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沛被几个士兵,拼命往后带着,双狼贺子豪与下山虎于林啸,二人合力也不是川凝的对手,双狼贺子豪还被川凝砍掉了一只手臂,他根本不在乎,继续用左手,出拳与之拼杀。
川凝用盾,撞飞了再次前来的双狼贺子豪,贺子豪还没起身,被两个胡人士兵偷袭,身中七八刀,艰难走了几步,倒下了血泊之中。
“兄弟!啊……王八蛋!”于林啸扭头一看,双狼贺子豪已经死了,丢出自己的两把大斧子将那两个转头想跑的胡人,活活砍成了两半,再一回头,川凝的大刀已经过来,于林啸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一个金甲,缓缓闭上了眼睛。
川凝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还没走,就被两支箭射中了手臂,他用手拔出,开始找寻,却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射出的箭,他只觉后背发凉,举起盾牌格挡,足有七八支箭头卡在自己的盾牌之上。
川凝丢掉盾牌,开始往人多的地方跑去,两道寒光一闪,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发凉,定睛一看,自己的两个胳膊被削飞了出去。
两个人手握宝刀,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川凝跪在地上,抬头问道。
“要你命的!”二人同时出刀,直接将川凝剁成肉块。
蒋玉明和庞金山两人相视点了点头,继续往敌军阵营里砍杀过去。
战事从早上打到了傍晚,干涸的土地上,撒满红色。
路小乙,身中两箭,三枪,拄着从敌人手里夺过来的长枪,慢慢走着。
康沛昏死过去,索性命是保住了。
黄燃众脸上肩头有擦伤,竟然是受伤最轻的人。
为将张贵拖离战场,佟三昧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但是命还在,可张贵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庞金山身上有五支弩箭,蒋玉明六支,两个人相互搀扶,还不忘用手比划,行酒令的五和六。
大军撤进桓丰,开始养伤。
源祖帝君在内的五万五千多胡人士兵,死在了桓丰城外。
联盟军,二万一千人死亡。
蜂鸟营,只剩一百人。
新军,一万零五人死亡。
………………………………
佟三昧现在是最高指挥将,她安排人马,将张贵火葬,埋在了番国旧都的宫门口。按照想贵以前说的,“永远是番臣,永远守城门。”
————
一只红嘴信鸽,落在了一个正在撒网的汉子船头。
汉子抬头看了看烈阳,将鸽子捧在手里,拿下了它腿上的小竹筒。看了看,脸色变的差了起来。
一个人从水里浮了上来,将一条大鱼丢在在船上,笑着说道。
“任大哥,你这网不行啊,我看了一下,又空了!”
“彭扬赶紧上来,要出大事了!”那男人吧头上斗笠随意丢在船上,伸手对着水中人说道。
“怎么了?”彭扬从水里翻进船,望向这个脸色不好的人,询问道。
“有一万多胡人士兵,从陆地过来了,这次他们走大邱江过来的。”
任我游将
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彭扬,惊讶道。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没有兵器甲胄,手无寸铁,怎么挡得住他们啊!”
彭扬看了信件,心里狂跳起来,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直发慌。
“赶紧回去,来我们硬接就是了!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任我游将渔网拉了上来,又是空无一物,摇了摇头,便开始划船,对着正在整理鱼网的彭扬说道。
“理是这个理,可……算了,咱们回去说吧!”
彭扬放下手上的活,看着任我游苦笑一声,叹气说道。
两个人上了岸,换了身衣服,往新开出来的小村落跑去。
还在夯实土坯的几十个汉子,看到任我游和彭扬两个人回来,都是停下手上活,打了招呼,二人一一回过去,也不敢耽搁,跑到了张硕的屋子。
“你们来了,快坐快坐,一会儿饭就好了,这早稻刚分发下去,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张硕从简易的草棚里,看到任我游和彭扬跑了过来,擦了擦手,笑着迎了上去,说道。
“张硕,出事了,你看一下这个吧!”
任我游拉着张硕往里面走了走,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了张硕说道。
张硕的脸上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以及惊恐万分。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没有甲胄兵器,拿血肉之躯去和他们厮杀吗?况且百姓们会愿意吗?”
