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以为我要说出古董的事情，这就证实了我将古董藏起来的事实，也许对我们两人都无益处。
唐廷这样想着，看向姜茗的眼神变了不少。
“这件事的确很可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选择这个时间作案，要么就是重蹈覆辙，要么就是栽赃陷害。”硫裳道，“这件事交给你们处理吧，毕竟关系到你们的私事。”
两人点了点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硫裳眼神中惊喜与痛苦的交杂。
……
唐廷将姜茗领回自己的房间，示意他在房间正中的圆桌旁坐下。
夜已深，唐璃不在房间。桌上摆着一大盘饺子、几碟小菜，外加一瓶白酒。
“来，吃饺子，我亲手做的。”唐廷在姜茗杯子里倒了杯白酒，“先吃七个，再煮七个。”
“唐廷啊，你这有味了。”姜茗豪爽地道，“还准备白酒，像男人的交谈方式了。”
“姜茗啊，我就直说了。”唐廷斟了口白酒，不多，却很上头，“我怀疑你，非常非常怀疑你，我相信这不是巧合，你最近的神色举动也让我生疑。”
姜茗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饱含深意。
“你怀疑我，说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姜茗神秘地笑着，“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也很可疑呢？”
唐廷一愣，他确实从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疑点。
“这案件虽因我而起，但嫌疑人绝对不是我。他是为了……”
“好了。”姜茗打断了他，“你开始辩解自己了，你开始相信自己有疑点了。”
“姜茗，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变了。”唐廷直盯着他道，“你现在变得比我更强势，比我更——装。”
“我装吗？”姜茗一挑眉。
“装。”
“我变了吗？”
“很大的变化。”
“好了，不说这个。”姜茗往嘴里塞了个饺子，“我知道你会怀疑我，但你不会轻易确定我，你还是藏起来了，对吗？”
“你知道。这都是你做的？”唐廷脸色阴沉下来。
“你觉得呢？”
“我不愿意相信。”
“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姜茗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为什么还要为了我们的计划，为了你，费心费力做这么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真的是你做的？”唐廷沉声道，“为什么？”
“事到如今，我只能向你坦白。”姜茗正色道，“整个案件，确确实实都是我干的。”
唐廷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你有没有发现，死者的家庭都是亿万富翁家庭。”姜茗接着道。
“很明显啊，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差点杀人的那一天，一大群纨绔子弟找你麻烦？”
唐廷颔首，他自然清楚地记得那个令他痛苦不堪的一天。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亿万富翁家庭。”姜茗说得轻描淡写。
“你杀的，就是他们的父母？”唐廷惊疑不定，这个细节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他是在姜茗坦白之前知道的，这很可能又会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结。
“对。”
“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
“这我也很迷惑。”姜茗道，“他们其实一早就发现了这个细节，却在你面前只字不提，我想可能是在为你着想吧。当初你得知死者是沈昭他爸的时候，那情绪波动得——”
“很剧烈吗？”
“没错。”
“有那么明显吗？”
“呼之欲出。”
“这是因为……”
“我知道为什么，你经历过。”姜茗打断了他，“毕竟我是从你越狱开始就追随你的啊，你的过去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难道他们也知道我的过去？”
“这我就不清楚了。”姜茗道，“没准他们也是当初追随你的人呢，都过了这么久，什么变化咱也不知道。”
“你是为了替我报仇？”
“确切地来说，是出于仇富心理。”姜茗坦然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过去在亚司顿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我很清楚，欺压、排挤、嘲讽，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派。要不是我把他们救出来，他们指不定还要怎么羞辱我们。”唐廷的眼神变得凶狠，“言归正传吧，关于‘TIME’，这下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你想起来了，还是只是片段？”姜茗面露喜色。
“别打岔，快说‘TIME’的事。”
“三点零四分，分别表示字母顺序和谐音意义。”姜茗坦然道，“这是我对你的暗示。”
“第三个字母C，四谐音世。”唐廷道，“创世？”
“对咯。”
唐廷突然沉默下来，若有所思。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姜茗，创世的计划，都过了这么久了……我现在只想……”唐廷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你要放弃？”姜茗拍案而起，情绪激动不已，“你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们的吗？你要带领我们创造新的世界，一个邪能者取代异能者领导的世界，可现在呢？邪能者依然是社会底层，依然被视为社会的蛀虫，依然被众人唾弃！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没有放弃，我只是……”唐廷突然捂住脑袋，痛苦地挣扎起来，“我只是想不起来，创世计划……一些细节……”
姜茗惊诧地看着唐廷抱头呻吟，看着他头疼欲裂难以自抑，看着他情绪逐渐变得歇斯底里。
“唐廷？你怎么了？”姜茗焦急起来。
“触发了。”
姜茗闻言一惊，这是唐廷的声音，但语气和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这个声音，更加沉郁，阴冷，甚至变态。
“唐廷你……”姜茗只觉得周围变得模糊起来。
“你触发了他的记忆盲点。”模糊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小丑装束的唐岩出现。
“你是……”
“我就是唐廷，但我又和他不一样。”唐岩道，“他现在记忆出现混乱，断断续续，只保留数个片段，这都是拜你所赐。”
“这就是，盲点？”姜茗小心翼翼地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在回忆过去的细节，也有可能是在试图忘记。”
“忘记？”姜茗变得紧张起来，“那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唐廷了。”唐岩道，“有时我真羡慕他，明明他变了，明明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承诺，你们却依然这么忠诚地追随他。好了，我得走了，我得去看看唐廷是啥情况了。”说罢，他转身，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