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止自知她方才的那番解释甚是生硬,甚是不足为信还画蛇添足一般,但话已道出,再后悔也只能咬牙撑着,冷哼了一声,瞪了瞪眸子瞧了沈容华一眼后才愤愤的转过了头去,不再言语。
每次到了他面前,她总会出些差错,而且还无法挽回。
沈容华瞧着她那番扭捏的神情,心底暗笑一声,若按照以往她的那般性子,道不过他便会早早的抡起了拳头,若是放在更早之前,怕是她都会懒得因为这般的小事去搭理他,但如今却是如此羞愧的神情,这是真真变了态度啊。
又记起今日下午方萝与他道的话,心底简直要笑出花来。
她果然是喜欢他的。
虽是心底笑着,面上却是不敢笑出一道声来,强忍了一会后,盯着她那扭过去的头瞧了瞧,暗自摇头一番,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物件,一手轻扯了扯身前之人的衣袖,将手中的物件递了过去。
顾浅止被他轻扯,转头垂眸,便瞧见了他手中递过来的那个物件,竟是一颗包着花纸的麦芽糖,瞧着那颗小小的糖果,顾浅止未抬手接过,只是疑惑的抬眼瞧了瞧他,见着他又将手中的糖果往她身前送了送,才抬手接过了糖果。
将那糖果放在手中细细打量着,突然记起今日晌午在马车上之时,方萝的一个布包恰巧丢在了她的怀中,而那布包中盛着的便是一颗颗的糖果,那此时她手中的糖果,莫不就是方萝布包中的那些?
抬眸瞧向沈容华,疑狐的看着他。
对上她猜测的眼神,沈容华也不打算掩藏,指了指那糖块,瞧着她笑意解释道“这的确是方萝的糖,只不过是她今日下午给我的,说是让我务必要在求公子原谅的时候拿出来,博公子一笑。”
又是方萝那个鬼机灵,这般细致的行事还真真是将她与沈容的事放在心上,顾浅止垂眸瞧了那糖果片刻后轻哼一声,终是没了先前那般不悦的语气,道“那丫头倒还真是有一手。”
沈容华察觉到她那微微放软了的语气,立即抬步朝她走近了几步,拽着她的衣袖轻笑讨好道“那事到如今,公子也莫要生气了,就看在沈容同你道歉的份上,公子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沈容吧。”
说罢,十分真挚诚恳的瞧着她。
抬眼瞧他,见着他那般精雕玉琢笑的甚是好看脸,顾浅止突然抬手扯回了衣袖,故意冷了几分脸,甚是含了深意的没好气道“你不是道,一般的青楼戏子,本公子是万万瞧不上的吗,既是如此,那你这般的求原谅,岂不是白白费了力气?”
她可是清清楚楚莫不敢忘的记得今日晌午的时候在雪山上,他是如何呛如何气她的,既是有了如今这般弄他的机会,她可是不想白白放过的。
沈容华闻言立即瞧着她哭笑不得,未料到堂堂的青州顾大将军竟是如此个记仇的人物,如此的一句话竟端端的记到了如今,但千算万算,的确也算是他的错,也是该与她解释的。
想罢,对着她自信满满的一笑,解释道“公子莫不是忘了,我可不是一般的青楼戏子,我可是花未央的头牌。”
说罢,得意的瞧着她,他道的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想当初,虽是卖艺不卖身,但凭着这张脸,在花未央他可是坐稳了花未央的头牌位子,哪次登台下面都有大半的人给他扔银子,也使得桃李对他偏爱了几分。
如若有一日真的离了东厂,倒是不乏可以思虑思虑,再继续做戏子这般来钱极快的行业。
顾浅止闻言瞧着他那番得意的神情,心下的气不但是莫名其妙的散了,竟还被他惹得轻笑一声,自是不愿让他看到她如此情意的便原谅了他,不由极快的低下了头掩了那般的笑意。
这种吊儿郎当羞人的话,他也好意思拿出来与她如此正经的说道。
但沈容华向来是眼尖的很,瞧着她的那番笑意,立即弯了腰低头去看她脸上的笑意。
被他如此凑近一瞧,顾浅止立即羞愧的伸手推他,却是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被他拉住,她立即甩了甩手想要挣脱,却无奈他抓的更紧了几分。
抬头瞧他,想呵斥他一句,却见着他此时正定定着瞧着她,眸子中那番正经的神色,是他十分少有的。
就那么被他瞧着,顾浅止也是一眨不眨的瞧着他,只是片刻过后,不觉脸上竟是渐渐烫了起来,想抬手冰一冰脸上的热意,却是又被他抓住了另一只手。
觉着那副熟悉的触意,顾浅止甚至忘了挣脱,只是任由他牵着她的手,抬眼看着他。
沈容华瞧着眼前的小人,心下一阵涟漪升起,捏了捏手中的那只小手,沉默片刻后甚是放轻了声道“公子,我喜欢你。”
顾浅止听着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句,不觉心下竟是跳的极快,似乎要跳出来一般,脸上的烫意也是更重了几分,牵着他的手不由渗出了几丝汗,垂了眸子不敢去瞧他。
沈容华瞧着她的那副似是逃避的神情,牵着她的手又用力的牵住了她,顿了片刻后甚是紧张般出声问道“那…公子喜不喜欢我?”
