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歆笑着小声对她说，“你也不用说得那么狠，这里我们不熟，不好惹出事来？”
她瘪瘪嘴，无辜道，“谁让他自个儿凑上来的？我们又没和他说话。”
她是自由惯了，半点气也受不得。但她也是懂礼的，本来老头上来搭话也没什么，但谁让他说着些有的没的，一定是看她们两个女孩子家，又是生面孔，存心调侃戏弄她们。
她苏瑾瑜可不是受惯了管束的一般女子，怎容得这些男人神气得意。
“看戏吧。”苏瑾瑜受不了她说教，用手肘捅捅她。
傅云歆只得由着她，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回头看戏。
苏瑾瑜偷偷打了个哈欠，一手支在桌上，托了腮帮子，装着安静地听戏。起先她还似模似样地听进去几句，谁知后来眼睛累得直打架，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哈哈哈——”
旁桌的笑声像打雷似的，一下把苏瑾瑜给震醒了。她揉揉眼，也不知她睡了多久，台上的戏早唱完了，旁桌的人都在喝茶闲聊，四周一片乱哄哄的。
傅云歆并不在她身边，她心下一个咯噔，随手抓了小二问，“和我一起的姑娘呢？”
小二看她着急，却是笑嘻嘻地说，“那位小姐去戏台后面了，她见您睡着了，便让我看着您，说要是您醒了便让您去后面找她。”
苏瑾瑜眨眨眼，仿佛还没睡醒，但她却还是记得给小二赏钱。小二见了赏钱十分高兴，给她指了后台的路，才乐呵呵地走开。
苏瑾瑜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穿过戏台旁的一个小门，门里一条短短的走道，再朝里走是个大房间。苏瑾瑜走进房间，才发现整个戏班子全在里面，房间很嘈杂，有练唱的，有收拾家当的，有些人还没来得及卸下脸上的装，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在房间里转悠。
“瑾瑜，这边——”傅云歆正站在房间一角，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去，发现傅去歆身边还站着个男人。
傅云歆给她介绍，“这位是钱老板。”
她又对钱念白说，“念白，这就是和你说过的苏小姐。”
钱念白主动与她打招呼，“苏小姐，你好。”
她对他笑一笑，“你好。”
钱念白还在卸面装，一边弄脸一边问她，“听说苏小姐刚从英国回来？”
她说，“是的。”
“苏小姐真不容易，听说一个人在英国呆了五年？”
她看看傅云歆，回道，“算不得什么，钱老板也不容易，唱戏可是精细活，钱老板唱得那么好。”
钱念白笑了笑，“是吗。”
后来，傅云歆和钱念白又说了会儿话，苏瑾瑜难得坐在一旁不说话，她看着周旁人一路忙活，也没觉得无聊。
她们走出戏馆时，天已经快黑了。对面的妓院已经陆续有人进出，喧闹声渐渐响起来。
还没跨出戏馆的台阶，苏瑾瑜就拉住了傅云歆。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来看戏的还是来看人的？”
傅云歆红了脸，骂道，“说什么呢？当然是来看戏的。”
她说，“没有就最好，你心里可比我明白，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你家里不饶你。”
傅云歆一把打掉她的手，“还回不回去了？”
她仰了仰头，正巧看到对面门口一个猫样的女人向她摆了摆手，心里一抖，忙说，“走了走了。”
拉起傅云歆就往街外走。
她们身后，冶春院的灯火被点亮了起来，门口的姑娘早收了懒散，一个个机灵地招呼起客人。
“这不是二少爷吗？二少爷又来听香伶唱小曲吗？”一个姑娘拉着一个客人道。
“二少爷在看什么呢？”
那客人回首道，“好像听见个熟人的声音。”
那姑娘笑道，“二少爷的熟人怎么会在外面呢，里面才是呢。”
客人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跟着进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