓自己的发髻,愈显烦躁。
这两日,他皆是早出晚归,未能与陈府其他人打上照面,即便是住在隔壁屋的姚子碧,亦是未曾相见。
“子碧,应当..不会介意吧?”
“我们只是假成婚啊!”
是夜,在后院坐等孟娇娇的陈重曲,反复说服着自己,以降低自己的内疚神明。
“曲哥哥!”
“娇娇!”
见孟娇娇走近,陈重曲随即起身,双手于裤腿上擦拭一番后,便向其笑着行去。
“今夜,给我带啥好吃的了?”
“你猜?”
“唔..是甜汤。”
“狗鼻子!”
“喵~~”
躲在墙脚处的毛球,见那二人于月光下说说笑笑,绿眸滴溜儿转一圈后,便悄然退去。
“夫人,小心些。”
待毛球离开后,姚子碧便于酒儿的陪伴下,徐徐而至。
“曲哥哥,慢些喝,没人与你抢。”
见陈重曲端着碗,大口畅饮,孟娇娇笑靥如花,随即便掏出手帕,为其擦拭额前的细汗。
二人此番的亲密举止,全被立于门外的姚子碧与酒儿看在眼里。
姚子碧双手颤抖,张了张嘴,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喑哑一句,“我们回吧。”
“夫人,你等着,我这便去赶走那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酒儿挽起衣袖,作势就要冲进去。
“别!”
姚子碧急忙将其拽住,摇头道:“你别忘了,我与陈重曲,只是假成婚罢矣,他要与谁私会,此乃他个人之事,我无权过问。”
“夫人!”
酒儿看向姚子碧,怒其不争地一跺脚,又扭头朝周围望去,“缸子死哪儿去了?”
“阿秋!”
正在与飞叉叉躲在前店开小灶的缸子,忽然打了个喷嚏,寒意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