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女人,柳蝉却眼明手快,没等我与那个长相丑陋的修理工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出门外去了。
很快,院子里传来呵斥声。
我与修理工慌慌张张赶出去时,正看见柳蝉抓住一个孩子在训斥。
那孩子长得很机灵,两只眼睛又圆又亮,他转头看我们过来了,立即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浓密而深黑,遮住了刚刚一刹那透露出来的机灵。
忽然冒出个孩子来,也许就是邻家孩子淘气吧,我让柳蝉放开他。
"我说问问他干嘛来了,结果踢了我一大脚!"柳蝉气呼呼地抬起她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小小的泥脚印。
如果那孩子开口道个歉,一切就好办了。
可那小家伙紧闭着双唇,不仅没有说对不起,就连开口说话好像都不肯,只顾低头看着他自己惹了祸的脚。
这时,修理工走了上去,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脑袋瓜,说:"今天是周末,不上课吧?"
那孩子点点头。
然后,那修理工竟蹲了下去,半蹲着靠在孩子身边,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
那孩子打开紧锁的眼睫毛,抬起眼,里面有亮光闪了一下。
"如果你告诉叔叔,你跑这儿来干嘛,这些就都是你的了!"修理工说。
那孩子终于完全抬起眼睛,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他眼前那摊开的手掌上,那一堆花花绿绿。
沉默了几秒钟,那孩子开口到:"我是来送这个的!"
在场的三个大人神情一下专注起来,盯着孩子伸过来的小手。
男孩轻轻张开手指,里面有一团揉得皱巴巴的纸。
修理工拿过那张纸条,然后将那堆糖果放在那张开的小手上。
那孩子将糖果往口袋里一放,发现此时柳蝉已经松开手,便一扭身跑了,柳蝉追了几步,那修理工说:"柳秘书,不用追了!追到他,也问不出什么的!"
说完,我和柳蝉便凑上去,一起去看那张已经在修理工手里展开的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今天婚礼老朋友"
纸条上除了用铅笔写下的7个字,连标一点符号都没有一个。
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看柳蝉,柳蝉则将疑惑的眼光落在修理工身上,仿佛那是一个知情者似的。
不过看起来,这个修理工智商的确较高。
他翻来覆去看了看那纸条,忽然眼睛看向我,问:"唐总您今晚有婚礼要参加?"
虽然我已经决定不参加那讨厌的婚礼,但的确有那么一件事情的存在,还没有等我开口,柳蝉已经急急地回答:"是啊!今天晚上6点,市委王书记的公子,大婚呢!"
"看来,是唐总的老朋友也要参加这场婚礼,想在婚礼上与您见一面呢!"修理工说。
这结论太牵强,我摇摇头。如果真是老朋友旧相识,干嘛不直接电话告诉我一声?
柳蝉与修理工一致认为,对方可能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那张纸条被塞到了我手里,修理工告诉柳蝉,他还要去别的客户家呢,说完匆匆道别离开。
那人走后,柳蝉又到卫生间视察了一番,出来后直夸那个修理工手脚麻利,技术好。
是啊,虽然他的容貌有些丑陋,但干活倒是一等一的优秀,不过,我也不希望下次见到他了,也希望这屋子里不要有任何隐患了。
柳蝉让我放心,说他已经告诉物业,明天让管理处派人来好好的检修一番,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消灭在摇篮里。
捏着那张纸条,我有些犯难,去还是不去呢?
离开前,柳蝉指指我手里的纸条说:"唐总,您还是去吧!说不定真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朋友!王公子娶的是古城颇有名气的明星柘小萌,很多权贵今晚都有可能到场呢!"
说完,柳蝉说了一声拜拜,叮嘱我接着休息,便关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别墅重新恢复死一样的宁静,我看看楼上的卧室,觉得只有老婆呆的那个房间稍微有点点暖和气,便起身向楼上走去。
娇儿醒来后,听说我临时改变主意,要与她一起共赴婚宴,顿时欣喜若狂,抱着我不停地在床上翻滚,还不时地咬咬我这儿,啃啃我那儿。
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我问她出门这些天都到哪些地方玩去了。
因为心情好,娇儿向我絮叨了半日,我终于弄清了她的行程,从南到北,广州、上海、呼伦贝尔,北京。最后直接从北京飞到了东京。
在娇儿的回忆里,东京是一个明媚洁净而可爱的地方。
她说,她喜欢那些排列整齐,干净得想让人掉眼泪的树。东京人都很友善,永远彬彬有礼。东京的樱花很绚烂,像一片彩色的云。东京的女人都很优雅,妆容精致,谈吐不俗。
我撇了撇嘴:"你去东京生活得了!"
娇儿推了我一把:"我倒是想去,可是我怕地震!"
原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女人是个感性的动物,忽然就开始神经兮兮地憧憬起来,竟然开始大手笔地规划起原本脑子里压根没有的东西起来。
看来,这个话题聊得不好,都怨我,提什么去哪儿玩么。
可是,娇儿的神情却变得很认真起来,说她结婚这些年都无所事事的,以前一直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后来认识者姗后,才发现有事业的女人最有魅力。
聊到后来,我开始烦了。
看来,那个者姗对娇儿的影响是前所未有的。
"你知道我与姗儿是怎么认识的吗?"娇儿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
那双淘气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你这笨人是肯定猜不到的了!"
无论我笨或是不笨,对于女人这些无聊的游戏,我本来就不感兴趣,但此时,她既然愿意说,我且听她说些什么。
娇儿告诉我,她与国内的几个姐妹刚从一个神社出来,就遇到一个剧组,正在热热闹闹拍一组爱情戏,很苦情的一个镜头。
女主依偎在男主怀里嘤嘤哭泣,背景是绚烂的樱花与沉默而诗意的蓝天。
站在神社的台阶上,娇儿说,看到那一幕,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正相拥而泣的男女身后的樱花树上时,她发出了一声惊叫!(未完待续)