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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罪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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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茗走了,唐廷慢慢平静了下来。

房间内空空荡荡,桌上摆着吃到一半的饭菜,夜色渐浓,黑暗逐渐笼罩房间,一种压迫与孤独感渐渐强化。

唐廷坐在床边,思绪纷飞。

得知姜茗就是嫌疑人,唐廷倒并不觉得惊讶或是失望,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一种责备。

他明白姜茗的心思,寄来的那些古董甚至比直接偷的现金价值更大,这些资金都是为他们的创世计划服务的。

创世的计划啊……

虽然只能回忆起零碎片段,却依然让唐廷感然泪下。

他想起了当初的热血,当初那一群奋不顾身死心塌地的兄弟们,想起了能为了一个目标拼到犯傻的伙伴们。

他的过去在一点点重现,刚才的刺激让他慢慢接受了这些。

他还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跟着我,我们去创造属于我们的世界,邪能者代替异能者领导的世界,邪能者拥有尊严的世界!”

“山河大地,一无所恃,誓血为盟,天地共鉴!”

“一呼百应!”

“一呼百应!一呼百应!”

当初的热血沸腾,如今却悄悄沉寂。

“廷,只要你一呼,兄弟们必会马上呼应。”姜茗的话犹在耳边,“都在呢,就等你一句话了。”

唐廷不由得落下泪来。

你们相信我,愿意追随我,依然热血沸腾,我却不是以前的我了。

“你忘了吗?”

“我没忘,我只是……不想面对。”

黑暗彻底沉下来,唐廷的身影逐渐模糊。

他没有注意黑暗中闪动着的一双暗紫色的双眸。

……

姜茗被抓捕归案,这是唐廷下午才知道的。

据说是姜茗投案自首,案件顺利告破。

唐廷确确实实没想到姜茗会主动自首,他看得出来,姜茗内心仍有种执念存在,这种信念让他向唐廷坦白,或许他心中还有着一起干大事的愿望。

自己让他失望了。唐廷想着,一种内疚涌上心头,他看错人了,我无法重蹈覆辙了。

“案件告破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唐璃和唐廷并排坐在溪畔,唐璃向唐廷说道。

“开心,当然开心。”唐廷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你在自责?”唐璃看着他的眼睛。

唐廷没有说话。

“这或许才是你和他最好的安排。”唐璃看着前方浮动的水面出神,“姜茗哥把一切都向你坦白了吧,你很愧疚,因为你让他失望了。”

“对。”唐廷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情绪,“我要怎么才能告诉他们,我已经不是他们追随的那个我了。”

“你本就不是你了,你是唐廷。”

“对。”唐廷点了点头,似是坚定了某种东西,“唐廷是唐廷,唐岩是唐岩,我本就不是唐岩,是他们看走了眼,这不能怪我。对,这不能怪我,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唐璃看着情绪逐渐激动的唐廷,眼中多了几分阴冷与诡异。

……

唐廷和姜茗隔着一层玻璃,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正用面前的通讯器通话。

“为什么自首?”唐廷沉声问道。

“我把一切都向你坦白了。”姜茗表现得异常淡定。

“你怕我告发你?”

“不,你不会告发我。”姜茗笑了,“你心里对我有愧。”

“你都知道了?”

“我昨天触发了你的‘盲点’,看到你痛苦不堪的样子……”

唐廷脸色微微一变。

“你看到他了?”

“你是说小丑装束的那位吧?”姜茗漫不经心地道,“我看到了,他可和你不一样。”

“那家伙是王八蛋、禽兽、畜生、寄生虫。”

“是吗?我看他比你好些。”姜茗道,“至少他的记忆是完整的,他有野心有欲望,他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唐廷沉默了一会,道:“姜茗,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清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了。”姜茗笑着,笑容却悲伤并凄凉,“但我相信你,相信你对我们的承诺,不会改变。”

唐廷顿了顿,接着道:“不说这个了,现在案件侦破了,我也可以放松一下了,谢谢你的坦白。”

“唐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首吗?”姜茗的神情变得阴沉下来。

唐廷直盯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会甘愿待在这破牢房里吗?”姜茗坏笑着道,“自首只是缓兵之计,我知道如果我不自首你会很为难,这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但你知道吗,我更想要我们一起创造伟大的事业,而不是在这被弱小的异能者们囚禁起来,就像当初在亚司顿一样。”

“你打算怎么做?”

“越狱,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这里可是圣光国度,不是亚司顿。”

姜茗冷笑,“管他什么圣光国度,只要我们齐力配合,没有越不了的狱。”

“你把计划都告诉我了,不怕我捅出去?”

“你不会的。”姜茗又恢复灿烂的笑容,“你不想帮我,就等着我吧,我们在圣光学院三号街道左侧第三十五棵梧桐树下见面。”

通讯器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唐廷放下听筒,僵硬地向门外走去。

……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唐廷得不到姜茗的任何一点消息,似乎姜茗已经人间蒸发了。

他不想帮助姜茗越狱,更不想看着他被禁锢在冰冷的牢房中,他知道这种滋味极其不好受。

唐廷躺在床上,大脑一片混乱,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你有心事?”唐岩的声音。

唐廷早已见怪不怪,“我说你以后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很吓人的啊,如果我在做什么……私事,不会很尴尬吗?”

“放心,我有分寸的。”唐岩满不在意地道,“我只会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出现,我的存在就是为你排忧解难啊!”

“您可拉倒吧。”

“废话不多说,告诉我你的心事。”

唐廷鄙夷地看着唐岩,“我的心事是我的隐私,怎么能随便告诉你?”

“隐私吗?”唐岩笑道,“唐廷啊,你要知道,我就是你,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知道。”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你不想帮你那兄弟越狱,但你又不愿看着他在监狱里沉寂。”唐岩眼带笑意,“你很为难,对吗?”

唐廷狠狠地看着唐岩。

“这好办,你不帮,我来啊。”唐岩道,“我可以立马安排,今天先去打探圣光国度的情况,制定一个计划……哦不,没必要制定,只需改良一下我的装备和能力就行了。明天行动,你等着就是。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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