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顾浅止出去,一桌的人也是觉得吃的差不多了,皆是放下了碗筷,先是沈容急急的撂下碗筷跑了出去,后有方明玉与殷祁连一同朝着屋外闲谈着走去,方萝见势也是对着婉晴道了一句“晴儿姐姐,萝儿出去透风啦!”
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小跑着去赶屋外的方明玉去了。
婉晴瞧着方萝那急急离去的背影轻应一声,看着他们都已出了屋子,便也是起身收拾着碗筷,一旁未离开桌子的苏晏见此立即站起身帮着她一同收拾了起来,动作依旧是那般的娴熟。
婉晴看着他竟帮着她收拾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对着他柔声道“苏公子,你放在那吧,我来收拾便可。”
苏晏手中的动作未停,只是转头朝她一笑,甚是暖心道“反正我此时也是个无事之人,寻点事做也是好的。”
婉晴看着苏晏那番细致的收拾动作,不由定了睛盯着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男子长的清秀标志,儒雅俊逸,一席蓝衣更衬得他满身的书香之气,如此一日接触下来,觉着他的行为教养也是好的很,这般的男子,放在青州定是会有许多女子倾心爱慕的吧。
苏晏收拾完眼前的碗筷,便转头欲去询问婉晴还有何事需帮忙的,这一转头,便瞧着她此时正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是从未被女子这般光明正大的打量过,不由微怔片刻,随即对着她轻笑道“婉晴姑娘,我脸上可是有何奇怪的?”
婉晴闻言立即回神,看着他对她轻笑着,突然发觉此时她如此瞧着他甚是有些失礼,不由红了红脸,慌乱的低了头去收拾眼前的碗筷,带有几分歉意般道“没有没有,只是婉晴觉着苏公子虽为苏府的二公子,对这般的家务事却是如此娴熟,有些惊讶罢了。”
苏晏忽略了她的那份唐突的打量,自然也是不去在意她话中的那番歉意,将她面前的碗筷一并收拾好放到了桌前,笑意解释道“这无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小事,并且,这种家务事,男子也应与女子一起承担,不是吗?”
说完,瞧着婉晴极其客气的笑了一道,便拿起桌前的碗筷转身朝着一处走去。
看着苏晏离去的身影,又回味着苏晏方才道的那句话,婉晴总觉得,这位苏公子,似是与青州的那些贵族子弟有何不同之处,而这份不同之处,恰巧她是喜欢的。
咏梅山上,一绝是雪色,二绝便是月色,入了夜的山头,便似是得了天上那抹月亮的独宠一般,明亮柔和的月光毫不吝啬的铺天盖地散在茫茫雪山上,映的雪地一片的凉白,又因了那颗颗梅花树的映衬,更是别具一番诗意。
顾浅止在雪地上漫无目的走着,瞧见一旁的梅花树,便抬步走近随手扯过一块枝头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着,她记得,些许年前,好似是在她五岁的那年,宫中的御花园处也是有着一大片梅林的,每当那梅林争先恐后的盛开,园子中便会飘满了那怡人的香气。
也是因了那抹诱人的香气,她才会消了懒散提起精神从云王府特特的赶到皇宫,而那时明淑妃也会早早的摆好了一叠叠的点心在那园子中等着她。
回想着以往的趣事,也是没忍住的轻扯了嘴角,但放到后来,她却又是为何对这梅花的欢喜之意渐渐消散了,倒是越发的不如先前的那般喜欢了,如今细细一想,她竟也是有些忘了。
又想起明淑妃,想着她那姑姑似是还有几个月便是要生了吧,到时候她可是要好好的抱一抱她的小外甥。
心下自顾的想着,随即收了神,放下了手中的梅花,抬了步子欲朝着前方走着,却是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跑来,还未转头,便听得身后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她喊道“公子,等等我。”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顾浅止习惯性的顿了顿步子,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甚至未曾转头的轻哼了声,立即抬了步子毫不留情的朝着前方较快的走着,只想将身后之人远远的甩在后面。
他此时跑出来追她的这一番,又是为何,虽说经了今日下午方萝对她的那般劝说之后,心中对他的不悦消散了几分,甚至在心中想着她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可在饭桌上时回想着方萝的那番话,总觉得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般疑虑着,心底便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可她对于这般事着实是无什么经验,思前想后却是发觉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觉得方萝那个鬼机灵道出的话不是那么的可信,如此想着,心中对他的那番不悦又渐渐的袭上,直到方才吃完饭她怕他又要扯着她寻上一番的麻烦,才早早的起了身出门躲避了开来。
