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沛张贵联盟军,浩浩荡荡往北推进,庞金山犯了难,他没有想到,战事会来的这么快,自己刚把黄燃众等人囚禁起来,算是撕破脸了,可战事来了,他不可能留着兵将来看这帮人,他在康沛张贵联盟军开拔已经有两个时辰后,自己灰溜溜地跑到了黄燃众被关的行营里,舔着个脸,过去道歉。
“黄统军,军队要开拔了,您看咱们走不走?”
“走啊!赶紧安排!”黄燃众直接答应了庞金山,大步走了出去,站在营帐外。
“这……”庞金山没有想到黄燃众能够这么豁达,他有些不知所措。
“庞将军,您是新官,听从调遣,我们理解,我多说几句,不要见怪,陈梁献太子殿下和你的墨染殿下,两个人手足情深,我们为各自理想而战,并没有错,现在是一致对外,当然要摒弃前嫌,赶紧安排吧!”
蒋玉明被昨天黄燃众的促膝长谈,一扫门前雪,他缓缓走了过来,对着庞金山拱手行礼,认真说道。
庞金山连忙出门,单膝跪地,拱手对着黄燃众说道。
“金山不识时务,还望统军不要怪罪!其实金山……”
“起来吧!我的大哥冯晓是墨染殿下的人,我是陈梁献殿下的人,我们俩并没有刀兵相见,你应该明白的,走吧!让胡人再见见咱们蓼郎的威武!”
黄燃众一反常态的拉起庞金山,弯腰拍了拍他的膝盖,笑呵呵的说道。
“是!”庞金山拱手行礼道。
庞金山离开,蒋玉明看着两边守卫已经离开,慢慢走到黄燃众身后,黄燃众扭头看了一眼蒋玉明,蒋玉明了然点了点头。
二者皆是笑了起来。
庞金山等到军队开拔,自己一个人骑马走在前面,陷入了沉思。
多大的胸怀,才能在被自己人软禁起来的情况下,无条件原谅对方的过错?庞金山想不通,和黄燃众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可他的兵就是有说不出来的英勇,无论是听从调遣,还是行军上面,雷厉风行,很少能够看见磕磕绊绊。
庞金山入军不深,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些东西,也没人能够诉说,知心的朋友,说实在话也就敬长安和刘禾,现在说刘禾反了,敬长安是用什么样的心思去看待,他庞金山如果没有军务在身,一定会去看看,能拉一把是一把,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倘若是圈套,怎么办?”
路小乙坐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封请战书,看着上面货真价实的夏朝玺印,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真是假,我们都要攻打桓丰,京都探子来报,京都空了,有一部分人去了渡洲,有一部分人去了桓丰。如果他们从渡洲顺河入江,这一帮祸害,去了三潮,我们之前的所有全部白费了。”
张贵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路,心里一阵悲凉,他轻声说道。
“他为何不和我们决一死战,老想着祸害百姓?我都苦死了,这一生过得实在难受,如有来世,我愿化作野草,来的快,去的也快。”
康沛用手擦着脸上的眼泪,眯着眼睛看着远方,颤声
说道。
“是我多嘴了,抱歉抱歉!”路小乙实在无法忍受一个老人家在这里抹着眼泪,轻声说道。
“没事,老了多愁善感的,很快就好了,倒是你们,大好年华,勿露悲切。”康沛揉了揉眼睛,哈哈笑着说道。
张贵慢慢靠近路小乙,想了想小声说道。
“如果我将吊命的药,一次全部吃下去,能不能将我提升至最高巅峰?”
“胡说八道,能是能,你活不下来的!你疯了不成?佟三昧不要了?旧番百姓不要了?”
路小乙瞪了一眼,张贵,紧张地拉着张贵,连连摇头小声劝解道。
“我知道了,多谢!”张贵点了点头,拉开了距离,摸了摸怀里的那个小药瓶,笑的特别开心。
桓丰城,两个人穿着同样的金甲,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
“桓丰是最后的脸面了,川凝朕问你,为什么会让一万五千名士兵,连夜撤出,他们去了哪里?”
