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司马珊珊立时痛哭出声。
她本是天字号世家的嫡女,在家里从来说一不二,打小连力气活都没干过,没想到竟然遭受到如此折磨。
偏偏这些还都是不能言说的隐私,现在张雷突然说能救,这些天积攒的苦闷委屈顿时全部释放。
胡令河紧握张雷的手,"大恩不言谢,倜轩难救是他命该如此,可不能耽误姗姗这个好孩子。
张兄弟需要什么尽管直说,胡家今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张雷连连摆手,"诸葛大叔说得没错,玄门本是一体,你帮我我帮你的,怎么能算得清楚!
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诸葛凤年摇头,"东南亚巫蛊流行,邪术遍地,但我却从没听说过这档子事。
能噬人生魂,还能传染亲近的人,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想要弄清楚,当然得去找惹鬼宗!"胡令河恨恨说道,"可惜经过上次一役,惹鬼宗在大陆的势力已经被扫荡一空。
不管倜轩这次能不能活下来,我胡家到时也要走一趟东瀛,好叫他们血债血偿!"
"那是后话,到时诸葛家也会倾巢而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诸葛凤年也郑重说道。
张雷此时却神情委顿,昏昏欲睡,他刚才因为慌张导致附体速度过快,已经受了损伤。
现在如果再强行催逼元神出窍,替司马珊珊诊治,那就等于作死!
从胡家出来,诸葛凤年带徒弟回老宅,张雷和李嫣然就去了南宫家。
知道他白天伤了神魂,南宫家只是老太爷出面问了几句,连晚宴都省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胡家的车就在门口等着了,胡家家主胡令河亲自到场。
经过一夜温养,张雷已经恢复不少,现在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张雷二人到了胡家老宅,大门里站着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人朝他稽首。
这人明明两鬓斑白,皮肤却红润白皙,要不是三绺长须胸前飘洒,眼神又极为深邃,说三十都有人信!
胡令河哎呀一声,就抢先一步拉住他的手。
经过他介绍张雷才知道,这位乃是司马家族的现任家主司马天长。
要论资历本事,司马家其实才是玄门中真正的无冕之王。
其余门派家族修得不过是术,只有人家是真正的修道之家,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只不过司马家天马行空,不遇大事极少现世,南宫这才被推举出来。
张雷赶紧回礼后问了声好,这才随着二人往里走。
胡令河边走边说,"天长兄,年初老父暴亡,犬子被袭,胡家差点儿就塌了!
之后我远赴南方围剿惹鬼宗,忽略了姗姗侄女儿,都怪我啊!"
"说的什么话,姗姗是我女儿也是你的孩子,她和倜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迟早也是你胡家的媳妇。
何况万事有命,怨不得你。
前日我在山中卜卦,知道这丫头命中有劫,就急着赶来了!"
司马珊珊在门口焦急等待,却等来了父亲,自然又是一场痛哭。
司马天长朝女儿望去,然后喃喃自语,"魂不守舍,黑气萦绕,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脸上也现出忧郁神色,显然碰到这种怪异情况,作为玄门世家家主的他也无处下手。
胡家当初出事,来的是司马天风,对胡倜轩的病情也毫无办法。
此时他看过胡倜轩后,也不住摇头,司马家修道几百年,山医命相卜哪一门都有涉猎,却对眼前的情况一筹莫展。
司马天长摸着闺女的头轻轻抚慰道:"乖女,也算你命不该绝,遇到了张兄弟!"
张雷眯缝着眼睛朝昏迷中的胡倜轩望去,只见这家伙头上的黑气比昨天似乎又浓了一分。
于是小声嘀咕,"咱们换个地方!"
虽然怪物被胡倜轩神魂牵绊,活动范围只限于几米方圆,可司马珊珊身上萦绕的黑气,明显就是从这家伙身上引出的。
如果就近治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何况,自己还等着人呢,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他这里一念想及,门口就响起了道号,"无量天尊,张道友在吗?"
张雷赶紧出来,见了门口站着的三人顿时喜笑颜开,本来是叫老李过来帮忙,没想到他师父师伯也来了。
司马家、玉子门都是观风望气的行家,观人面相当然也是一绝,听张雷说来者是终南隐士,司马天长和胡令狐顿时拱手致谢。
玉子门对神魂灵属颇有研究,张雷叫李伯然过来,其实也是想着能来一次会诊。
司马珊珊当初飞扬跋扈,和李伯然打赌时还赌上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输了之后要不是对方大度,自己恐怕就得践行誓约。
那些事距离现在不过半年左右,却像是前世之事,此时回忆起来让人不禁唏嘘。
司马珊珊顿时朝三人下拜,不论如何,人家登门施救,深情厚谊不可不谢!