这种紧张等待的感觉,他好久都未曾有过。
顾浅止此时的心中闪过了千万遍她与他这一路走来的事迹,先前,他便曾同她道过,他喜欢她,但当时只是与他接触了短短几日,她自然是不信的。
但同他经历了这些许事,接触了这许久的日子后,她是信的,是深信不疑的,信他是喜她的。
不管是在山洞里对她的那番悉心照料,还是在大火中奋力将她救出,甚至为了她弄到这一生都会有着一身的毒血,都是在证明着他是喜欢她的。
只是,她喜不喜欢他,这事倒是让她很犯困惑。
先前,在花未央时,婉晴便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当时很是恍惚,她是喜欢上他了吗?这种期望日日见到他,不希望他与任何一个女子打趣的心情是代表她喜欢上他了吗?
她不知道,不确定,甚至是害怕这种感觉,怕这种感觉会一直束缚着她。
但与他越是接触,越靠近他,她便越觉得,她的心下好似整日里都是他,有事时会记起他,闲来无事的时候更会记起他,好似无时无刻的不在记着他。
好似,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她都越发的在意,越发的在意他是不是也在记着她,是不是也期望能日日见到她。
从未体会过何为喜欢,是以就连方才在吃饭的时候,她的心下也是一直在记着方萝与她道的话,如若沈容给她夹菜时,她很讨厌,那便是不喜欢。
但当时他为她夹菜时,她好似没有不欢喜的心情,甚至有些欣喜,有些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既是如此,按着方萝的话这般,那她是不是也在喜欢着他?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暗自笃定了心下的那番想法,心下依旧是止不住的怦怦跳着,虽不知她道出这般话后会有如何的结果,但她想,她应该是要将心中的想法与他道明的。
暗自深呼了气,提起了勇气对上了他的眸子,瞧着他此时正盯着她的那番认真神情,微微带了分紧张,道“喜欢。”
说罢,便极快垂下了头再也不敢去瞧他的眸子,只是,心下这番突如其来涌上来的欢喜之意是为何?
期待了许久许久,甚久甚久的话,终于是从她的口中道出,这句极其不易的“喜欢”,这句让他等了多年之久的“喜欢”,让他的心下仿佛像是空掉了一拍,生生被人抽掉了一刻那般。
那番紧张的心绪立即消散不见,只觉的一股巨大的欣喜激动之意铺天盖地的涌入心间,使得他脸上的笑如何忍也忍不住,自然,他也是没想忍。
抬手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下颌抵到她的发间,只觉得此时宛如做梦一般,只能将她紧紧的抱着,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怕一松手,便发现这只是场梦一般。
顾浅止被他突然的揽入怀中,立即转头欲去瞧他,可无奈他抱的太紧,让她几乎转不过头去,被他放开的一双手也是不知该放在哪,只能在半空中停了半晌后觉得甚是累,才放到了他的背后歇息一会。
他这是十分欢喜吗?她同他道她喜欢他,他竟是如此欢喜吗?
心下怔怔的想着,只是闻着他身上的这股淡淡的梅花香,心下竟是如此的放松,先前那番与他的不愉快都彻底烟消云散了般,不由闭上了眼任由他抱着她,感受他怀中的温度。
沈容华抱着她,好久过去都不舍得松手,似是如何抱也抱不够那般。
的确是如何抱也抱不够,好久好久过去,才闭眼轻道一句“阿止,你不知道我等这句喜欢等了有多久。”
好久好久,真的是好久好久,等到他险些错过。
本想着这一句话,甚是深情,却没想着怀中的小人却是挣扎了一番,对着他不悦质问道“你方才喊我什么?”
听着她好似完全没有抓住重点,沈容华轻叹一声,只得妥协道“公子。”
怀中的小人这才停止了挣扎,乖乖的任由他抱着。
好半晌过去,顾浅止才软软的出声问道“不过,你都喜欢我什么?”
她这个人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喜欢的地方,也不知他到底瞧上了她哪点,如若让她知道了,她回了云王府便要去寻那顾老头炫耀炫耀,他孙女还是有人喜欢的。
沈容华听着她那极其简单的问话,立即轻笑一声,不假思索道“你的所有所有,任何任何,我都喜欢,非常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