源祖帝君,叹了口气,询问身边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大将军,轻声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是我最后送去让那些旧番人,能够醒一醒的大礼。圣上,一同上路了,我下去还是您的大将军。”
川凝后撤几步,跪在源祖帝君身后,磕了几个头,趴在地上颤声说道。
“原来,江山谁也带不走,原来,君主,真的是孤家寡人,原来,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听,他们已经过来,等着我了,万物都在欢呼,一切都要画上最后的一捺。”
源祖帝君转身将川凝扶了起来,拉着他,站在一起,用手指着这城外的枯草、枯树,看着偶尔飞过去的鸟儿,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臣有幸认识大图腾,是臣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川凝也闭上了眼睛,感受起来,缓缓说道。
两个人站在一块,闭着眼睛,慢慢等待,直到听到了鼓声阵阵,便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
桓丰城门缓缓打开,一批又一批胡人快速跑出,一字排开,开始向对面冲了过来。
张贵翻身下马,将黑旗丢给有些惊讶的佟三昧,拍了拍她的马,佟三昧深吸一口气,开始挥舞黑旗,番兵摆阵。
路小乙走到张贵面前,一把抓住他伸向怀里的那只手,摇了摇头,张贵轻轻将路小乙的手拿开,也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小瓶子,拔掉木塞,深吸一口气,将其全部倒在了嘴里,吃了干净,路小乙艰难地将头扭了过去,不敢去看张贵。
张贵浑身涨红,脑袋青筋暴起,他颤抖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佟三昧定睛一看,瓶子在地上,刚要下马,张贵伸出通红的手,摆了摆,佟三昧扭过头去,眼泪流了下来,她咬着嘴唇,继续挥舞黑旗,佟三昧嘴角鲜血直流,她也是没有出一声,不敢去看,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张贵。
张贵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站了起来,还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然后再站起来,终于适应了,这源源不断的巨大力量。
张贵咽下嘴里的鲜血,拔出腰间的宝剑,大声喝道。
“番郎啊!斩乱麻,早还家!”
路小乙看着张贵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稳了稳心神,抖出铁扇,向前奔去。
康沛也拿出自己的兵器,拖着它,跑了起来。
两军碰撞在一起,厮杀声不绝于耳。
“川凝!老夫要你的命!”
康沛找到了川凝,快步前来,川凝冷笑一声,赶了过去,连挡康沛三次冲击,一刀捅进了康沛的肚子上,康沛用力推开川凝。
川凝竟然在地上连滚了两圈,才站了起来,康沛捂着肚子,将嘴里的鲜血,吐了出去,死死盯着川凝。
“父亲我们来了!”一直疗伤的双狼贺子豪,和下山虎于林啸,打昏了看守,拼了命追赶,终于赶上了,只见于林啸大喝一声,跪倒在地搀扶住血流不止的康沛,颤声说道。
“傻孩子,就不知道活下去吗?跟父亲做甚!”康沛用手擦了擦,嘴上的鲜血,笑着说道。
“父亲?你敢伤我父亲,老子要你的命!看锤!!!!”
双狼贺子豪定睛一看,康沛捂着肚子,已经开始打着摆子,怒发冲冠,死死握住铁锤,冲向一手拿短刀,一手捡起地上盾牌的金甲而去。
庞金山看到最后一批旧番兵将冲了过去,马上挥舞令旗,大喝道。
“蓼郎们,早还家!!!!”
盾在前,长枪在后,开始冲了过去。
黄燃众对着天上射出一只长鸣箭,怒吼道。
“把你们的箭,给老子狠狠打在那帮兔崽子身上!”
蜂鸟营,箭手快步冲出,刀手在其后,挥刀前去。
“源王,看剑!”张贵快速穿梭在胡人士兵里,剑舞如花,劈砍无数前来抵挡一人,直奔那个金甲白鬓男人而去。
“那就试试看吧!”源王推开护着自己的胡人,拔剑冲了出去,二人撞在一起,就是快速出剑,陷入白热化。
源王没有想到,张贵的剑法竟然比他父亲的还要出彩,你来我往,被张贵砍了有七八次,若不是自己的甲胄坚硬,肯定已经死了,张贵慢慢开始走了下坡,气息开始紊乱,他在心中默念,“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我不能输。”
可身体的重担,再也坚持不住了,源祖帝君找到了空档,挑飞了他的剑,一剑洞穿张贵的腹部,张贵死死抓住他的剑,无论源祖帝君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路小乙也赶了过来,一扇破千斤,跳起来用铁扇,竟然从后面砍开了源祖帝君的金甲,张贵抓住自己甲胄破损的一块铁片,用力的划过了源祖帝君的喉咙之上。
源祖帝君扭头看了一眼,路小乙,又看了看,面露凶相,脸色如土的张贵,松开握住宝剑的手,捂着自己的喉咙,重重倒在了地上。
路小乙赶紧跪在张贵身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让他吃下去,那些胡人看到了空档,持枪前来,五支长箭穿过路小乙的耳边,将其身后的胡人士兵,杀掉,路小乙抬头一看,黄燃众点了点头,便继续拉弓射箭。
佟三昧也赶了过来,紧张地给张贵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