几人边走边聊,李庆达三人和司马天长都是修道之人,一番交谈过后立时惺惺相惜,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进入一间密室,众人坐在外间,张雷、李嫣然跟着司马珊珊进了里屋。
在座众位虽然都是有道之士,却没有一个能够炼至神魂出窍的地步,想要因病施药,除非让张雷调动元神先看个究竟才能动手!
司马天风也是头回听说,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能元神出窍。
这可是修道的至高境地,年纪轻轻就能修炼至此,今后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修道一途千难万险,能走到最后的终究凤毛麟角,司马家十几代修行,却无一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自此,原本傲然立世间渺看众生的司马天长,再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
想要窥视神魂,最好趁对方熟睡魂魄外散之时,现在是白天,只好借助药物,让司马珊珊陷入昏睡之中。
之后张雷盘坐,让嫣然帮自己护法,这才默运秘术调动神魂,瞬间脱体而出。
元神一现,周遭众人顿时感觉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玉子门中人见得多了,倒也不以为意。
可胡令河二人却先后脸色一变。
司马天风抚须长叹,"张雷小兄弟的神魂竟然如此充溢完满,比我修道几十年都不差多少啊!"
胡令河也不住点头,"都说少年英雄,我家那个八叉,确实不如这些青年俊杰!"
张雷一旦神魂出窍,立刻闭目塞听,盯着眼前的司马珊珊仔细观察一通,心头暗道一声苦也。
原来,她的头上也攀附了一个和胡令河一样的怪物,只不过这个要小了两号,可头尾脚爪却一模一样,就像是从那家伙身上**而来。
大概是药物量足,这家伙并没有被惊醒,于是张雷悄悄退出,默念几句咒诀,这才回归本体。
一此极其深长的呼吸之后,他才怏怏醒来。
胡令河最先开口,"怎么样?"
"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了许多!"张雷用手比划。
胡令河顿时垂头丧气,昨天张雷就说过,这家伙和人的神魂缠绕至深,已经无法拔出。
姗姗这孩子既然也得了同样的病症,岂不是和儿子一样,迟早难逃一死?
司马天长倒要冷静许多,他注视张雷轻声问道,"能不能治?"
张雷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只能试试!"
"小兄弟,就请你放心施救,即便有了差错,司马胡家也不会有丝毫怨怼!"
就在这时,诸葛凤年担心司马珊珊的病情,也带着樱桃来了,听说情况后就语气郑重对张雷说道:"雷子,你尽管救治,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张雷微微点头,然后把详细情况都一五一十说了,"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小家伙因为时日尚短,并没有和司马珊珊的魂魄融为一体。
这样的话,我们以最快速度将之剥离,在剿灭它的同时,还必须得保证本体不受侵害!"
"固魂!"
"迷魂!"
他话音刚落,李伯然和司马天长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对望一眼,李伯然先开口解释,"怪物剥离的一瞬,迷魂阵起,它就不能迅速回归本体,这样一来咱们才有机会消灭它!"
司马天长点点头,他很看好这位举止优雅从容的年轻人,他的法子是从怪物着手,而自己则是从女儿的魂魄入手。
先将女儿的魂魄稳固,然后再伺机消灭那只啃噬神魂的怪兽,司马天长有意考较李伯然,于是问道:"何时动手?"
李伯然凝视窗外,然后郑重说道:"午时三刻,阳盛之时!"
动手之前还有诸多准备工作要做,司马天长的意思是二人各设一阵,李伯然设迷魂阵阻敌,自己则设固魂阵守护女儿神魂不受侵害。
两大高手同时出手,再加上张雷的强大元神,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胡家的护法和客卿,已经把大院围了个密密匝匝、水泼不进,现在就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到来,也一时半会儿无法攻破。
眼看午时已到,司马天长二人已经设阵完毕,张雷顿时神念一动,从活珠中呼出当扈。
外间的地上凭空起了一阵旋风,充盈激荡的灵气,别说是玉子门人和诸葛司马,就连胡令河都能感受得到。
司马天长再次惊诧不已,原来这家伙还豢养着灵属,只不知是鬼是怪?
张雷冲众人一笑,然后郎朗而言,"众位,希望我们能一举成功!"
说完,闭目塞听,元神再次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