却没想,他倒是极快的追了上来,虽又是不愿的轻哼一声,心中却是暗自想着,他若是真的追上了她,那她看在他那般不懈努力的份上,便听一听他要与她道什么吧。
在人前,沈容华虽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小倌,但到了如今这般紧要的关头,还是十分庆幸他有武功并且武功不差一事,瞧着眼前那急急走着的顾浅止,不由暗自发力,走的快了些,不过片刻,便毫无压力的追上了顾浅止,装作一番气喘呼呼的神情一把扯住她的衣袍,对着她出声埋怨道“公子,你做何要走的如此快,若不是我跑得快,怕是就要赶不上公子了。”
这般装柔软的演技,他还是能信手捏来的。
顾浅止停了步子,垂了眸子一言不发的瞧着他此时正拽着她的衣袍气喘呼呼的模样,待觉得他已喘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抬手将他拽着她衣袍的手狠狠打下,瞧着他那番吃痛轻呼的神情,漠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最好能给本公子个解释。
沈容华这边正对着他的那只纤纤玉手吹着气,听着顾浅止的问话,立即又抬手扯上了她的衣袍,可怜兮兮般道“自然是来追公子,求公子原谅的。”
顾浅止瞧着他脸上的那般可怜,不由想起今日下午方萝也是这般一脸可怜的对着她,见着两人如出一辙的神情,竟是让她的心下一阵酸意升起,转过头不去瞧她,冷冷的轻哼了声后道“你又没做错何事,倒是哪里需要得到本公子的原谅一说。”
你不仅做错了事,还是大错特错!最好能给本公子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本公子定是要将你的头拧下来按到雪地里滚上三圈然后当球踢!
沈容华自是不知如今正一脸淡然的顾浅止心中早已燃起熊熊烈火,自然也是不知顾浅止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物,所幸他早已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并打算做出一番悔悟来寻求她的原谅。
抬眼讪讪的瞧着此时她脸上的那般冷意,心下不免悔极万分,他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如此的戏弄她,惹她吃了一阵大醋不说,到了如今,不仅目的没达到,还白白的惹她生了一场气,也让他跟着不好过了一日。
想着往后他再也不会鬼迷心窍这般,轻易听信了婉晴的谗言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便也放软了态度,扯了扯顾浅止的衣袖,对着她极其委屈道“我不禁错了,还是大错特错,不该惹公子生气,不该与公子顶嘴的,也不该故意不理会公子白白让公子在一旁默默伤心的。”
顾浅止听着他的那一番悔悟的话,想着他竟是如此的顺着她心中的想法走,莫不是有着什么读心术,但碍着对他的那般了解,又听着他最后道的那句话后,本来想逐渐原谅他的心立即又燃了起来,拔高了声音朝他质问道“你的确是错了,大错特错,不过本公子何时伤心了?!”
说罢,怒气冲冲的瞧着眼前的沈容,她何时伤心了,她才没有!
沈容华抬眼便对上顾浅止那一双熊熊烈火的眸子,体会到她眸子中的怒火,立即又是提心吊胆了一番,片刻反应过来也是极其明哲保身般摆手摇头开脱道“公子没有,公子没有生气,今日下午,在河边的时候是沈容瞧错了,是沈容瞧错了。”
顾浅止闻言刚想再次出声狠狠的质问他一番,质问他她倒是何时伤心了?只是听完他那般急急解释的话语后,心下却是不应景的蓦然记起今日下午在河边的那一幕。
她与殷祁连在河边的那一幕,她瞧见沈容的那一幕,她掩去泪水的那一幕。
原来,她今日下午真的是伤心了,不但伤心了,好似还掉眼泪了,而这羞愧难当的一幕,在她平生中甚是少有的一幕,竟是正巧被他瞧在了眼里。
记起那一幕,瞧着他的眸子不由往别处飘了飘,心中的气焰立即消散,随之代替的便是一阵阵的心虚与紧张。
她当时那一番只是落了几滴泪的哭,应该不是因了他不理她,应该是因了…因了她实在是渴到不行,渴到难受才哭的。
心中暗自笃定了一番,随即为自己打了打气,端端的对上了他的眸子,甚是没有底气般对着他扭捏解释道“本公子当时那是因为渴了,渴了。”
沈容华闻言抬眸定定的瞧着她,一双魅惑人的眸子瞪了瞪,虽他平生也是第一次听闻,竟有人是因了口渴而落泪,但碍着如今这般甚是不利的形势,还是瞧着她怔怔的点了头,深信不疑道“嗯,我信,我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