张硕将信放到了怀里,看着彭扬和任我游,小声说道。
“不去就是死,去了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任我游深吸一口气,喃喃说道。
“这样吧!我找几个信的过的弟兄,开始奔走相告,我们三个加上那百十号养好伤的联盟军,先去铃铛原,做陷阱。到最后又多少人愿意来,赌一把如何?”
“只能这样了,赶紧过去,天知道这条信是什么时候发出的,饭先留着,你把柴火熄了,我先和彭扬过去。”
任我游点了点头,说完便拍了拍彭扬,两个人回了自己屋子,拿着小锄头,背上装满尖锐废铁的箩筐,开始往铃铛原,跑去。
他们两个先在这个一眼能望到头的地方,埋伏下来,等了一个时辰,没有动静,这才开始挖陷阱。
两个人手上动作很快,等到其他人马过来,已经挖了十几个,大坑,盖上荒草,张硕向他们跑了过来,三个人碰了头。
“怎么样,有多少人愿意来的。”任我游接过张硕给的水袋,喝了两口,给了彭扬,看着张硕问道。
张硕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一个人都没有,我等不及,只能带着兄弟们先来了!”
“没事没事!我们多挖些陷阱就是了!”任我游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笑呵呵的对着两人说道。
“他们就一直睡,国就是这样亡的,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睡!”
彭扬将水袋放在一旁,开始动手挖着陷阱,自言自语道。
“安逸习惯了,他们觉得小日子过得不错,就算有胡人来,也不可能真的杀到自己头上,
毕竟人挺多的!”
张硕坐在地上,捡起一块土,捏成粉沫,喃喃道。
“我就是不明白,胡人有什么厉害的?到现在还有人说,青面獠牙,是赤峰的鬼,就在昨天,一个妇人说教自家孩子的时候,我恰巧路过,她看到我,才闭上了嘴。”
任我游,将手里的废铁,使劲丢在彭扬刚刚砸好的坑内,生气说道。
“做好自己吧!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张硕一听到任我游说的这件事,笑了笑,起身往别处走去。
这一百多个人,就是用手和小锄头,挖出了数不清的陷阱,有些地方没有废铁了,便用小木棍,削尖,埋在坑里。
处理完了一切,他们趴在铃铛原的一处低洼地里,拿着用木棍绑着锄头,所谓的枪,等待着。
胡人军,在第三天晚上,夜过铃铛原,吃了大亏。
夜晚本来就看不清路,他们第一波排头折在了精心准备的陷阱里。
惨叫声让在地洼地里,累昏睡过去的众人,猛然睁开眼睛,张硕露出头,看着已经开始后撤的胡人们,露出了笑容。可这笑容在第二次露头时候,戛然而止。
火!熊熊烈火,席卷着铃铛原,这样一来,那些藏在枯草里的陷阱,也就像是把遮羞布扯了下来,一览无遗。
胡人士兵们,开始向留出的空挡里,向他们赶了过来,任我游直接站了起来,怒吼道。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一百多号血肉之躯,奔向了注定让自己死于非命的洪流之中。
“任大叔,这甲胄根本成不了形怎么办?”
“你给我等等,把这个丢进去就可以了!”
“这是您的兵器,你疯了!”
“还有我的!三昧姐,你们的甲胄缺乏炼金水,加上我的枪,刚刚好!”
战斗刚刚开始,便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胡人用弩箭,将这一百多人,打成了刺猬,开始向前方推进。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一个个把能伤人的东西,拿在手上的百姓,开始向胡人军队冲了过来。
连珠弩对准了这些手里五花八门家伙事的百姓,他们一批一批的吼叫奔跑过来,胡人将手里的东西用完,便开始与他们肉搏,战斗再次打响,再厉害的胡人,也敌不过,十个手里拿着石头,疯狂地向自己投来的百姓,他们用拳头,他们用锅,他们用椅子,他们用渔网,等等。
彼此心里只有一件事。
“我弄死你!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第四天,太阳向往常一样升起,铃铛原竟然有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定睛一看,各种姿势的尸体,各种东西堆在他们身上。
一大帮百姓,站在远处,一个人捂着自己的脸,抽泣着,其他的人慢慢地也哭了起来。
他们醒了,他们真的醒了,如同女人怀里,惊醒的婴儿,开始嚎啕大哭。
一万多披甲手握兵器的胡人士兵,被五万老百姓,用自己的血肉凝聚在一起,狠狠地将他们拍死在,铃铛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